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是承諾嗎

    馬明建家人來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手術安排在三點。

    馬明建的妻子沒來，來的是他兄弟。分明是給他妻子打的電話，這讓龍青陽有點兒疑惑。

    倒是來了一個身材挺拔，透著幾分英氣的青年，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馬明建介紹，是交運公司稽查科的大隊長，李國強。

    交運公司的稽查科很厲害，龍青陽聽說過。這個李國強，他也聽說過。

    龍青陽主動伸出手：「李隊長，幸會。」

    李國強憨厚地笑笑：「幸會。」

    「李隊長破過大案，是遠近聞名的稽查英雄。」龍青陽說。

    李國強還是憨厚地笑笑：「不敢、不敢。」

    馬明建笑道：「坐公交車，只要一報國強的名，票都不用買。

    有一次，司機說，一天趕上了四個，說是國強媳婦的。」

    李國強自嘲道：「大家看得起。其實我哪有媳婦。」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護士來進行手術前清理工作。龍小雙不方便在場，就先下了樓。不一會兒，龍青陽也告辭。

    馬明建說：「龍科長，謝謝你今天救了我。你要打算承包工廠，來找我。」

    龍青陽點點頭：「我會考慮。」

    龍小雙在住院部樓下的花園裡等著，早飯沒吃，捱到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

    龍青陽匆匆跑過來，說：「都怪哥，耽誤這麼久。」

    龍小雙笑：「但是你救人的樣子很帥哦」

    龍青陽苦笑：「趕上了。」

    兩個人正要走，李國強匆匆跑了來。

    「龍科長，你的手機。」

    龍青陽這才發現手機忘了。

    「麻煩你跑一趟。」龍青陽致謝。

    「這年頭，有好手機的不多。」李國強笑說，一面轉身疾步走了。

    「這個李國強，看起來好威武。」龍小雙說。

    「聽傳言，是個人物，」龍青陽說：「而且跟馬明建關係好像不錯。」

    「你不是按馬明建說的，給他老婆打電話的嗎怎麼他老婆沒來，到來個稽查隊長」

    「我也納悶。這話不能問，我跟他並不熟。」

    兄妹兩個人來到開發區決明寺水庫，找了漁家樂，安排午飯。

    龍青陽滿腦子關於廠子承包的事，忍不住跟龍小雙提了起來。

    龍小雙說：「不只商業上，我們教育部門，說是也要整改呢。最近有次下崗分流，估計我們這些根基不穩的老師，都有可能趕上。會被分到市裡的某些小企業。」

    「那個隨他。你不用擔心，有哥呢。」龍青陽安慰她。

    「我才沒擔心，走哪說哪兒。本來我就不喜歡做老師。」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老師是個金飯碗。旱澇保收。以後商改了，指不定會是個什麼情況。」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龍小雙說，「哥你大膽干，我支持你。」

