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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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生孩子的女人是在鬼門關上走一回，這話一點兒也不假。筆神閣 bishenge.com佘馨寰拼命忍住那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身子就像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好幾個穩婆輪流著幫助她調整呼吸，教她如何用力，可是折騰了大半天，孩子還是沒有露頭，倒是佘馨寰，或許是因為頭一胎不好生的緣故，疼痛似乎更重了幾分，幾次都疼暈了過去。還是門外的太醫及時進來為她行針，才把她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白昊天守在門外，聽著裡面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他的心也一次次揪起。雖然寰兒生的不是他的孩子，可他仿佛比自己的妃子生孩子時還要緊張。

    本來，他與夜勛卿幾次交鋒，兩人都各有勝負，雖然他一時不能全面取勝，但也不至於被對方輕易打敗。兩軍進入膠著狀態。他算著離佘馨寰臨盆的日子還有一個月，心中有些焦急。他要儘可能在一個月之內打敗白昊天，至少將他們推離定陽，那樣他才有時間和精力回到皇宮，守護她順利生產。他拿出地圖，仔細分析著眼前的局勢。突然，地圖上一個不起眼兒的區域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一片峽谷，這片峽谷他曾經去過，兩壁如刀削一般的峭壁之間，是一個條細長的縫隙，只能容兩匹馬並行而過。如果把乾軍引到這裡，再在上面設置伏兵，那大事可成矣。想到這裡，白昊天興奮異常，忙召集將士商議詳細的作戰方案。

    第二天，他親自出戰，點名叫夜勛卿迎戰。夜勛卿果然出現在兩軍陣前，冷漠的眸子裡只有冰霜，冷得讓人發顫。二人也不多話，都只管伸手便打，似乎都想在最短的時候內置對方於死地。可是老天就是這樣開玩笑，這兩人的武功都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誰也打不過誰，誰也不會輕易落敗，棋逢對手，將遇良材。還是白昊天先有些沉不住氣，打著打著，突然一個錯馬，故意將一個破綻露給對方。夜勛卿冷笑一聲，一槍扎過去，槍尖兒堪堪扎到白昊天后背的時候，他才突然一個閃身，顯出倉皇落敗的樣子，向西南方那個峽谷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勛卿哪裡肯丟開，也急追下去。兩個人兩匹馬轉眼便消失在眾人面前。白昊天暗自高興，只想著快些將夜勛卿引入絕地。夜勛卿在後面緊追不捨，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讓夜勛卿似乎都能看到白昊天得意的表情。突然，前面的峽谷出現在二人面前。白昊天毫不猶豫，一馬當前沖了進去。夜勛卿抬頭看了看那一線天，再看了看前面策馬疾馳的白昊天，一雙陰鬱而冰冷的眼睛眯成一縫。冷哼一聲沖了進去。

    兩匹馬的距離再次縮短，縮短。後面的馬碲聲越來越近，白昊天突然意識到了夜勛卿想要做什麼，他抬頭看了看頭頂，心中有些焦急。這時，突然從山頂落下一塊巨石，不偏不倚，正好向他身後的夜勛卿砸了下來。

    轟隆隆一陣巨響之後，一切都安靜下來。白昊天掉轉馬頭，看著身後的大石，石頭正好落在夜勛卿剛剛所在的地方。白昊天嘴角掛起一絲冷笑和問題解決後的釋懷。

    突然，又一股巨大的聲響從頭頂傳來。白昊天疑惑的抬頭，發現頭頂上突然又出現一塊巨石，向著他的前方滾落下來。此時石頭已經離地不遠了，如果他貿然闖過去，恐怕會被砸成肉泥。迫不得以，他只得後退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那塊石頭掉落在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前後兩塊石頭，正好將他夾在中間。此時的白昊天再遲鈍，也知道山頂上肯定發生了變故。如果此時再有人向他投下一塊石頭，那他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逃脫被砸死的命運。

    正當他準備跳馬，爬上一旁的巨石逃脫險境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夜勛卿的冰冷的聲音：「白昊天，你可知道我今日為何留下你的性命？」

    白昊天揚起頭，血紅著一雙眼睛努道：「要殺便殺，哪裡來的這許多廢話！」

    夜勛卿蔑視道：「用這些卑鄙的伎倆要你的命太容易了。既然你是寰兒看中的男人，那便留你一條狗命，本太子等著跟你公平的決鬥，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當白昊天再次仰頭觀看時，頭上已經沒了動靜，似乎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一般。他丟棄了坐騎，艱難的翻過巨石，回到來時的路，這時他才發現，這條路面上全是碎石，剛剛被戰馬馱著並沒察覺，此時全靠雙腳來走，便覺得異常難行。

    他花了整整兩個時辰才走出峽谷，走回定陽城，而時此時的定陽城早已成了乾軍的囊中之物，看著城樓上高高飄揚的夜字大旗，他只覺得腦袋嗡嗡做響，大勢已去的絕望瞬間傳遍全身。

