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多年未見

    周二下午，於大為開車帶著黃琳琳去了呼市的飛機場，也是呼市唯一一個機場。

    前兩天當黃琳琳告訴學習委員班長會來的時候，鼻涕蟲還很驚訝，甚至想要嘲諷黃琳琳幾句的心思都沒有了。

    然後匆匆答應了把於大為會去機場接機的事情告訴孟、艾二人後就掛斷了電話。

    今天於大為帶著黃琳琳去機場路上的時候，黃琳琳十分開心的講述著跟學習委員的全過程。

    他能夠想像到，這麼多年鼻涕泡應該是沒少挖苦他四弟，這次同學聚會希望當年那個喜歡挑唆的鼻涕泡能收斂點吧。

    兩個人在機場等了很久，於大為想起自己手機下車上了，又去了趟停車場拿手機。

    只是從車裡拿到手機的時候，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看來電的區號，有油城那邊，也有老家那邊的。

    於大為當即撥過去油城的，隨後電話裡面便傳來了李柳的聲音。

    「老闆，有個不太好的消息。」

    「啥不好的消息？」於大為關上車門皺起了眉頭。

    「猴子跟我說加油站附近，晚上總有幾個人偷偷摸摸的亂轉悠，然後我昨天就在加油站值夜班沒回去，果然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附近，我怕出啥事兒，就把燈打開了，那幾個人才跑。」李柳說。

    「那你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嗎？」於大為問。

    「沒看清，身形倒是有高有矮的。」

    於大為沉默下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海峰，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偷油的。

    這年頭，尤其是油城那邊偷油的可不少，甚至不只是私人的加油站被人偷油，還有公家的油也敢偷，這幫人相當的喪心病狂！

    曾經油城也是在兩千零幾年的時候，嚴查過偷油的不法之徒，最後抓起來的判的很嚴，這才逐漸澆滅了這些人的囂張氣焰。

    當然也跟城市裡開始安裝監控有關係。

    現如今公家的加油站都已經配備了閉路電視監控，於大為還想著自己再等等，等過幾年有網絡監控的時候直接升級一步到位。

    不過現在來看，回去必須得把加油站附近安裝上監控了，尤其是儲油口附近。

    他這個加油站如今沒什麼人，晚上六點鐘左右就下班了，也不會二十四小時營業。

    真要是偷油的，極有可能就是趁著夜晚沒人的時候開始從儲油的地方搞事情。

    於大為想著便跟李柳交代起來：「這樣，你去找猴子，跟猴子說，讓他帶著兩個人晚上輪值一下加油站，尤其是儲油的地方，讓他上點心，一切等我過兩天回去之後再說。」

    「老闆，你放心吧！晚上我讓手底下的崽子們都多看著點！」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了猴子的聲音。

    「行，辛苦一下，我這兩天就回去。」於大為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加油站的事情處理完，於大為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還有一個是老家那邊的電話，好像是麵粉廠的。

    於大為撥過去之後，果然是段大哥找自己。

    「大為，你啥時候回來？」

    「再有個兩三天吧，應該就回去了。」於大為還沒見到自家老爺子呢，別墅的事情姑父昨天雖然幫忙談成了，可選定的位置還沒確定呢。

    「那你回來抓緊來找我，郭老又來為難咱們兩兄弟了。」電話那頭段大海傳來了一陣苦笑。

    郭老是鎮長的一把手，歲數其實比糧庫的楊局長還大一些，不過依舊熱情的奮鬥在第一線。

    歸其原因，還是因為他不是從上面下派到蘆河的，而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把家鄉建設好仿佛是刻在骨子裡似的。

    每次跟郭老喝酒的時候，於大為跟段大哥聽得最多的就是他講述這些年老家的一些風土人情，還有家鄉變化。

    最後的主旨肯定是，希望他們兩個能努力把家鄉建設好，自己也會全力配合。

    只是想法永遠是美好的，很多事情不是他們幾個人能說了算的。

    當初鎮改縣的事情就失敗了，所以於大為內心深處是敬佩這位為家鄉為華夏奮鬥大半生的老人的，但同時也很無奈，確實是他跟老段沒辦法實現老人的願望。

    「還是大力建設鎮子的事兒嗎？」於大為靠在車屁股後面，一邊擋風一邊也跟著苦笑起來。

    郭老這倔脾氣也是沒誰了。

    「嗯！現在把咱們鎮子發展好的唯一希望，就在咱們兩個人身上了，咱倆還都要走，你說他能不急嗎？以前一個月左右會約我一次，最近差不多一周就叫我過去找他一趟。」段大海電話那頭充滿無奈，「你說咋整啊兄弟？」

