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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少女請留步

燭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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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時分，艷陽高照，青城的某條街道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股瀝青被灼燒的焦糊味道，路面上熱氣升騰，使得遠處的商城大廈顯得格外虛幻縹緲。

陸楓叼著半顆煙，眉頭緊鎖地蹲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旁，不遠處公交站牌下擠滿了人，陸楓嫌棄這麼熱的天氣這麼多人擠在一起很是煩躁，索性先在紅綠燈指示牌陰影下避避日頭，等車來了再跑過去也不遲。

無心欣賞路邊美女的大白腿。或許是因為煙味太過濃烈，數十個一同等公交的路人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在陸楓身邊，反倒是一個穿著清新的姑娘半步不離地站在陸楓身後，不時用手在鼻邊扇走飄過來的青煙。

遠處一名孕婦挺著大肚子緩緩悠悠地過來等公交，陸楓側眼瞄了一眼立馬把手中的香菸在馬路牙子上掐滅扔進了一旁的下水道中，然後回身又到原處蹲下，雙手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哎，這麼多大白腿放在這你不看，瞎瞅啥呢，這不是你平時的風格啊。還有，沒看出來你還挺有修養啊，還知道照顧孕婦。」抬眼望去，說話的是陸楓身後的那名女孩，陸楓的大學同學齊瑾。她不明白陸楓心裡的苦楚，還以為他正為了今天上午的事而心煩。

「人來人往，皆是凡塵，大白腿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了，我修養也不是很高，要是修養高我也不會在這抽菸了。我要是那孕婦丈夫，我指定不會放著讓她來擠公交。」

陸楓懶洋洋地從馬路牙子上撅起屁股，抻著腰說。

陸楓嘴上和齊瑾逗著樂，眼睛卻被遠處大廈巨型led屏幕吸引住了。屏幕中正在放映的是全球最大的遊戲廠商「世界遊戲聯盟」推出的一款被世人廣泛認同為是劃時代巨作的遊戲《蒼天》宣傳片。雖說陸楓早先已經在電腦上看過無數遍了，但第一次在這麼大的屏幕上觀看還是給他帶來了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而今天正巧是遊戲正式開服的倒數第二天，明天的中午十二點，也就是現在這個點《蒼天》就要正式開服了。但這款遊戲操作平台是唯一官方授權發布的「蒼天頭盔」，蒼天頭盔是遊戲發布前提前一個月就開始發售的，但陸楓等到現在，遊戲都快開服了，卻連一根頭盔的毛都沒見到。

畢業出來實習之後，吃飯都難，哪還有錢玩遊戲啊。

……

至於陸楓齊瑾兩個人一起傻呆呆待在馬路上的原因，是因為今天第一天實習上班時，也就是剛剛不久前幾小時，二人一起實習的公司辦公室主管掀了齊瑾的裙子，摸了齊瑾的屁股。齊瑾性子弱，沒敢聲張，本想這原本就是學校給找的實習公司，萬一得罪了上司，扣工資是小事，丟了畢業證那就罪過大了。沒想到這一幕早就被在一旁的陸楓看在了眼裡，他二話沒說上去就給了主管一記勾拳。主管平時在辦公室作威作福慣了，打不過一個身強體壯的大學生，奈何陸楓讓自己在全公司面前丟盡了顏面。主管氣不過，並且充分發揮了小人瑕疵必報的特點，立即將陸楓趕出來公司。齊瑾不忍陸楓因為自己而被公司解聘，所以立刻辭職跟著陸楓出了公司。

上班第一天就被解聘了，好本領。

……

「當時秦達也站在旁邊，他也看到那個猥瑣男人掀你的裙子了，他怎麼沒做出反應呢？」陸楓邊解開上衣扣子邊問齊瑾，經齊瑾一打擾，陸楓心思從遊戲的幻想里抽了回來。

「哼，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衝動啊，如果你沒有出手，那咱們現在就可以坐在辦公室吹空調了，哪像現在這樣頂著大太陽等紅燈啊」齊瑾回答道。

「好啊，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沒想到啊。」陸楓調笑道。

「哎呀，沒有了，人家開玩笑了。畢竟人各有志，他不出手可能是怕影響前途吧。不過真的謝謝你，大公子用您的大好前途來英雄救美，不過你那招勾拳揮出去時還真的是很帥啊。」

「不用恭維我了，我這大恩大德可不是一句謝謝就能糊弄過去的。」陸楓打著哈哈。

「好了，明白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如意齋走一趟，總可以了吧。」齊瑾猜透了陸楓的心思，說道。

「哎，這才算答謝恩人的道道嘛。」陸楓眉開眼笑。

……

陸楓、齊瑾以及留在公司的秦達都是大學同班同學，今年上大三，按照要求，大三學生是應該被安排到學校指定的公司實習，她們三個恰巧被安排在同一公司，所以才出現了上午陸楓揮拳打流氓的一幕。

