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魚塘鬼事

    老爺子的魄魂走了，我的事情也結束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靈堂正常設置，到時候直接進入火爐焚燒，然後骨火裝走，我們賓儀館的事情就結束了。

    「木頭，快……快躲起來。你爺爺來了。」不知何時，我正在辦公室里打了一個盹，張小軍沖了進來大聲的吼道。

    「你爺爺才來了呢？」我正準備還罵第二句，結果看到一個老頭子進了我的休息室，不是我爺爺是誰呀？

    看到這個老頭子，我臉上一臉的病焉，我知道他為了什麼而來的。我還沒有開口解釋，這個老爺子火爆脾氣，上來就是一個吧掌扇在了我的後腦勺上。

    「爺爺……您聽我解釋呀。」

    「我不想聽。」正說著話，老你子又是一個吧掌扇在了我的後腦勺上。

    這是我們的家事，張小軍也插不上手，只得悻悻的退了出去，然後反手將門給關上了。我看到這裡心裡氣不打一處來，嘿……

    好你個張小軍呀，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盤。將門給關死了，讓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是吧，就在這樣子老子今天非得挨一頓打不可。

    不過爺爺畢竟年紀大了，而且他也不捨得真的打我，打著打著我就停了下來，眼神之中滿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拿來！」

    我低著頭道：「爺爺，我真的喜歡鬼算秘籍，想研究一段時間。」

    「不行，絕對不行。這本秘籍爺爺也沒有看過，但是據聽說裡面有些法算是逆天的，而且你沒有名師指點，有可能會走火入魔不說，也會有誤入歧途的可能。不要忘了，你的父母親是因為什麼而死的。」

    「我知道，是一個很神秘的組織，名字叫做玄陰殿嗎？可是爺爺，如果我沒有本事，如何替父母報仇呀。如果你不將你的扎紙活兒教給我，如何行道江湖呀。」

    爺爺一隻手舉到了半空中又想打我了，最後聲音逐漸平息了下來，有些對往事的追惜：「其實，我和你父母的意思，是希望你做一個普通的孩子，永遠不要想著報仇的事情，冤冤相報何時了。有些事情過了，就讓它過去吧。」

    「過不去，誰說過去了，我就不讓它過去。媽的個吧子，殺了我的父母還能逍遙法外活著，別說是一個鬼雞吧玄陰殿，即便是天上的南天門老子也給你炸了。」爺爺聽到我的話目瞪口呆了，為了一鼓作氣作通他的思想工作，我再次的開了口。

    「爺爺，我已經考慮好了，當靈車司機這一年來遇上了很多詭異的事情，但是也讓我漸漸的喜歡上了這份職業。不是因為司機，而是因為對未知的鬼魂的了解。其實世界上，鬼比人更好相處，只要你誠心待他們，他們也會以誠心待。」

    「可是兒呀，一旦涉足陰陽法事行業，那就是三弊五缺呀。我不想你有事情呀，我還想著你給我們老方家傳宗接代呢。」

    「我不怕，我相信通過自已做事情積贊下的陰備，能替我抵擋天劫劫難。」我的意志堅決，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爺爺看著看著我，最後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他這樣子算是基本上答應了。

    三弊五缺，其實通俗一點講就是從事陰陽法事的人泄露的天機太多了，會遭到上天的懲罰。有的人會是殘疾，有的人會是瞎子，有的人會英年早逝，而有的人會是孤獨一生。

    像我爺爺其實也中了天劫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到了晚年了死了自已的兒子和兒媳婦，這不是斷子絕孫嗎？

    如果不是一個遊方道士路過我家門口，將我從棺材裡接生出來，只怕我當時悶死在母親肚子裡了。這也斷了我方家唯一的香火。

    最後，實在迫不得已了，爺爺終於鬆了口，「你長大了，有些事情有了自已的想法。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是不供戴天的大仇，既然你想報我也不攔著你。如果你實在想學的話，請一個月假吧，跟我回村里，我將自已這些年的經驗都告訴你，希望能給你未來的道路做一個啟蒙吧。」

    「好耶！」

    有了爺爺的承諾，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馬上請了假，隨爺爺一起回村子了。貌似我一個月前剛回村偷過秘籍，倒不是我不想回村，而是村子裡沒有朋友，除了胖大海以外。