    「能咋整？不是咱倆不願意建設家鄉，一來上面一點扶持政策都沒有，之前郭老上報上去的東西沒一條批下來的。」

    「再者從前年開始，咱們整個鎮子下面，包括鎮子裡的人口流失越來越嚴重，人都留不住，想要把鎮子發展起來太難了。」

    「我也知道難，可郭老現在吃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把咱倆拴住，你小子點子多，不行回來再想想辦法吧？」段大海電話里再次開口。

    於大為沒說話，反而是挑了挑眉，段大哥這話明顯是已經偏向郭老那邊了，看來還是下定決心想再幫老家一把。

    可憑他們這兩個半人的實力真的行嗎？肯定是行不通的呀。

    「唉，等我把這邊的事情忙完的吧，咱們再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於大為低著頭，甩出右腳將地面的白雪踢飛了一些。

    他倒不是無私奉獻，只是家鄉建設好的話，不論是於家屯，還是媳婦兒付出心血的幼兒園、補習班等，都能變的更好。

    「行！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相信郭老也不是看不清楚情況的人，咱倆盡力一把，成與不成，也不愧於郭老，不愧於家鄉了。」段大海電話那頭長出一口氣，「對了，我前些天在齊市看了一處房子不錯，你要不要買？咱倆做鄰居呀？」

    「我不要！我未來的發展中心一定會在油城，齊市是你的戰略要地不是我的，再說我最近在這邊也買了個房子，一套別墅。」於大為得意洋洋起來。

    「嘖嘖，大手筆呀，於總啥時候這麼豪橫了，別墅說買就買，轉我賬戶上200喝酒錢，讓我看看你實力咋樣唄？」

    「呵呵，段哥你又拿我開涮，你現在不比我豪橫？再說主要是這邊的房子便宜！」

    「有多便宜？一平米800？真要是這樣，我連夜過去跟你做鄰居。」段大海說的是老家縣城的房價，還是前兩年的，當時他挺後悔沒聽媳婦兒的在縣城買個房子。

    「一千七八左右吧，這是我老姑父他們買房子的優惠價，我蹭了個名額。」於大為解釋說。

    「你咋想起在那邊買房子了呢？」

    「我爸媽在這邊，除此之外，這邊是大草原，啥時候閒下來了，帶著老婆孩子跑這裡旅旅遊也不錯，哥，你也別總想著賺錢，也得學會享受，張弛有度。」於大為說。

    電話那頭段大海明顯被這個別墅價格打動了，之前他也聽說過一些別墅價格，比這個高了可不止一星半點，雖然地方比較偏遠，但也正如於大為說的那樣，那地方旁邊那就是大草原。

    到時候帶著老婆孩子旅個游啥的，甚至度個假，倒是也挺好的。

    城裡人不都喜歡這種感覺麼，好歹他也賺了不少錢，這個價格買個別墅真心合適。

    之後他又打聽了一下別墅的位置以及其他細節。

    等於大為掛掉電話，準備返回機場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黃琳琳帶著兩個人朝著他車這邊走來了。

    一個人長相很斯文，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腦袋上扣著連體衣服的帽子，右手拖動著黑色的大行李箱。

    一個人身材要比旁邊的魁梧一些，整張臉堪比趙老師的那張鞋拔子，一雙眼睛就好像睡不醒似的半閉半睜，身後同樣拎著一個大行李箱，後背還背著一個大大的登山包。

    當於大為看到兩個人的時候，那兩個人也同樣看到了於大為，尤其是那位鞋拔子臉，在看到於大為的瞬間，昏昏沉沉的雙眼中爆發出精光。

    於大為在看到孟凱，艾勇強後，心情瞬間激動起來，上輩子一生都沒再見過的兩個兄弟，如果不是這次同學聚會，也不知道未來還能不能有機會見到。

    就在於大為張開雙臂，想來一場多年未見的擁抱時，這兩個人仿佛像約好了似的，一個摘下眼鏡遞給黃琳琳，一個扔下背包和行李箱。

    緊跟著二人發了瘋似的衝到於大為面前，伸出手臂就要將於大為撂倒！

    「臥槽！」於大為眼見情況不對，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可想要轉身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身體狠狠被兩個人放倒在雪地里，不過於大為憑藉靈活的走位和強壯的身體，硬生生的抗住了兩個人的拳頭。