現在他們合租在同一間出租屋裡面，出租屋處於城市邊緣的一個城村結合的地方，出了名的髒亂差，可是貴在便宜，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租金只有一千塊。畢竟大學生剛出校門，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向家裡要錢，理所當然住不起大房子啦。

「喏，我遲早會成為裡面身穿金甲、踏破蒼穹的英雄的。」陸楓用下巴指著遠處正在播放著《蒼天》宣傳片的大廈外屏對齊瑾說，眼中充滿希冀，閃著神采。

齊瑾轉身一看，屏幕里宣傳片正接近尾聲，男主角英雄身穿噬魔麒麟甲，手持上古神器軒轅劍，另一隻手護著一位身受重傷的斷臂美貌女子，正從漫天妖魔懾人的利爪下抽身鑽出，然後扭腰回身便是一擊，劍身散發著萬道劍芒沖向天際，天地為之變色，只見那漫天鬼怪妖魔身形停滯，身上的盔甲在劍氣的洗禮下迅速脫落化灰，黑色身軀逐漸沙化隨風飄散，而在正中間的異界首領抵抗不了神器的鋒芒，身體直接被萬道劍芒刺穿，化為點點星光散向蒼穹，然後星光漸漸凝聚成「蒼天」二字懸於蒼天之上。

此時萬籟俱寂，月照疆場，放眼望去天地間血色瀰漫，悽美異常……

「真希望你能成為這樣英雄救美的蓋世英雄啊，貌似你剛才救我的樣子和那位英雄有幾分相似呢」齊瑾痴痴望著屏幕喃喃道。

「額，那個陸楓，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就不和你在街上閒逛了，你自己路上小心點。」齊瑾一邊數著錢包里僅存的幾十塊錢，心裡擔心著丟了工作之後家人的責備，一邊望著陸楓說。

「好的，我你就不用擔心了，你還是好好擔心一下自己吧，小心公交上的鹹豬手，這世上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已經不多了。」

殘陽似血，煙雲盡無，初夏的下午讓人感到沉悶抑鬱，陸楓在kfc蹭夠了免費wifi和空調，終於花了大半個下午的時間搜集齊了大部分關於《蒼天》遊戲的官方資料：

《蒼天》是由世界遊戲聯盟中國部幻海科技集團負責設計的大型擬人網絡競技遊戲，並且從官方放出的僅有的資料中可以看出，《蒼天》的遊戲裡的自由度之高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裡面的npc設定絕大部分是由幻海科技集團聲稱的遠超出現有機器人智能的人工智慧扮演，至於超出多少，幻海科技則沒有透露，據悉幻海此項智能設定連世界遊戲聯盟都無權獲知。也就是說，站在玩家面前的npc絕非以往遊戲中的冰冷麵孔，或許裡面是另一個人間……

《蒼天》保持了世界遊戲聯盟一貫的宣傳作風，不遺餘力的擴大遊戲的知名度，而對於遊戲細節全部避而不談，保持了一貫的神秘，因為這更能激起遊戲玩家的好奇心，而且遊戲官方宣稱，這款遊戲不同於以往的遊戲，它顛覆了以往的遊戲模式，適合各個年齡段的遊戲玩家。裡面的細節需要玩家自己去探索摸索，而這也中了玩家的下懷。

未知的才是最美麗的。

走出快餐店，頭頂的太陽不再炙熱灼人，西斜的餘暉下因為酷熱而煩躁的人群也因溫度而變得可愛了。陸楓還尚未點上煙就等到了回出租屋的公交，卻湊巧趕上了下班高峰，他又不願錯過白宰齊瑾的機會，所以極不情願地在人流的簇擁之下擠上了公交車……

書接上回，因為學校安排的實習公司一般不會給太多的工資，而且還不管食宿，這其中學校和公司有什麼骯髒的屁眼交易自然不用多說，所以陸楓他們三個合租在一起這樣做的本意是可以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且可以相互照應，但是經歷過上午這件風波之後，陸楓心裡對秦達也就不抱多少希望了。

陸楓坐在窗邊百無聊賴的看著夕陽下的路燈一盞一盞被甩向身後，行道樹斑駁的樹影打在車玻璃上，隨著公交車的行駛，周圍的建築物漸漸變得稀疏，頓時城區與邊緣的差距就顯現出來了，這時車上就只剩陸楓一人了，其他人都陸續在中途下了車，車上空空蕩蕩的，顯得寂寥無趣。然而陸楓的心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了下來，他想起了那天夕陽下的奔跑，曾是他逝去的青春。

