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匿子

    我心頭一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笑道：「李凱強，我可不是嚇大的，你他娘的少在旁邊咋呼，這要是人皮，今天我把田字倒著寫！」

    「一邊去，我問你，田字倒著寫是個什麼字？」胖子目光落在這張圖上，一動不動。筆下樂  m.bixiale.com

    我看到胖子的臉色變幻不定之後，心裡也打起了鼓。

    「這真是人皮？」我小聲問道。

    「你還別不信我，我敢說，現在整個中國，知道這種手藝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

    胖子臉色很陰沉，道：「這是失傳很久的一種剝皮方法，在古代是一種酷刑，又叫蝴蝶展翅，殘忍無比，沒想到剝下來的皮，居然被人用來做成了一張地圖。」

    胖子這人我知道，小事情他喜歡開玩笑，可是真正到了大事的時候，他很穩當，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一時間，我們幾個眉頭都皺了起來，誰能想到一件幾十年前的老大衣的匿子裡，居然藏著一塊發黃的人皮？

    剛子瞪大了眼睛，吸了一口冷氣問道：「七哥……現在怎麼辦？」

    我搖了搖頭：「現在這件事誰也不要說出去，我們先放著，這東西是福是禍，現在還說不定。」

    我們把店門關上開始研究，也沒看出個什麼，不知不覺到了下午的飯點，幾個人準備去吃飯。

    我和胖子從小到大的感情，自然不必避嫌。

    而剛子和我也相處了三四年，他和我是一個地方的人，早年在北京上學上不下去了，最後去河南少林寺當了幾年的和尚，這些年還俗回家，算是走投無路了，來到我店裡打下手。

    不過這傢伙對於古玩可謂是很有天賦，僅僅入行幾年，眼力就很高了，一般的東西他瞟一眼，摸兩下就知道是哪一路的貨色。

    我們去了一家專門做魚的魚莊，三個人點了兩盤晶瑩剔透的白魚片，就著一鍋白色的青魚湯，開汆。

    沒想到剛下筷子不久，不遠處就吵了起來，動靜很大，那個時候我們爺兒三個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一個個看了過去。

    那是一桌子人，一個帶著啤酒瓶底那麼厚眼鏡的老頭和一群大學生在那裡和服務員爭了起來，老頭開始的脾氣很好，可是那女服務員態度咄咄逼人，讓一桌子的學生七嘴八舌地爭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不用猜也知道是這魚莊裡的魚片又缺斤少兩了，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只不過這地方味道好，客人大多懶得計較，也不知道這一群人是不是第一次來。

    「小姑娘，把你們老闆叫來，我們點的明明是青魚火鍋，你們怎麼弄成草魚，這裡里外外隔著幾十塊錢哩！」

    看得出來，這個老頭可能是哪個大學的老教授，聲音不大，卻很固執，這種讀書人非常認死理。

    「吵吵什麼，俺開的魚莊俺能不知道？這就是青魚，要是草魚你們別吃啊，現在吃完了和我講這一套？」

    一個比胖子還胖的中年人，繫著個圍裙沖了出來，一臉地凶神惡煞，這人我認識，就是這家店的老闆。

    「你過來。」

    見到老闆來了，老教授很平靜，向著他招了招手。

    「俺就過來了，你能怎麼滴？」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我是研究古生物的。」

    老頭扶了扶眼睛，站了起來，指著一塊魚骨頭說道：「你看，這塊骨頭叫咽齒，是吃草的草魚的牙齒，像一把梳子一樣。」

    老頭拿起了筷子，走到了我們桌子旁邊，夾起胖子吃剩下的一塊骨頭，說道：「這才是青魚的咽齒，很粗糙，也很厚，因為青魚是吃螺螄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老闆更是傻了，直接把老教授拉到了一個角落，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態度恭敬了很多。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這老頭一眼，他怎麼知道我這裡吃的是青魚？

    剛子搖了搖頭，淡淡道：「這個老頭我認識，姓黎，出了名的倔，是古生物研究所的，現在在大學當導師。」

    剛子的父親以前就是古生物研究所的，後來1984年，雲南那邊挖出了一個古坑，他父親調到了西南那邊搞研究去了，然而那一次出了一個大事，有一天晚上下大雨，整個大山里山洪泛濫，他父親後來就這麼失蹤了。所以，剛子認識這個老頭也不奇怪。

    「剛子，這老頭怎麼不認識你？」胖子一口吃下魚片，問道。

    「我呆在那個四合院的時間比較短，後來去了少林寺，和小時候是兩個人，他沒認出來也很正常。」剛子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到了後來我們幾個就聊到了那塊皮衣上，剛子說他收皮子的時候，那個賣皮子的人很奇怪。

    他說，他趕的是早市，那個人很早就來了，占的是別人的攤位，上面就擺著一件衣服，也不知道吆喝，傻傻地蹲在那裡。

    他去的時候，有一個黑影剛從那個攤位離開，剛子一去，那個黑影就走得很快，顯得很不正常。

    剛子覺得奇怪，就去看了看，把小狼皮大衣買了下來，果然發現了古怪，回到了我這裡。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這件大衣外，那個人很可能還在賣別的東西，被人買走了？」我問道。

    「沒錯，那時候大概只有五點多，冬天五點多你是知道的，黑燈瞎火的，那個人賣了大衣之後就走了，非常乾脆，直接朝著車站走。」

    不久後，我們幾個回到了店裡，我倒床就睡，半夜做了好幾個夢，各種奇怪的事情都在腦子裡，胸前的家傳古玉平時帶著很舒服，那天晚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非常硌人。

    第二天清晨，我起了個大早，剛走出房門，便看到剛子在他的房間角落裡蹲著。他的身體在不斷地抖動，臉上呈現出一種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我凝神靜氣，走了過去，窗子裡透出的光很暗，他縮在角落裡，頭頂上懸著一幅發黃的古畫，整個房間畫面充滿了詭異之感。

    現在回想起來，在那個時候的我，絕對不會想到從這一刻開始，我的人生，不再屬於我了。

    剛子看向我，眼裡布滿了血絲，聲音嘶啞地說道：「七哥，我父親……有線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