    「就攢了幾萬塊錢，等著娶媳婦呢，要搭進去了，我可賴著你哈。」

    龍小雙笑道：「我不怕，我吃素，你賴著我就是了，反正就只有白菜蘿蔔可吃。」

    龍青陽哈哈大笑，說：「有你這麼個妹妹，還真是個寶。長這麼大，我才覺出人生幸福。」

    龍小雙若有所思的說：「哥，以後嫁給你的女人，一定會很幸福吧。」

    龍青陽說：「不管她是誰，男人如果不能讓她幸福，是恥辱。」

    「哥，如果我嫁個男人，沒本事讓我幸福，那怎麼辦。」龍小雙說。

    龍青陽看著她的眼睛，說：「雙兒，一句話，你記住，哥這一生，都會用生命維護你。」

    眼淚一下衝進了龍小雙的眼窩。

    這算是承諾嗎

    但是哥的身邊，以後會有其他的女人；自己的身邊，以後也會有其他的男人吧

    明天是周一了，第二節是語文課。小學三年級的語文很好教，但龍小雙還是要好好備課。

    她不喜歡做事情馬虎。認真，是一貫的風格。

    備完課，時間還早，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一個字「哥。」

    媽媽進來送水，拿起本子，說：「這都啥啊。」

    龍小雙一下慌了，一把奪過，說：「哪有什麼。練字呢。」

    「雙兒」媽媽欲言又止。

    「嘛呀。」

    「合適談個男朋友吧。」

    「幹嘛這麼著急把我嫁出去。爸爸都沒催過我。我還不到二十一歲呢。」

    「你結婚了，有個人家，媽媽好放心。媽媽身體不太好。」

    「你還有什麼問題啊不要嚇我哈。」

    龍小雙知道媽媽更年期，情緒波動很大，脾氣好兩天孬兩天的。好的時候和風細雨，孬的時候天雷滾滾。

    最讓龍小雙憂愁的是，媽媽有時會一連數十天睡不著覺，這不僅嚴重的折磨媽媽的身體和精神，也讓龍小雙和爸爸無比擔憂。

    看了中醫西醫，都不是很管用，就這麼靠媽媽自己硬捱活。

    爸爸馬上要退休了，他說退休後帶媽媽出去走走，可能會好些。

    爸爸疼媽媽，寵女兒，是個既賺錢、又顧家的好男人。

    他十五歲當兵，復原後安排在秦城最大的鋼鐵集團，而媽媽是他的同事。

    兩個人結婚二十多年，始終都是敬業、勤懇、持家。在滿大街都充斥著初中生的年代，他們培育兩個女兒，都考入了大學。

    龍小雙覺得自己和姐姐的良好性格，跟爸爸媽媽正直、善良、勤懇的言傳身教，是分不開。

    吃過媽媽做的早飯，龍小雙早早來到學校。

    周一，上課之前是要升國旗的。這是充滿正能量的一天，是個美好的開始。

    樓道里有莫名其妙的聲音。

    這麼早，誰啊在幹嘛

    龍小雙轉過一樓的拐角，剛聽出那「喔喔」是女人的低吟聲，抬頭已經看到一男一女，在樓梯上倚著欄杆，激烈擁吻。

    「啊啊」

    龍小雙嚇了天大的一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場景，在現實中，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龍小雙懵在當地。男人和女人快速地分開，也是一懵之下，女人疾步上樓跑了。

    是教務處主任王福仁和三年級的班主任許華。

    「對不起。」無比慌亂的，不是留在當地的王福仁，而是龍小雙。

    「這都哪跟哪兒啊。」龍小雙心想著，倉皇轉身，向樓下跑去。

    一顆心兀自「怦怦」直跳。龍小雙看看腳上的運動鞋：唉，早知道穿高跟鞋了，嘎達嘎達他們也能聽得到。

    做錯事的仿佛是龍小雙，而不是那對偷情的男女。

    辦公室是暫時不能回了，許華看到她，還不得鑽地縫裡去。好在第一節課是許華的，等她上課後再說吧。

    來到操場，等著升國旗。看看腕錶，足足還有四十分鐘。

    遠遠的看見王福仁，在教務處的欄杆旁站著。估計他懊惱死了吧。他今天的行徑，跟一向的嚴謹肅重，判如兩人。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靈魂的樣貌，永遠不是你看到的外表。」龍小雙心說。

    結束了自己的課程，來到教務處。

    除了王福仁，還有一個老師在。

    看到龍小雙，王福仁面部表情是有些扭曲的，但是端坐案前，一動不動。

    「王主任，我身體不太好，請假休息幾天。」龍小雙遞上假條。

    王福仁抬頭看著她。

    龍小雙笑笑：「沒事，您放心，絕對沒其他事。」她把話說的很清晰，一字一句，承諾似的。

    王福仁看著她，眼光和表情漸漸放鬆。點點頭，在假條上簽字。

    學校外面的天，明明是同一片天，好像格外的藍。沒幾片雲彩，陽光有些熾烈。

    龍小雙長長吁口氣，去哪兒呢她一向不是貪玩的孩子，一時竟不知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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