    緊跟著一個熊抱，反身將瘦弱的孟凱甩在邊上，再用膝蓋把艾勇強頂在身下。

    可孟凱，艾勇強好歹是跟於大為待在一起很長時間的兄弟，對於大為的出拳套路再熟悉不過了，很輕鬆的應付了下來。

    之後三個人就好像曾經一樣，也不管幹淨埋汰扭打在了雪地里。

    黃琳琳拿著包和行李，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三個人在雪地當中打鬧，這一刻眼眶微紅了一下，她仿佛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高中時候，看著他們仨喝完酒，在鋪滿雪花的草地里玩起了蒙古摔跤。

    只是同樣跟今天似的，打著打著就開始啥也不管了。

    過了一陣，三人體力有些不支的躺在雪地上，呼吸著北方寒冷的空氣，望著下午蔚藍一片的北方天空。

    「班長這些年你還好嗎？」

    「大哥混的還能差？你也不看看人家現在開的是什麼車？豐田酷路澤，咱們管這玩意叫陸地巡洋艦呢。」說話的是艾勇強，他鼻孔有輕微的血跡，不過卻毫不在意，反而是那張鞋拔子臉上堆滿了笑容。

    「唉，好過也不好過，一直比較遺憾的是沒有機會見到你們兩個人。」於大為說的是上輩子，隨後他從雪地上站起來朝二人伸出手，「你們倆呢？聽說都考上了不錯的大學。」

    「我們兩個也都很一般，其實你跟黃琳琳本來也應該能考上大學的。」艾勇強伸手被於大為拽起來。

    只是他話剛說出來，看了不遠處黃琳琳一眼，又看了沉默不語的孟凱一眼，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於大為也知道艾勇強為啥嘆氣，卻沒有說破，他拍了兩個人肩膀一下：「拿行李去吧，一會兒還有個同學聚會要參加呢。」

    幾個人放好行李後上了車。

    也是聊天於大為才知道，孟凱如今已經在國外當上老師了，教的還是社會學，至於艾勇強成了一位當初心心念念的軟體工程師。

    經過了一場無厘頭的打鬧，幾個人多年不見的疏離感消失的無影無蹤，都熱絡的聊著過去十年的種種變化。

    艾勇強跟於大為一樣已經結婚了，不過孟凱卻還是單著。

    「你們可不知道，這傢伙之前處了國內的明星當對象，不過後來被明星給一腳踹了。」艾勇強坐在後座興奮地跟於大為和黃琳琳講起了八卦。

    「明星？」於大為瞬間就不淡定了。

    搞什麼鬼！當年他就聽孟凱說過，找對象就要找最漂亮，像小龍女李若彤那種，結果多年後你告訴我他真找了個明星！

    這能平靜！於大為酸酸的透過倒視鏡看了孟凱一眼。

    多年不見，這小子好像比上學的時候更沉默了。

    「啥明星，三流都算不上，當初在國外的時候認識的，一起吃了幾頓飯，看了幾場歌劇和電影，也就再沒有然後了。」孟凱習慣性的抬了一下眼鏡框，然後十分騷包的拄著窗戶，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明星啥的，摸過了，碰過了，也就那樣吧。」

    「這畜生，畜生啊！」艾勇強坐在後座無能咆哮，「我咋沒聽你說摸過，碰過這一段呢。」

    「嗯，可以細講一下。」於大為嘴角揚起莫名的弧度。

    「喂！車裡還坐著個女孩子呢，你們能不能注意下！」

    「呵呵，都是孩兒她媽了，還能叫女孩？」於大為仗義執言。

    「就是就是。」艾勇強沒了半點困意，在後座捋杆爬。

    「艾勇強！！！」

    車裡吵吵鬧鬧的，在黃琳琳最後下意識的憤恨呼喊「艾勇強」名字後，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但一幕幕的記憶，仿佛是海上的七巧板一樣不斷在每個人腦海中拼湊著。

    「琳琳，前幾年吵架的事兒，我先替孟凱跟你道個歉。」艾勇強感覺現在氣氛不說點啥不太好，不如把當年的心結在大為面前解開。

    相信有大哥在，所有後果都能壓得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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