    因為我是被一個遊方的道士從母親的肚子裡搶出來的，當時母親已經死了，身體正躺在棺材裡，所以村里人都叫我「棺材子」，這也是我沒有朋友的原因，因為我不吉利。

    運氣也一直不好，找了這麼多的工作沒有一件成功的，最後不得已才找到了賓儀館當靈車司機。

    回鄉的路很快，太陽落山之前就到家了。到了家人還沒有進屋，我就跑去找胖大海玩兒了，他和我一樣大，不過人家已經談了女朋友快結婚了，而且我還是一個單身漢。

    幹著天天與死人打交道的活兒，找女朋友的事情那是天方夜譚。

    「大海，大海……我回來了。」

    「嘿，方木，你可算是回來了，想死我了。」

    「上個月我才回過來一次吧，你有這麼想我嗎，假的吧。」

    胖大海左右看了看無人，才道：「你上個月是回來當賊的，這個月回來肯定是東窗事發了吧。」

    草！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只有胖大海。

    我道：「不是大海，我們村子有些奇怪吧，太陽才剛剛落山，為什麼我一路走過來家家戶戶都緊閉門戶呀，而且大門口都拴著狗。」

    大海道：「你在外面還不知道吧，一個星期前李叔家的二娃子在後山魚塘淹死了。死相很慘，你爺爺還為他專門扎紙了，以紙人四肢補全了屍體的缺失。」

    「知道什麼情況嗎？村裡有什麼線索留下來，李叔家老大是女兒吧，二娃子才十五歲，他去後山魚塘幹麼呀。」

    「誰知道呀，我們小時候不也是一樣嘛，父母千萬告戒我們不要到後山魚塘去玩兒。一直到現在都還阻止我們呢。我看後山魚塘有鬼，而且這還不是一般的鬼，肯定是一個厲鬼。試想一下，二娃子死時的樣子都不寒而慄。」

    我道：「那你為我講一下，二娃子死時是什麼慘相。」

    大海道：「發現屍體的時候已經是三四天以後了，全身在水裡已經泡的浮腫，整個身體包括五官已經被魚吃的傷痕累累。眼珠子有一隻已經破碎，正一點點往處流著黑色的液體呢。還有呀，四腳沒有了，從斷裂傷痕處來看有點像是被什麼野獸給吃了的樣子。但是仔細一想，就一個魚塘裡面能有什麼食肉動物呀。」

    嗯，是的，這個倒是問題的關健。不過聽大海述說的這個樣子，村民們還是相信二娃子死於中邪。否則，只看到大家天一黑家家戶戶將大門緊閉就能感覺得出來。

    我道：「大海，二娃子死後村子裡肯定還發生了有什麼離奇的事情吧。否則，就憑死一個人也不會這麼整個村子都風聲鶴唳的呀。」

    「你算是說對了，二娃子死後三天有人半夜起來聽到了後山魚塘有人在哭，而且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村民仔細辨認之下確定是二娃子聲音。你想呀，一個村的村民，對於聲音來說很好辨別的。」

    「再後來呢？」

    「再後來就是第二天晚上，那個聽到二娃哭聲的村民直接躺在了後山魚塘的堤壩之上睡了一夜。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去的，去幹了什麼？為什麼夜晚去了，還有活著睡了一夜，什麼事兒也沒有。」

    「他自已一點兒知覺也沒有嗎？」

    大海講的口若懸河，為我聚精會神的描繪了起來，「別說不相信，這個村子回家以後當天夜裡，又有另外的村民去了後山的魚塘堤壩之上，同樣的他也是睡了一夜，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接連兩個男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村民一樣子慌了，仿佛被一股白色恐懼氣氛朧罩了起來。整個村子如果說不怕的，估計只有你爺爺了。」

    「第二個村民是不是也聽到了二娃子的哭聲？」

    「是的，而且聽的很真切。」

    「李叔作為二娃子的父親，他們家裡就沒有一個人聽到嗎？」

    「沒有。」

    現在我懂了，這些人只所以睡得這麼早，就是因為害怕。想早一點兒睡，夜裡不要起床，也不想聽到二娃子的哭聲。否則，誰聽到了這聲音，誰的魂兒被勾走了，就會到後山的魚塘去過一夜。

    這事兒聽起來都毛骨悚然的，不過我只是略微笑了笑沒有理會。當靈車司機這一年來，多少詭異的事件沒有遇到過。不會這麼一點兒事呢就心臟受不了，前不久老爺子的魂魄顯真靈，不也是一樣的面對了嗎？

    當天晚上我在大海家吃飯，從小村里我和大海的關係很好。而且他的父親也沒有反對，我們兩個人從小玩兒到大也不見大海有過什麼倒霉的事情，是以大長以後再也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了。

    吃完飯，我直接回家。一個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別提有多麼的舒爽怡人，而且安靜的一塌糊塗，讓你的大腦一片清新。

    只是，我沒有想到晚上九點鐘的這個時間，身後竟然有一道黑影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