第2章 遺蹟

    吳空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

    他趴伏在一片廢墟之中，金色的陽光穿過殘垣斷壁落到臉上，有些炫目。

    慢慢坐起身撣掉眉毛和臉上的泥沙，還在半迷糊的他眯著眼睛，下意識地左右掃視了一下，然後一個激靈抬頭睜大眼睛。

    「我這是在哪裡？」

    身周的建築殘破得厲害，卻還是能輕易分辨出，這不是鋼筋水泥的現代大廈廢墟，而是一座闊大的古代宮殿遺蹟。

    宮殿主體由整塊整塊的大青石修築而成，線條簡單粗獷，散發著久遠滄桑的氣息。

    歲月的侵蝕讓整座宮殿沙化得非常嚴重，只剩青石鋪就的地面還算平整，傾覆的石牆和數根高聳的石柱已是千瘡百孔，微風中不時有細小的沙礫窸窣落下。

    「這是哪裡？我不應該是在上大屏山的途中嗎？好像只是休息的時候打了盹吧……」

    起身四顧，吳空更是吃了一驚，已成廢墟的宮殿外面是一片灰色的荒漠。

    「好端端的怎麼跑沙漠裡來了？帶路的老李呢？我這是在做夢？！」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卻是痛得倒抽一口冷氣，連忙揉個不停：「臥槽，這不是夢。」

    藍天通透純淨，空氣清新帶著清晨的涼意，手機卻沒有一丁點信號。

    吳空很快在廢墟里轉了一圈，沒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這座曾經輝煌宏偉的宮殿已經變得空曠寂廖，一目了然，只余中間一個圓形的大殿還算完整。

    大殿有些怪異，青石地面不是平坦一塊，而是凹下去丈深，像一個大大的圓形水池，天長日久，池子早已乾涸，堆積了厚厚一層沙土。

    池子中央比其他地方要凸出來一些，有些古怪。小心地扒開沙土，露出一個圓形建築的基座，一丈方圓，材質白晰堅韌，像是一種白玉。

    白玉基座底部刻著奇形怪狀的圖案，圖案表面有一層淡赫的痕跡，像被什麼紅色的液體浸泡過，顯得有些猙獰。

    吳空打了個寒顫：「特麼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假期中，他準備去一個小山村實習，在翻越大屏山的途中，他和帶路的老李停下來休息，吹著山風坐看雲遮霧繞的青山。

    「……打了個盹，醒來後就到了這裡……難道我這是……穿越了？」

    這個念頭讓吳空的心瞬間下墜，一時口乾舌燥，恐懼莫名。

    穿越小說不是沒看過，真到自己頭上那是兩回事，當所有熟悉的事和物和自己再無聯繫，而自己將孤獨地面對一無所知的異世界，短時間的緊張害怕是必然。

    話說穿越者都有金手指福利，他懷著激動的心情弄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出現。

    有些失望之餘，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仔細檢查背包和全身上下每個衣兜。

    無論是不是穿越了有沒有金手指，在這個鳥不拉屎地方，先想辦法活下去是第一要務。

    衣兜里除了手機和一個劣質錢夾外，還有個一次性塑料打火機。背包里是兩套換洗衣物，一個手機充電器，一把防身用的彈簧刀，大半包餅乾和兩瓶礦泉水，準確地說是一瓶半，其中一個瓶子裡只剩下半瓶水了。

    得儘快離開這裡，這麼點水和食物最多頂兩天，早知這樣就該聽老李的，上山前多買幾包幹糧。

    而且這地方邪門，處處透著徹骨的陰寒，太陽漸漸升高，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熱力。

    可瞅著四面看出去都是一樣的灰色荒漠，走那邊呢？

    再次環顧遠方，他慢慢地吞咽下一塊餅乾，小心地抿了兩口礦泉水，很快有了決定，向東。

    西邊地平線上覆蓋著一層濃濃的灰白雲霧，看著就有點滲人，因為太遠，開始他還以為是普通的雨雲，仔細看才發覺那灰白的雲霧橫亘大地，像一堵厚厚的雲牆綿延到天盡頭。

    有一陣子那雲霧猛然凸起凹下，翻湧不停，仿佛裡面有什麼龐然大物要衝出來一般，他甚至產生某種幻覺，他能聽到千里外那雲霧中傳出低沉可怖的怒吼。

    這讓他心底發寒，只想遠離那個地方，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反方向而行。

    把背包收緊背好，吳空出了廢墟，擔心有流沙，他小心地踩進荒漠試探了一下，卻發現這並不是真正的沙漠，除了表面有一層灰色的泥沙，地面其實比普通的大地還堅硬。

    走出去十多米後，吳空忽然想起件事，他停下腳步取出手機，以那古怪的宮殿遺蹟作背景來了張自拍。

    「當留個紀念好了，莫名其妙穿越過來，萬一莫名其妙又穿回去，沒紀念品還沒張自拍那不是虧大了。」

    接著他就半張嘴好一陣才合攏，手機屏幕上那個眼神乾淨，身形清瘦的少年，分明是自己十四五歲時的模樣。

    「怪不得剛才收拾東西時，感覺衣褲都大了一點，還好沒什麼影響，力氣反到大了一些，背包變輕了，奇怪。」

    沒時間多想，他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收好手機上路。

    地面有點坡度，一直緩緩向上，沙土不厚，還算好走，只是一路上不見一棵植物，更不用說活物。

    只有一些已看不出模樣腐朽的骸骨，用腳輕輕一碰就化作了粉末。

    明明大太陽的，吳空卻感覺不到一點燥熱，連走出的一身汗都是冷颼颼的。這片荒地像是死神起居的墓地，到處飄蕩著陰冷發霉的死氣。

    有一陣，這透徹骨髓的陰寒讓吳空意識模糊，腳步越來越慢，他很想倒下睡一會兒，可心底的一絲清明告誡他，如果他躺下將再也爬不起來。

    他苦苦堅持著向前行，眼帘越來越沉，視野昏暗，就在他快要放棄抵抗，準備睡一會兒再走的時候，心臟猛烈跳動了一下，一股暖流自心臟而起流轉全身，驅走了那陰寒之氣。

    清醒過來的吳空驚出一身冷汗，喝了口水定定神加速前行。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在他的心臟深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滴晶瑩的血珠。

    這血珠發出柔和的熒光，匯聚到心臟的血液被這熒光照耀後，不僅其中的陰寒之氣盡去，還被洗去了其中的雜質，變得更加新鮮，充滿活力。

    這些鮮活的血液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浸潤著他的每一寸經絡骨骼乃至肌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