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兄弟

    馬小寶昂著頭，學著電影裡看來的囂張姿勢，眯眼看向學校方向。他今天來可不是閒的沒事，他是來等人的。眼瞅著初三就要畢業，他覺著自己需要給這操蛋的初中生涯留點紀念，正巧他在縣裡上高中的哥哥馬大寶這兩天回家，聊天中就說起這個事。

    馬大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馬小寶就是繼承了他哥當年的校霸地位。聽自家弟弟這麼說，馬大寶臉上擺出一副回憶往昔的表情，馬小寶一看，趕忙從褲兜里掏出一根煙，遞到他哥的鼻子前面。馬小寶覺著他哥就是他一生的偶像，這姿態，這深沉，實在是太帥了。

    看著湊到鼻子前的煙，馬大寶心裡狠狠鄙視，到底是小屁孩，遞個煙都不會。奪過香菸，馬大寶夾在耳朵上，緩緩開口說道：「小寶啊，哥跟你說，你這個想法很好。」

    「嗯嗯！」得到老哥贊同，馬小寶狠狠點頭，小眼睛都瞪成了大眼睛。

    「等你到外面上了高中才明白，你現在的生活有多安逸，要什麼有什麼，想幹什麼幹什麼。」說著又是一副深深回憶的深情。「小寶啊，你知道什麼叫……叫，談戀愛嗎？」

    「啥！？」馬小寶感覺自己聽錯了，談……談戀愛？這種事情……

    「嗯，談戀愛。」既然話已經說出口，馬大寶也不再不好意思了，「趁著年輕，不談一次戀愛那會，會，終身遺憾……」馬大寶回憶著在學校看的垃圾小說上的話。

    「這談戀愛啊，就是，就是，反正很好。」馬大寶好像想到了什麼，臉憋得有點紅，又悄悄靠近馬小寶的耳朵，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這一下連馬小寶的臉也紅了。

    「那，哥……，你談過嗎？」馬小寶結巴著問道。

    「我，那啥，嗯，談，談呢。」馬大寶含含糊糊的回答，實際上他哪裡談過什麼戀愛，別看只相差三年，他當校霸那會，可是比現在的學生含蓄多了。最多從同學那裡搶個冰棍，揪一下女孩子的小辮子。上回聽小弟說起逼著外村的人學電視上下跪，往人臉上吐口水，他可是佩服了好久，現在的小孩子，太會玩了。

    上了高中接觸的世界更大，可是自己的身份也變得更小，他老爹不過是一個貧困鄉的副鄉長。到了外面，也不過是一般的學生，成績又差，性格還囂張，哪怕手裡有點錢，除了認識幾個狐朋狗友，在高中里混的著實不咋樣。談戀愛，那更是想都別想。

    「那，哥，我跟誰談戀愛啊。」馬小寶不知道咋了，感覺心裡痒痒的。

    「這我哪知道，得看……嗯……哪個最漂亮就哪個。」馬大寶想說不知道，又怕丟了面子，就胡亂說了一句。

    「嗯，就要最漂亮的。」馬小寶肯定道，回頭找二毛他們問問，學校誰最漂亮。

    兄弟兩個嘀咕了大半夜，最後確定了行動計劃。還在村子裡找了幾個早早輟學的人，給自己撐場子，這是馬大寶想的注意。

    今天就到了計劃執行的時候，連下午最後的兩節課都沒上，就叫了平時一起在學校搗蛋的朋友，和村子裡的場面小弟，在學校不遠的地方把路給堵了。剛開始還覺著自己這幫人把路堵了不是很好，可看著那些人眼中的不忿，和更多的畏懼，別提心裡多舒服了。還是老哥有想法，真不愧是我的老哥啊。

    心裡正美的馬小寶，遠遠看到一個身影，頓時就是一個哆嗦，來了。那個人就是學校里最漂亮的，不過以前都是別人說的，在他看來，女孩子嘛都差不多，這個穿的很普通的女孩子更是沒有怎麼關注過。不過當知道，今天可能會跟這個據說最好看的女孩子，發生點什麼值得期待的事之後，再看向她的眼光發生了些奇怪的變化。似乎真的挺好看，單是想想老哥說的那些話，馬小寶就感覺到心臟開始加速了。

    「來了來了，就是那個，都看好了。」馬小寶激動的吩咐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激動。

    周孩和陳丹丹也看到了前面攔路的人，不過看大家都相安無事，無非就是繞個路而已，就沒太在意。周孩不得已從橫槓下跨出來，推著比自己低不了多少的自行車，跟在陳丹丹後面繼續往前走，只是即便繞路，他們兩人依舊還是被擋下了。

    馬小寶，陳丹丹當然也認識，只是沒想到自己會被他攔下來。看著眼前站的歪三扭四的幾個人，陳丹丹心中有些慌，暗想自己在學校挺安分的啊。

    「馬小寶？你幹什麼。」雖說認出了馬小寶，在學校里兩人可從沒照過面，這會陳丹丹有些怯弱但還是壯著膽子問道。

    「你叫陳丹丹，我要跟你談戀愛。」經過幾天的醞釀，馬小寶已經不再提起談戀愛就結巴了，反而把自己要談戀愛這件事，在小夥伴中間很是誇耀。說完之後，染著一搓黃毛的腦袋仰的更高，還得意的往身邊瞅了瞅。

    陳丹丹聽到這話卻是一個踉蹌，整張臉漲得通紅，手腳都有點發軟。要不是有自行車扶著，怕是都要倒在地上。這混蛋，剛才馬小寶的聲音可是不小，周圍還有很多留下來看熱鬧的學生。感受那些人的眼神，陳丹丹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張胡說八道的嘴，然後一逃了之。

    馬小寶當然不會被她撕了嘴，也不會就這麼讓她逃了。看著對面女孩的反應，臉紅？心跳？身體發軟？這不就跟老哥說的一樣嗎，這妞原來這麼想談戀愛啊，太好了。馬小寶心中火熱，上去就拉住了陳丹丹的……嗯，車把。偷偷摸女孩子的手他幹過，還不止一次，可是這會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些難為情，只是順手拉住了自行車把，馬小寶覺得自己真戀愛了。

    可是陳丹丹卻是被嚇了一跳，撒開手，轉身就跑到周孩後面，扯著他的衣服，嘴裡還自顧喊著：「小海！小海！他欺負我。」

    周孩被這一扯，原本就想上前的腳步停了下來。這還是那個陳丹丹嗎，那個逼著自己叫姐姐的陳丹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