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就是他了

    曾德乾對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滿意。

    他在郡城裡有二十間鋪子，四間酒樓，2間當鋪，在襄川河兩岸還有良田三千頃，莊戶上萬人。常年吃著參茸芝草養身健體，雖已經七十有餘看上去卻和五十歲無異。前些天剛剛因為給山上仙長辦事得力，被賜下一顆養氣丹。吞服之後只覺渾身舒泰，精力旺盛，看來又可以再娶一房小老婆了。

    山下的凡夫俗子看山上的修真者們總是把他們當成無所不能的神仙，可在曾德乾看來卻是錯的離譜。

    那些金丹之上、傳說之中，舉手投足就能毀天滅地的大人物他是沒見到過，可那些每日裡和他打交道的練氣、築基期修士，可也沒覺得他們仙到那裡去。

    這些修士們一樣要吃喝拉撒，一樣有七情六慾。有的驕奢淫逸，有的清簡樸素，可有一樣是共通的。那就是大部分的修士都把自身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修煉上，不願為凡俗事物分心。於是就需要有曾德乾這樣的凡人僕役來分擔雜事。山門的吃穿用度，往來灑掃都要由他們負責。

    曾德乾就是這樣一個為修士服務的凡人，只是如今他的地位早已不是區區雜役而是堂堂的玉埕派凡物採買總管。

    作為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他本應和山下的凡夫俗子一樣庸庸碌碌過完一生，為衣食住行奔波操勞。誰曾想世代在襄川河邊上種田的佃戶家裡居然出了個修道種子。曾德乾的上一輩只有父、叔兩人，他的父親曾利得和他一樣是個凡人，可是他的叔叔曾利生卻被玉埕派的含元真人探出其是天生金靈根。含元真人將其帶回玉埕派收為親傳弟子，修煉不過百年已是練成金丹，成了玉埕派內的一峰之主。

    也怪不得山上的修行人常說：「這靈根啊，是最無理可循之物，雖王公貴族無緣不能盡有，雖販夫走卒有緣亦可得之。」

    自家叔叔得了仙緣倒也沒忘記家裡人，六十年前築基成功的曾利生將曾德乾帶進山門從雜役做起。後來隨著曾利生的修為越來越高，這曾德乾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

    如今身為玉埕派凡物採買總管全權掌管著山上山下之間的物資買賣，可是肥得不能再肥的肥差。

    因為和仙長們說得上話，也被視為半個仙門中人。有希望自家孩子踏上修行之路的富貴之家撒下好大手筆想從他那裡走通路子，把孩子送上山去。一番運作之下倒也真讓他做成了那麼幾個。

    就這麼著曾經的佃戶曾家成了襄川郡數一數二的大戶。

    本來以曾德乾的年齡和地位，一般的採買是勞動不到他的，都有下面的人操持。可是這次關乎到自己叔叔漱金真人的百年壽宴不得不親自而來。

    金丹真人的壽誕自然是要擺足排場的，更何況漱金真人曾利生更是難得的百年金丹，丹成上品，是玉埕派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漱金真人這次做壽不但要宴請本門的親朋，還有交好門派的同輩，修行遊歷路上結識的好友。更重要的是據說整個東陸的修道巨孽，上門中的上門天晶宮也將要派人祝壽，實在是馬虎不得。

    曾德乾為了辦好叔叔的壽宴也是費盡了心機，想要在其中露臉出力。可惜他畢竟是個凡人，不是修行中人。山下的豪商巨賈對其畢恭畢敬，但是牽扯到山上的事物這總管的身份就不好使了。

    就說這宴席上用的靈餐仙釀，那就不是他一介凡人分的出好壞的，準備給賓客們的回禮也都是法器丹藥等物，更不是他可以插手的。哪怕是請來歌舞助興的雅音派樂手，妙音門舞姬，雖然乾的看起來是下九流的活計，面上也還是修士。見著了，還是要道長、仙子的叫著，也不是他支使的起的。

    曾大總管挖空心思想參合參合不進去的時候，派里的執事長老卻主動找到了他。

    原來山上宴席多半用的玉碟玉碗玉筷，講究的還得都煉製成靈器保持仙餚靈器不失，滋味不變。

    可玉埕派不過一下門，在襄川郡這小地方自然一手遮天。但是整個東成洲有二百六十六郡，七十四下門，十五中門，三大上門。再看起來也就算不得什麼。勢力範圍也只襄川一郡，門中八百年沒有出過元嬰真君。若不是出了個漱金真人，有了些中興氣象，怕是東陸的仙道領袖天晶宮也不會派人祝壽。

    聽聞天晶宮會來人，本來不打算派人來的一些門派也要前來祝壽。一來二去參加宴席的人數就差不多就有近千人了。玉埕派哪裡拿的出那麼多玉碟玉碗啊？

    從交好的門派借調？面上怕是不好看啊！

    不得已只能讓曾大總管下山採買些上好的瓷器來充數，至於靈氣流失、靈餐不夠的問題，只要菜上的快些，每份的分量少些也就對付過去了。反正也只是給那些練氣築基的低階修士，無根無底的散修人士用。高高在上的門派代表，金丹真人，自然還是吃的用的最好的。伺候好了他們，那些低階散修們的不滿也就沒什麼重要的了。

    適逢其時，游員外的玻璃生意正好鋪貨鋪到襄川郡城，滿城的達官貴人們都在爭相購買。曾德乾的大兒子也高價買了一套通體透明的玻璃茶具送給父親。

    曾大總管這些年也算是見多識廣可即使是在山上也沒見過如此晶瑩剔透的器具——當然這主要跟大總管接觸的修士水平低有關。看著這玻璃茶壺裡麵茶水翻騰，茶葉飄動，曾大總管不由得在心裡冒出來一個想法。與其採買些常見的瓷器不如用這玻璃器。不但新穎好看，而且是襄川郡的獨一份，突出個本地特產，比全用玉器也是差不到哪去。

    想到這點，曾德乾端起了玻璃茶杯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長子「兒啊，你可知這茶具是誰家所做?」

    「啟稟父親，據兒所之，這是曾縣游氏琉璃坊所制。前兩年就聽說他們做出了透明琉璃，只是數量少，而且器型粗鄙，不堪使用。今年新到的這批卻是晶瑩剔透，器型精美，還改了個名字叫玻璃以和別家的琉璃器區分。現在這滿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誰家要是沒有沒有一套玻璃器皿，面上都要低人三分啊。」

    「曾縣游氏·······兒啊，看來你要隨我到這曾縣走一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