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職之路

    半空城中的雲霧，像是霾，看不見摸不著，狠狠一吸倒是能滋潤肺腑。

    小學的時候，都試過編故事，比如幾十年後的世界如何啊，科技怎樣快速發展啊等等。

    而在武韋的滿分作文裡邊，飛車是必不可少的，靠著太陽能在空中飛，沒有紅路燈，不塞車，還不限號，多好啊。

    要是想，武韋五十年前還買不起車呢……

    至於回憶那場車禍，車也是武韋向朋友借的，那一輛可以跑到一百五的進口車，剎車變成了油門，才導致了那個悲劇。也不知，那朋友有沒有向他討債來……

    「小蜜，這dd飛車怎麼還沒來啊？」武韋埋怨道，暗罵著高科技，比幾十年前的還要慢啊。

    「正在查找……發現目標，距離：五千米；品牌：二十年代款霧霾毀滅者svv。」

    名字也是霸氣十足，二十年代的款式，應該是為了符合時代需求。

    「我說小蜜啊，你叫的是什麼車，都是四十年前的古董車啊，這麼久都不來。」

    「根據您的金點狀況，只能叫這一輛，人窮，就不要多抱怨。」

    「哎呀……」武韋有些生氣了，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說他窮了。正如他經常激勵自己的那一句話，人窮志不窮，雖然是真的窮。「真不知道是誰製造出你這笨機器人。」

    面對武韋的嘲諷，小蜜依舊是呆萌機器音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個香蕉星想的，這麼老套的東西，你們人類，套路真多。」

    武韋這是真生氣了：「我告訴你啊，好好說話，那傢伙還在寫文等著開飯呢，你是不是想他斷更，把你滅掉啊。」

    「對不起了啦，人家錯了。」小小的蜜蜂竟然變成了動人的「玲玲」配音，動了動表示認錯。

    談話之時，那輛名頭響亮的「霧霾毀滅者」姍姍來遲，居然還「嗡嗡嗡」地製造出噪音。

    「這什麼東西啊？」看著眼前黑乎乎的，猶如拖拉機一般的機器，武韋無奈道。

    這時，車門緩緩打開。

    「請您上車。」車中有提示音傳出：「已確認客戶消費金點，77。」

    「神經病啊！」武韋忍不住破口罵道。

    「根據機器人保護法，辱罵機器人扣除一個金點，滴……已扣除，當前餘額，12。」這次發聲的居然是小蜜的機器音，這東西，是硬要把主人氣壞。

    「我……」武韋不想再拖下去，唯有很不情願地鑽進了那一輛「毀滅者」中。車內竟然沒有司機，沒有老司機帶著上路，怎麼開動這東西啊。車內也是一覽無餘，按鈕只有一紅一綠。

    「按哪個開車啊。」武韋很不滿意，打個車還沒司機，真是氣。

    「紅色按鈕為最快速，綠色按鈕為勻速，請選擇。」這次是車內的機器音。

    武韋毫不猶豫地按下紅色。

    「請再次選擇，紅色按鈕為直線，綠……」

    「當然是直線，沒聽說過直線最快定理嗎？」還沒說完，武韋就按下紅按鈕。

    「嗖！」

    「毀滅者」果真是毀滅者，一按立刻衝破雲霄，不知道還以為是霧霾擋住了前路，看都看不清。

    武韋當然是沒感受過這飛車的滋味，自己也沒發現車內有安全帶，可是就沒有慣性使他飛出去。

    他穩穩地坐在車中，取出箱子裡的手機，按著電源鍵，可惜是沒能開機。也是，五十年什麼電都沒有了，更何況都不知道這高科技社會還有沒有手機，某水果品牌有沒有出到第六十款。

