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小人大志，三叩謝恩

    日子變得平靜下來。

    徐澤的歸來，讓問道聖宗結束閉宗狀態，眾多城坊中再次出現聖宗弟子的身影。

    哪怕相隔甚遠，但那日徐澤與帝宗聖君的交戰，依舊被有心人所關注、目睹。

    這些事，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逐漸被整個問道界所熟知。

    問道界瞬間沸騰！

    誰也沒想到，那傳言中的問道聖人，竟能以不足百載的聖壽，力抗帝宗！斬殺聖君！

    而在得知這個消息的剎那，眾多大宗老祖、掌門痛哭流涕。

    其中，血魔老祖最甚！

    血魔帝宗在問道州覆滅眾多大宗，徐澤這算是為他們報了仇，出了一口惡氣！

    為此，血魔老祖甚至起了加入問道聖宗的想法。

    可惜，他卻是連聖宗門都無法進入。

    無論他如何強調與徐澤的情意，如何說自己已是改邪歸正，但仍舊被聖宗守門弟子拒之門外。

    無奈，血魔老祖也只得放棄。

    此時此刻，問道聖宗太上長老閣。

    閣內光線昏暗，隱約可見一名中年人正坐於榻前，身旁放著剛整理好的衣物、器具。

    中年人眼神呆滯，偶爾會瞥一眼那空蕩蕩長褲，而後發出一道長嘆。

    他，正是朱煞。

    那日。

    面對血臨天的君威，朱煞雖實力不濟，但他的不屈卻感染了聖宗所有弟子。

    尤其是他寧願自斷雙腿，也不願意向敵人下跪的身影，更是讓聖宗之人敬佩不已。

    誰也不知，實際那日朱煞才是最激動的人。

    因為他親眼目睹徐澤的歸來！見證後者以碾壓之勢，滅殺了不可一世的聖君！

    那時的場景，哪怕如今想起，朱煞仍舊是激動難耐。

    這便是他的恩人。

    這便是問道聖人！

    其修為，其實力，足以讓世間所有人的仰望！

    可激動之餘，朱煞又是極其失落。

    因為面對一尊聖君，他雖僥倖沒死，卻也因此失去了雙腿。

    誠然，這個世界並不缺能讓肉體再生的丹藥，但無一例外皆是聖品。

    這等丹藥，朱煞沒有。

    據他所知，恐怕就連問道聖宗也是沒有。

    因此他淪為了廢人

    廢人與否，朱煞並不在乎。畢竟他的心，早在滅族當夜就已隨妻兒死了。

    他只是有些惋惜。

    惋惜憑自己的廢人之軀，已無法再為問道聖宗做些什麼，無法再用一生來償還徐澤的恩情。

    因此，朱煞準備走了。

    離開問道聖宗，回乾坤州，然後在妻兒老小墳前結廬而居，靜靜等死。

    這才是他的歸宿。

    他這個無能且殘疾之人，最終的歸宿。

    「呼~」

    朱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咧嘴一笑。

    「恐怕在恩人眼中，我仍舊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吧？」

    「或許，恩人甚至都不知我的存在。」

    「但這無妨。」

    「我朱煞一生，從心而為，只做該做、想做的，只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不悔！」

    「不悔加入問道聖宗，不悔以無能之軀力抗聖君！」

    「我甚至還很高興。」

    「高興在臨別前，又能見到恩人斬敵，展現無敵之姿！」

    語氣激動間，又有釋然、舒暢。

    話落，朱煞用靈戒將行李收起，而後操控殘軀自床榻上浮起。

    他的身形自太上長老閣飄出，來到外部的空曠地。

    此時正值深夜，問道聖宗萬籟寂靜。

    之所以選這個時間離開，是因朱煞想靜靜的走，不想驚動任何人。

    他本就是小人物，只不過由於以往的恩情，才出現在此罷了。

    而小人物的人生，就該不露痕跡，就該不被所有人所注視。

    懸浮於空，朱煞視線投向遠處山巒。

    那裡，是徐澤的所在，他恩人的所在。

    若有選擇，朱煞仍舊想留在這，哪怕起不到什麼作用，但仍舊想離徐澤更近些。

    但他這等殘廢的太上長老，不僅會丟了聖宗的顏面，傳出去就連徐澤也是臉上無光。

    「恩人，我走了。」

    眺望遠方，朱煞呢喃。

    「以恩人之姿，有朝一日必能證得帝位，在數萬億生靈的目的下，踏帝橋，入帝座。」

    「那時，我必以酒遙祝。」

    「那時，我必遙望膜拜！」

    說到這，朱煞語氣有些哽咽。

    他似乎又看到了妻兒的慘死，又看到了徐澤一劍幫他血恨，一劍覆滅乾坤萬軍的那幕。

    若無徐澤，他將仍舊絕望。

    若無徐澤，他的妻兒老小，將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若無徐澤，他更是恐早已自裁

    此恩，無以為報！

    念及至此，朱煞身軀緩緩下行。

    面向徐澤所在，他以殘軀行跪拜之禮，雙手杵地，腦袋向下。

    砰——

    他的額頭幾乎是砸向地面。

    一叩。

    「謝恩人助我血恨。」

    二叩。

    「謝恩人救我於絕望。」

    三叩。

    「謝恩人讓我這無能之人，亦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三叩首完畢，朱煞遲遲沒有起身。

    有渾濁淚水，自他眼角而出，沿臉頰而下，終濕潤下方土地。

    如此直至良久後，他才聲嘶力竭道：「恩人，保重！」

    話落，抬頭。

    他本就想就此離去，卻是不禁瞳孔微縮，僵硬在原地。

    因為有一人，正站在他身前。

    來人氣息內斂，身上白衣晃眼。

    來人只是隨便釋放出一道氣息，便是將他給托起，讓他如常人般站起身來。

    來人手掌翻轉，手心處出現一枚古樸令牌，更有一個石盤從他靈戒中飛出，懸浮於空。

    「此乃九道天盤，能讓你進入九道州。」

    「此乃萬古帝令，能讓你順利進入萬古帝宮，且不受帝宮陣法、傀儡所阻。」

    「朱煞，你無需感激於我。畢竟你口中的『恩情』，只不過是我順手為之罷了。」

    「不過你既然是聖宗太上長老，這雙腿又是為聖宗所斷，那我自然不會虧待於你。」

    「還有」

    說到這，來人又拿出一枚丹藥：「這是我讓問道老祖去找其他聖宗交易，所換來的『天缺補身丹』，此丹能讓你雙腿重生。」

    「去吧，去九道州，那裡或許是你的機遇所在。」

    聽罷。

    朱煞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便見眼前的男子身影逐漸虛幻，直至徹底消失。

    夜，再度變得寂靜。

    但眼前懸浮的三類物品，卻證明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謝恩人！」

    這一夜，朱煞的感激、激動聲，響徹問道聖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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