    定陽是京師的北大門，定陽破，則京師不保。他知道他此時已經無路可走，就算是京師、皇宮，此時恐怕也已經落入夜勛卿之手。看著沿路的殘垣斷壁和流離失所、四處奔逃的百姓，白昊天突然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失敗！他真想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以謝祖宗。突然，佘馨寰清麗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他知道，雖京師破，那些朝臣要想自保，必會響起利用佘馨寰的特殊身份，以她為人質要挾夜勛卿。他知道，以夜勛卿對佘馨寰的感情，必定會答應他們的要求，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不想讓佘馨寰被人想起，被人利用。他顧不得路途奔波勞累，連夜向京師奔來。終於趕在皇宮被破之前進了宮門，救下正被人押解起來的佘馨寰。

    此時，他守在她的產房外面，聽著裡面穩婆焦急的聲音和佘馨寰的慘叫聲，他緊張的似乎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而與此同時，夜勛卿的大軍早已經衝進京師，向著皇宮的方向漸漸逼近。看著近在咫尺的皇城，夜勛卿的心跳成一個。他不知道佘馨寰現在怎樣，是被白昊天封為妃嬪好好保護？還是會被人用作人質對他要挾？

    大軍在皇城門前停住，為首的一名將官走過來，對夜勛卿施禮道：「太子殿下，屬下已經將整個皇城全都包圍了，只等殿下一聲令下便可闖宮。」

    夜勛卿揚起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城門樓，不禁有些詫異，難道就真的沒人把守這座皇宮了嗎？那寰兒呢？寰兒現在在哪裡？

    夜琴瑟看著夜勛卿沉吟不語的樣子，忙上前來，對夜勛卿說道：「皇兄，不如讓小弟帶人闖宮，皇兄放心，小弟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寰兒，會把她安全的救出來。」

    夜勛卿擺擺手，「三弟還是守在這裡，為兄自己進去找人。」說完，不待夜琴瑟答話，輕提韁繩，一馬當先進了皇宮。

    宮門只是虛掩著，而皇宮裡面，那些宮娥嬪妃早已經亂作一團，有的拿著包裹行李準備逃走，有的被外面圍困的大兵嚇得躲了起來，更有膽子小的，乾脆自殺了事。

    隨夜勛卿闖進來的士兵，將那些宮人嬪妃全都抓進一間空空的大殿，亂轟轟的場面頓時得到控制。

    夜勛卿沒有理會這些事情，只帶人向佘馨寰所居住的宮殿走去。剛看到「鳳凰宮」三個大字匾額，夜勛卿的心便跳成一個。自從那天親耳聽了佘馨寰那番話後，他便信以為真，一顆心如墜入冰窟一般，沒有任何溫度。這兩個月來，他天天被佘馨寰那些決絕的話折磨著，人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好在還有二十萬大軍在等著他，需要他，還有夜琴瑟在身邊一直勸解他，所以他只能強打精神，把全身的力氣全用在對坤國的戰事上。於是他開始帶人瘋狂的進攻、廝殺，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發泄出對白昊天的憎恨，對坤國的憎恨。

    定陽一戰，他本並沒想這麼快結束，尤其是夜琴瑟和韓鑫提出在那條峽谷設伏的計劃時，他並沒有同意。他不是不想取勝，但他並不想利用這些謀略取勝。尤其是對白昊天，他要的是跟他一對一的決鬥，是拋開國讎之外的單純的男人之間的決鬥。他需要這場決鬥，需要通過這個決鬥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佘馨寰的選擇是錯的，自己才是最強的男人，才是最能保護她的男人。雖然佘馨寰最後選擇了他，但男人的尊嚴讓他不肯就這樣認輸。

    沒想到的是，白昊天居然主動將他引到了那條峽谷，也沒想到夜琴瑟他們還是自作主張的在峽谷上設下伏兵，還順便解決了白昊天派去的人。當他最後時刻趕到峽谷之上的時候，終於還是阻止了那最後一塊準備拋向白昊天的巨石。他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他要留下他，留著用他自己的劍親自殺死他。

    此時，他就站在鳳凰宮的宮門外，定定的看著那塊匾額。他不知道一會兒再見到她是什麼樣的情形。他想見她，卻又怕見她。突然，裡面的嘈雜聲引起他的注意，似乎是很多人忙亂的聲音。他忍不住推開宮門，看到一個正在端著銅盆的宮女走出來，銅盆里鮮紅的血水還冒著熱氣。那幾個宮女見到突然闖進來的夜勛卿等人，嚇得「媽呀！」一聲仍了銅盆，跑回屋子裡。

    夜勛卿震驚的看著那潑了一地的血水，心中驟然升起一絲緊張，怎麼會有血水，難道寰兒受傷了？再顧不得什麼尊嚴，再顧不得什麼體面，夜勛卿隨著那宮女的方向快步走進西跨院，一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中正在焦急等待的白昊天看到突然闖入的夜勛卿，猛然站了起來，一雙血紅的眼睛冷冷的看向他。

    「寰兒呢？寰兒在哪裡？」夜勛卿看到出現在房中的白昊天也是一愣，但現在他最關心的卻是佘馨寰。他一邊焦急的詢問，一邊就要去推那扇緊閉的裡屋房門。

    白昊天突然走過來，擋住他的去路。

    夜勛卿雙眉倒立，猛的拔出寶劍，似乎白昊天再不讓開便會讓他血濺當場。

    白昊天黯然的嘆息一聲，痛苦的說道：「她在生產！」

    夜勛卿一下子愣住，什麼？寰兒在生產？現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