    「有辦法幫我手機充電嗎？」武韋問小蜜道。

    「對不起，沒有。」

    「呼，什麼世界，充電寶都沒個嗎？」武韋有些失望，畢竟手機里還是有許多美好的回憶。

    「報告，前方雲道發現一輛飛車，與其軌道相交錯。」小蜜機器人突然提醒道。

    「什麼東西？」

    「警告，請減速，或改變飛行軌道。」

    「怎麼按啊？」

    「警告，即將相撞！」

    「嘣……」

    武韋感覺車尾被撞了一下，也只是搖晃了幾下，便穩住了。

    「怎麼回事？」武韋不解道。

    「後方飛車與車尾相撞，出車禍了，正在自動呼叫空中交警……「

    「嘿，幹嘛！」武韋慌了，這傢伙是想害主人啊。

    「出車禍了，當然要呼叫。」

    「我去，碰瓷的混到半空中來了。」

    「我不懂……」小蜜的機器音更帶呆萌。

    武韋也不知道，自己製造了半空南城金三十年來第一次飛車禍，看來自己，真的沒有開車的命水。

    飛車繼續安穩前行，稍稍片刻，半空南城的景象出現在武韋眼前。

    建立在雲朵上的十層獨特樓房（筋斗雲？），交錯的透明管道，裡面儘是開著小機器的人，看來這東西是取代了步行。這城市的人，個個都是同樣的服飾，銀白色反光防輻射保暖透氣全身套。人們都在忙碌著，沒有一個人是空閒，而他們臉上都有同一個表情——凝重，或是認真。

    「他們在幹什麼？」看著不知什麼職業的人，做著不知什麼的事，武韋不禁發問。

    「為半空城作出貢獻，提升金點，獲取升上天空城的資格。」

    「這高空上面還有一個城啊？」

    「是的。」

    「陸地不夠用，房地產商都來空中蓋樓了？火星豈不是也蓋樓了。」

    「是的，不過，火星城需要金點數極高，您就做做夢就好了。」

    「……」

    武韋下了那一輛「毀滅者」戰車，踏著軟綿綿的雲道，真是猶如上天庭的感覺。

    望著日新月異的世界，武韋感慨，如果手機能開的話，發個朋友圈炫耀一下，該多好啊。

    「人才市場在哪？」武韋問道。

    「就在前方左轉。」

    又是一扇自動門，武韋走進了一間掛著「新世界人力招聘推薦所」熒光牌的高樓內，大門處坐著兩個小胖妞客服。

    看著這兩小胖妞，武韋又不禁感慨，這空中城肯定沒有籃球場，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子感慨。

    「你好，我是來找工作的。」

    兩個小胖妞同時抬起頭，看著武韋格格不入流的服飾，便知道是什麼人了。

    左邊一個胖妞面無表情地道：「冬眠者嗎？」

    「是的。」雖然面對這兩「恐龍」，但武韋畢竟是應聘者，話語更是客客氣氣。

    「喲，肯定是很老。」另一個訕訕道，還是面無表情。

    「我讀過歷史書，知道他們以前找工作是要看學歷和特長的。」隔壁的胖妞也道，「那你有是什麼學歷？」

    武韋萬分無奈，沒想到這理想世界還需要看學歷，不過細細一想，或許是這兩小胖妞存心刁難。

    「我大學本科畢業，表演專業系。」

    雖然聽不懂，但左邊的小胖妞還是細聲說了聲「老古董」。

    「有什麼特長？」

    「臉挺長的。」

    「喲，還真是，脖子也挺長啊。」

    「是的，謝謝。」

    左邊胖妞說道：「表演系，那就是演戲的，我看看，x市有劇團收龍套，我給地址你。」片刻又道：「已經發到你的小蜜存庫中。」

    沒有別的意思，就感覺這夥人辦事效率還是挺快的。

    武韋離開人力市場後，小蜜突然就來了消息。

    「找工作順利，人才市場發來的獎勵，添加金點199。」

    「地址是什麼啊？」武韋問道。

    「x市市郊246號。」

    x市？武韋的心頭，忽地想起了五十年前的記憶。那間三十平方的小屋還在嗎？那個嘴裡喊著受夠了卻又默默忍受的女友呢？

    五十年前了，滄海早已化為桑田。

    只有最真實的愛，依舊存在。

    「我口渴了，這附近哪裡可以買水？」

    「確定購買後立刻傳輸過來，請確認，05金點。」

    「這麼貴，這個超現代社會不是應該都是免費的東西嗎？」

    「想得美，豈不是人人不用幹活，社會上都是懶人。」

    武韋一時無語，唯有道：「快幫我打輛車，去x市。」

    「好的，正在搜索，有了，四十年代款「火星探索者」，十五點五金點，請確定。」

    「確定了，打個車都那麼貴，五十年後的世界都物價上漲嗎……」

    那時候，下班高峰期的x市，車水沒馬龍。騎著輛雙輪加大馬力摩托車，在車流之中飛梭而過，望著個個老司機苦苦等待的無奈神情，又不由偷瞄一眼自個飆到四十邁的車速表，不禁沾沾自喜。心想著，我走了，綠燈亮了。而你們，默默前行一米，靜靜拿出一根煙。嘴裡罵著破交通，腳底不忘踩油門。

    這條路，沒有崎嶇不平，就是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