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有一家小店

    星空之下，萬物靜寂，唯有偶爾草叢之間的小動物，發出一點聲音。今晚的公園，難得沒有往日的喧囂。

    長椅之上，一個頹廢之人人，一條雜毛土狗。

    喝著最便宜的烈酒，帶著最為忠誠的土狗。

    點點火光在黑暗之中飄動，就連路燈，也不給面子的熄滅。

    「阿財，你還要跟著我？」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火光之處傳出。

    旁邊的土狗，連忙點頭，嘴裡灑脫的叫喚著：「汪汪汪！」

    一隻略顯消瘦的手，安撫在土狗的頭頂之上，空蕩蕩的公園之中，唯有嘆息聲。

    「女朋友離開了我，我和朋友一起創立的的公司，剛剛開始盈利，就被我最好的朋友奪走。唯獨只要你，在我最為落魄的時候呆在我的身邊，有時候，人不是人，但是狗，卻牽掛著人。」

    「滴答~」的聲音響起，這隻土狗卻不斷的在這個人影身上磨蹭，安撫著主人受傷嚴重的心靈。

    「我想要離開這個城市，去尋找新的生活，你願意嗎？旺財？」

    終於，公園裡的燈光再一次的亮起，照在這個高高瘦瘦，面色略顯蒼白的年輕人身上，不過二十餘歲的年齡，眼神之中，卻帶著同齡人不曾擁有的滄桑。

    突然，電話的鈴聲打破了一切的寂靜。慌忙之中，年輕人拿起電話，傾聽著對面而來的聲音。

    「是齊飛嗎？」一個有些嬌柔的女聲，出現在話筒之中，讓略帶頹廢的齊飛，恢復了一點溫度。

    輕輕咳嗽幾下，順暢著自己的喉嚨，這才回答道：「是我，我是齊飛，你是哪位？」

    話音剛落，對方的女聲竟然化作了如同機關槍，喋喋不休的話語呼嘯而來。

    「齊飛，很好找到你了，我這裡是光明孤兒院的，我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我跟你說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算了，我幫你選擇吧，好消息是你的家人我們給你找到了，對了，壞消息是剛剛得到消息，你唯一存在的爺爺，似乎已經去世了…」

    聽到這裡，嗡嗡的聲音從大腦之中傳出，沒想到暫時獲得的一點希望，轉瞬之間再一次的煙消雲散。

    在旁邊不斷抖動著尾巴，安慰著齊飛，半餉，齊飛從這個悲痛的消息之中脫離而出，心中默默為這從來沒有見過的爺爺祈禱，祝福在天之靈，得到安息。

    而電話另一台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似乎在說著其他重要的事情，齊飛趕忙把話筒放在耳朵之上。

    「…差不多就是這樣，你還別的什麼要問的嗎？」

    「那個…你能不能再說一次，麻煩說慢一點。」齊飛儘量溫和的告訴電話另一頭的女人。

    這工作人員也沒有多想，十分大度的的滿足了齊飛的要求。

    「………不過你爺爺去世之後，給你留下了一份遺產，是在鄉下的一個小超市，聽說現在三線城市發展的也不錯…」

    終於，齊飛捕捉到了一點內容，沒想到自己這個從未見過面的爺爺，給自己留下了一間不小的遺產。

    心中沒落的齊飛，第一次用全部的心意看著天空，雙掌合攏，虔誠的對著天空祈福說道：「謝謝。」

    隨即，對方的話筒終於掛斷，齊飛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站在長凳之上，環顧四周，這才大聲咆哮著。

    「sh市，我還會回來的！」

    乖巧的旺財，搖曳著尾巴，不斷的在周圍跳動，為自己的主人慶祝，慶祝主人的重生。

    三天之後，一個帶著鴨舌帽，身穿灰色風衣的男子，帶著單薄的行李，牽著一條不太好看的土狗，出現在了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小縣城之中。

    小縣城之中，有著大城市之中難以感知到的靜謐，讓這一人一狗，感受到難得的舒適感。

    「旺財，我們走，再換台車，我們就到了。」揉搓著手中已經磨破的紙條，齊飛不斷的思考著地址。

    一邊用手高高的招起，呼來了一臉正在尋覓客人的三輪車。

    「嘿，少年郎，你是要去哪啊，聽你這口音，不像本地人，不過看你這打扮，大城市裡來的吧。」質樸的三輪車司機用目光不斷的打量著齊飛，讓齊飛找不到一點反駁的理由，微笑的回應：「叔，這個地址，好走吧？」

    司機這才拿著紙條，逐字逐句的看著文字，這才狠狠的拍下了自己的手，有些驚喜道：「少年郎，這不是我村嗎？哎呦，你是哪家的孩子，看來你這叔是叫對了，走，叔帶你免費回去。」

    齊飛啞然一笑，看著已經眉開眼笑的大叔，說道：「我的爺爺是齊雲，大叔您知道吧。」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大笑的中年人，頓時停了下來。重新鄭重的打量著眼前的齊飛，過了一會，這才說道：「怪不得我不認識你這後生，說起來你也要交給我一聲伯伯，齊雲老爺子，已經過世幾個月了，這老人家，一輩子神神叨叨的，就連兒女，也早早流落到外面，這送他走的人，也是我們村裡的幾個傢伙。」

