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劍鋒表兄

    「你從哪裡來？」一個大男孩，鋥亮的大額頭，厚厚的嘴唇，一排牙齒非常整齊，他盯著進門的龍興好奇地問道。

    「從上邊那個北糖村，不是走來的，坐船來的！水上不能走，飄過來。」龍興回答。

    目視著陌生的男孩，龍興莫名其妙，第一次遇到有人主動和他說話兒。

    大男孩，劍眉下的虎目俊俊有神，臉部清爽。看著有氣勢，龍興舅舅家的孩子。

    「以後叫劍鋒哥，跟著我混!」大男孩看著病怏怏的龍興，語氣不容置疑。龍興看著說話的大男孩，用盡目力，看見短褂下微微結實的肌肉，再比對一下清秀臉部的表情，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在龍興的心中，有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能看透一切表象，木質的紋理都清晰可見。

    這是他偶然具有的能力，他不明所以，但那個早霞入眼的時刻，他知道自己不一樣了。

    他被迫離開義橋鎮，來到外婆家，頭一天被大男孩收在手下，心裡沒有反抗。

    首先，最重要的，是自己弱小，自身沒有實力。其次，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外婆，誰也不認識。面對陌生人，龍興選擇容忍。

    一夜之間，失去了父親和生活的一切，淪為家族不祥之人。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剝奪了龍興的成長之路中最重要的資源。

    能被外婆收留，已經是件幸事，龍興苦澀的搖了搖頭，龍興心中很委屈，出生就沒有母愛，酗酒的父親也時常罵他。

    一個個小夥伴譏諷嘲弄他，在自己的命運中究竟為什麼會是這樣，也是一概不知。隨著困惑增多，年齡增長，許多不對勁的地方，讓龍興心裡充滿了迷茫和不甘。

    他要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弄明白父親死亡的真相，他才不相信那只是個意外。

    默然的嘆了口氣，龍興突然轉過頭來，對著房門進來的外婆招呼道：「外婆，我餓了。」

    「小鬼頭，剛到家就叫餓，真是餓死鬼托生的！」

    「你不知道糧食有多金貴嗎？看來真的早點找個人家把你給送出去了。」滑稽的外婆憤憤的嘮叨著。

    「小鬼頭，哈哈，好聽，以後我也這麼叫了。」大男孩劍鋒咧著嘴，跟著外婆大笑著、叫著。

    「跟我來吧，我拿好吃的給你，小鬼頭，哈哈.」拉起龍興的胳膊往外走去。

    帶著龍興越過一個院子，到了一個單居房中。劍鋒放開手，跑到一個柜子邊，摸索了好一陣子。舉到龍興眼前的，是一塊酥酥的脆餅子。

    「吃這個，我爸從外邊帶回來的，可好吃了。」劍鋒的表情帶著真誠和炫耀。

    龍興接過餅子，小心的拿在手裡，看了看大男孩那殷切的表情。放進口中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滿嘴香脆。

    「嗯，好吃。」龍興感激的看著大男孩。

    頭一天相遇，龍興覺得他們像好朋友。或許在龍興的心目中，一直被排斥的感覺太深刻，突然有一個同齡人，些許的溫暖就能感動他。

    一塊餅子很快就被吃完了，龍興咂巴咂巴嘴，拿眼睛看著大男孩：「那個劍鋒表哥，還有沒有？」

    大男孩慌忙搖著手，「沒有了！沒有了！我自己還捨不得吃呢。再沒有了！」看那表情，生怕龍興再要，明顯的他捨不得了。

    龍興有些失落，轉身走出了房間。一個餅子，牙縫都不夠塞，還那麼好吃，龍興覺得更餓了。只能去找外婆磨一磨，要點吃的填飽飢餓的肚子。

    龍興是第一次到外婆家，因為出生導致母親死亡的原因。舅舅和外婆這一族親人，很不喜歡這個外甥。

    畢竟龍興的母親，在她們的心中是生活在一起，好多年的家人。突然冒出來的小子沒有啥親切感。

    龍興外婆的家裡，有許多房間，這裡，目光所到之處，無論是哪個方向，遠的，近得，一律是火柴盒似的小窗口，黑洞洞的，再向下看，更無一點顏色。

    那些黑色的窗戶後邊，住著龍興外婆的一大家子人，三個舅舅和他們的孩子。一大家子十幾口人，院子是凌亂的，孩子們的嬉鬧聲，只有被打哭的時候才能安靜下來。

    圍成的三個圈狀的偏房，緊挨著外公的大房間，許多時候，孩子們會在大院子裡邊聚在一起打撲克，下象棋，像一隻只聚在一起的企鵝。

    只是在那一堆背影中，現在能看到一個不同的暗色外套的小男孩，龍興。

    在外婆家，處處充滿了仇恨感，彼此兄弟姐妹，包括龍興的外公，都把孩子當仇敵一樣對待，時常打的孩子哭聲一片。越反抗，越激烈。

    龍興的到來，還沒有徹底深入這個家庭，卻從外婆表面的親切中，感觸到了一種宿怨的防備。

    明擺著就是多了一個人吃飯，家裡的原居民會有意見，莫名的排外。

    因為龍興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從外婆這裡也找不出母親的影子，那種親情的關愛沒有概念。

    一路爬山過水，早就餓的難受的龍興，一個脆餅子下肚，感覺上是更飢餓了。

    「哈哈，這是哪來的小傢伙？」一聲笑聲從外邊傳來。

    房門一響，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看不出真假的笑意，凝視著房中和兒子劍鋒在一起的陌生少年。

    中年人身著灰藍色上衣，龍形虎步間有幾分威壓和嚴肅。臉上濃濃的眉毛有幾分煞氣，進來的是龍興的舅舅，楊彪，大男孩劍鋒的父親。

    一個小加工廠的老闆。經營著採石和木材生意，時常回家來，都給兒子劍鋒帶好吃的，表兄劍鋒是被他唯一寵愛的兒子。

    「爸爸，你怎麼回來了？」望著中年男子，劍鋒臉龐上笑容濃濃的。

    面前這位父親是最寵溺自己的，劍鋒知道又有好吃的了，圍著父親，親切地去翻他的包包。

    「這是小鬼頭，奶奶帶回來的！」劍鋒開心的和父親說道。

    楊彪走近前來，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龍興，從那漆黑的眼睛中，依稀找到了熟悉的影子。他已經猜到了龍興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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