陸楓下公交時天就已經黑了，西面的天空稍微露出一道灰色的天際線，陸楓走過小區前的村子準備進小區。至於這村子，本來就是歷史遺留問題，一群剛強釘子戶想多敲開發商一筆錢，結果開發商任性直接在旁邊蓋起了小區，而至於。道路兩旁電線杆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治療性病、男性頑疾、白癜風牛皮癬的小廣告和塗滿各種辦證、包小姐、兜售槍支彈藥的電話號碼的參破牆垣。

再靠近小區旁邊就是琳琅滿目、亮著曖昧粉紅燈光的足浴店、洗頭房的休閒娛樂場所和各種肉夾饃、涼粉、沙縣小吃等的小吃街、小飯館。小街上人頭攢動，來來往往都是一些來找樂子填飽自己肚子的漢子們。

走進小區，這小區也窮的可以，門口和街道完全沒有燈光，除了洗頭房昏暗的紅色燈箱的光投射在地上以外便是一個個小窗的萬家燈火了。

陸楓向前走了兩步，突然發現綠化帶旁邊有兩個混混正追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女生向小區里跑。陸楓依稀聽見那兩個混混嘴裡罵罵咧咧道：「千萬別讓這個小婊子跑了，這可是老子費了千辛萬苦排了兩天的隊才買來孝敬老大的，老子大好的前途不能毀在這個婊子手裡。」

陸楓一聽，心道不妙，一個柔弱的女子落到他們手裡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但這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陸楓一邊心裡糾結著，一邊足下生風向那個女孩逃走的方向跑去。

看來那女孩對這個小區沒有什麼了解，她前面的路口一拐就是一條死胡同，到時候被小混混猥褻，發生點什麼不好的畫面，他可沒有信心自己一人獨自對付兩個老爺們。陸楓越想心越慌，他趕緊緊跑兩步，搶在混混的前頭，一拐彎揪住女孩的胳膊便拉進了另一條胡同。

女孩心中著慌，以為陸楓是那兩個混混，於是胳膊肘順勢向後一甩，便擊在了陸楓的臉上，陸楓吃痛，但是沒有放開女孩的胳膊，怕她衝出去被混混發現。

「姑娘且慢，我是來救你的啊，拔刀相助的那種」陸楓發現局勢不對，立即低聲叫道。

「噫，還真不是那兩個混球，多謝了，真是對不起啊，打疼了沒有？」女孩回頭發現自己打錯了人，不好意思的道了歉。只見她雙頰緋紅，呼吸急促，胸前的大白兔隨著呼吸上下擺動，汗水打濕了她胸前的白襯衣，襯衣貼在胸脯上，陸楓隱約看見了她的bra，女孩身上特有的青春氣息也無處不在的鑽進了陸楓的鼻孔。陸楓正想深呼一口氣，把上天欠他的二十多年的少女氣息全部吸為己有，結果女孩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立即從陸楓手裡把胳膊抽了出來。

「謝謝你救了我這一把，但是你想讓我報答你，是不可能的，你也別想我能以身相許！」女孩氣鼓鼓的翹著馬尾辮對陸楓說道。

「米黃色的。」陸楓說道。

女孩愣了一下，立即猜到了陸楓說的是什麼。「你你你，流氓，是不是活膩歪了，我要摳出你的。」

女孩還有最後一個「眼」字沒有說出來，兩個混混便貼著他們旁邊的居民樓腳跟跑了過去，嚇得她立即把眼字吞進了嘴裡。

過了幾分鐘陸楓探出頭去，看見兩個混混朝另外一個胡同找了過去，嘴裡還罵罵咧咧，揚言要姦殺了那個女孩。陸楓見兩人走遠了，才轉過身來對女孩說：「不簡單啊，兩個男的追你，挺有魅力啊。」

「哼，就知道貧嘴，要不是因為你救了我，我早就撕爛你的嘴了，不過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女孩靠著牆角，雙手抱胸怒氣沖沖地說道。

「姑娘家家的，不要張嘴閉嘴就是髒話嘛。」陸楓戲謔的看著還在喘粗氣的女孩。

「還沒問你呢，你一個小姑娘，為什麼會被兩個混混追的滿街跑呢，看你的樣子，體力可以啊。」

「那可是，我是我們學校跆拳道俱樂部的助教呢，體育隊副隊好不好。」女孩一聽陸楓瞧不起自己，頓時來了氣，得意洋洋說道。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陸楓不想聽她在這瞎掰，接著說道。

「這兩個混混總被我看見不干好事，偷雞摸狗的事干多了，教訓一下怎麼了。」女孩眉毛一挑說道。

「教訓他們，你可別逗我了，被人家追的都快進了死胡同了，還逞強，他們還說要姦殺你呢，就是那種……」陸楓嘴裡絲毫不甘示弱，但是感覺自己說過頭了，連忙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