    講到這裡，齊飛瞬間知道，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的一個恩人，連忙躬身，表示著謝意。

    兩者一頓寒暄，這才搭上了這輛小小的三輪車，兩個人，一條狗，各自懷揣著想法，回到這個從來沒有來過的家鄉。

    一陣連續的顛簸路，讓齊飛感受到了來自鄉村的熱情，火熱的同村大伯，更是不斷跟齊飛講解著自己村中的事情。

    一會來個急轉，指著一邊的地界，解釋著名字、由來、各種風土人情，如數家珍。

    終於，兩人一狗到了屬於本村的小鎮之上。

    「虹伯？這是村？」

    中年男子狠狠的抽過一口煙，大大咧咧的說：「嘿，小子，我們齊家寨，地理位置好，也稱得上是小鎮的半個核心，你小子拿的，還是十年前的地址，哈哈哈。」

    齊飛看著眼前和想像之中完全不一樣的地方，有種釋然的笑容，從內心勃發。

    隨後，在跟隨這個稱之為伯伯的中年男子帶領之下，齊飛見過了村裡的各種老者，更是得到了所有老人包括村長的認可。

    不到一會，這個從異鄉而來的年輕人，已經成為這裡的一份子，同樣的姓氏，讓人之間存在的更加緊密。

    就連旺財，都享受著這種輕鬆的氛圍，唯獨在這裡，沒有了大城市之中對於外表的變態挑剔。

    就連身為土狗的旺財，也眯著眼睛，享受著平淡。

    一套簡單的認祖歸宗儀式之後，祭拜了下自己從未見過的爺爺的墳墓。齊飛的手中，已經拿到了那本屬於他的地契，還有一把屬於爺爺留下來的那家小超市的鑰匙。

    這鑰匙的樣子，有幾分離奇，但是還屬於正常範圍之內。

    而自己的住處，就在這個小超市的樓上，三層樓的小土房，就構成了齊飛現在的家。

    「走吧，旺財，我們有家了，而且，非常大！」回想在sh市擁擠的蝸居，這次回到家中，得到的不單純是心靈上的釋放。

    臉帶微笑的齊飛，已經有些迫不期待，鑰匙輕輕的觸碰在鎖扣之上。

    剎那之間，齊飛一陣失神，一種一股無形的力量，從鎖眼之中傳出，沿著自己的手臂，不斷的朝著上面蔓延，一直融入到自己的腦海之中。

    一個激靈，從脊椎骨的最尾部，不斷蔓延向上，刺激到齊飛的大腦皮層之中。

    「汪汪汪！」旺財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喚會了已經發愣的齊飛。

    齊飛小心的觀察著這巨大的捲簾門，有些不敢再一次的觸碰。

    旺財的叫聲不斷的響起，齊飛這才硬著頭皮，再一次的把手，伸到了鑰匙之上。

    這一次，接觸，旋轉，打開，一氣呵成，完全沒有剛才那種融入靈魂的感覺。

    略帶柔和的檀木香味不斷的從門縫之中傳遞而出，讓齊飛有些迫不及待的打開。

    隨著捲簾門的打開，眼前的所有東西，都暴露在齊飛的面前。

    巨大的空間之中，放著好幾排的貨架，只是大部分已經是空空蕩蕩，唯有小部分貨架上面，還擺放著不同的東西。

    齊飛的笑意越發明顯，對這裡的歸屬感也愈發的強烈。

    親切的摸著旺財的腦袋，說道：「我們也有家了不是麼？在這裡，誰都不會說你，在這裡，誰都和你一樣。」

    土狗旺財張著嘴，好像聽懂了齊飛的話，興奮的在屋子內到處的跑步。

    齊飛的雙手不斷的在周圍摩擦，感受著沉積已久的房間，卻驚奇的發現，竟然沒有沾染到一點的灰塵。

    一人一狗，慢慢的放鬆下自己的情緒，走到樓上，安排住處，一切都像是準備好的一般，讓齊飛直接提包入住。

    到這裡，齊飛卻以為，這一切，都是村裡的人幫助自己準備的。就連旺財，也已經忘乎所以，不斷的在樓上樓下奔跑，肆意的揮灑著熱情。

    夜，慢慢的深了，齊飛已經收拾好了一切，此時和旺財，靜靜的坐在小超市的櫃檯裡面，等待著顧客的來臨，這是第一個晚上，雖然沒有什麼貨物的存在，但是卻能感受到這種歸屬於自己的存在感。

    沒有做過這樣事情的齊飛，有一些期待，不斷的思考著跟著顧客的說辭。

    可是，夜，越來越深，鎮上的所有人，似乎遺忘了這個小小的超市。

    等眼皮再也撐不住之時，突然，門外，出現了一個高高瘦瘦的聲音。

    只是等這個身影顯現，原本困意十足的齊飛，徹底的張大了嘴巴，完全沒有了半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