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轉生

    「痴兒！回去吧！」模糊不清的一個白色的巨大人形光影，頂天立地地站在了一座華美壯麗的拱門前。而那個白色身影面前，一個一襲白衣的男子，一飲手中酒，劍指光影。

    「風沉兮，雲落兮，吾求兮不過天道之至理！何苦擋我？」男子慷慨放聲，腳下的土地上，淡粉色的桃花一朵接一朵綻開，轉眼間，便覆蓋了整片土地。

    「此為天道，不可為！」光影的聲音響徹天地，群雲也被其所遏。

    「何為天道？」男子腳下的花隨著慕容的跳起，纏繞住光影的腳順蜒而上，一道流光閃過，溢彩之間，一柄青色長劍在他手中。

    男子一劍揮出，同時吼道「我慕容蕭從踏上修煉以來，就從未放棄過追求至理。現在天道至理在我的面前，而你這個自稱天道輪迴意志的傢伙，還想擋我去路？」

    「痴兒。」光影輕輕嘆息，一道白練輕易將那些嬌艷的桃花抹去，化作花瓣從空中飄下，自稱慕容蕭的男人，一劍砍在光影的左臉，劍在接觸到光影的瞬間，七彩流光從劍尖處溢出，將虛影的頭部削成兩半。

    「讓我過去。」

    「不。」

    「吾劍若出，你必死。」

    「不。」

    見光影沒有讓開的意思，慕容蕭輕敲劍身，青色的劍身如同塵土般脫落，露出雪白的劍身。

    「這樣，最後一層也解開了。」慕容蕭深呼吸了一下，右手單持長劍，飛身向光影撲去。光影揮動巨大的手掌嚮慕容蕭打去，手掌間蘊含著玄奧的道則，慕容蕭以極快的劍速連出三劍，刺在手掌的瞬間，傳出玻璃破碎般的聲音，可是手掌來勢不減，將慕容蕭一掌拍飛，連著穿透了幾座山，才堪堪停下。

    慕容蕭吐出一口鮮血，解下衣間的酒葫蘆，往嘴裡灌上幾口，絲毫不管多出的酒水往他的鎖骨流下。

    劍指光影，腳踏九天。一酒一劍，桃花為伴。

    「哈哈哈哈哈，吾尋此戰久矣！」慕容蕭嘴角露出嗜戰的笑容，腳下桃花再次綻放，這次，所有的桃花，隨著慕容蕭的躍起，在空中飄然。

    若有普通人輕觸桃花，便會被瞬間撕裂。

    「痴兒啊。」

    光影並不想讓這個奇才就這麼被他殺死，他也知道，這傢伙做下多少善果。

    「罷了罷了！」光影在慕容蕭襲來的瞬間，在空中撕裂開一個黑色的空間，慕容蕭想要躲開，卻被光影打入其中。

    「痴兒，望你在另一個世界裡，仍像今世如此，多做善事。」光影聲音悠悠傳來，慕容蕭忙於抵禦黑色空間中的帶著撕裂力量的亂流，沒有回應，但在最後，就算強如慕容，也抵禦不住無窮無盡的亂流。

    失去意識之前，慕容蕭的心中充滿不甘。

    他仍舊未達到至道。

    被如此憋屈的辦法打敗。

    「嘁。」

    悲哀的切聲，在幽暗的黑色空間中遊蕩。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蕭輕輕睜開眼睛，入目是熟悉的桃花和一個輕輕起舞的少女。

    桃花。

    美人。

    黑色的秀髮，隨著舞蹈在空中舞動，桃花瓣偶爾落下，輕輕地落在少女的肩上，少女巧笑，輕舞間撫去花瓣。

    慕容蕭眼睛中突然充滿了淚水，鼻頭也酸酸的。

    這是多麼久以前的記憶啊，自己這就是死前的走馬燈嗎？

    師姐這個時候還在啊。

    真好。

    「慕容哥哥？你在發什麼呆？」少女清脆的聲音如同黃鶯般動聽，慕容蕭的眼淚終於止不住了。

    「師姐，師姐……」嗚咽著，慕容蕭撲在了少女的身上，在少女的懷中磨蹭著。

    「怎麼啦，突然這麼會撒嬌？很癢啊，快起來啦。」少女輕推慕容蕭，這時慕容蕭才發現自己的實力盡失，沒有半點之前的力量，就連小師姐都無法抵抗。

    慕容蕭想起自己在被打入裂縫之前，光影的話中的另一個世界。

    難不成。

    慕容蕭站起身來，腳下輕踏，桃花並未顯現，摸向腰間，酒葫蘆也不在原來的位置，感應自己常用的劍，卻也絲毫沒有反應。

    「你在幹嘛？慕容哥哥？你很奇怪哦？雖然我不介意你和我撒嬌啦……」少女扭捏地說著，悄美的雙頰飛上兩朵紅霞。

    「師姐，今夕是何年？」慕容蕭不由地用上實力變強之後的語氣。

    「你怎麼和師祖的語氣一樣，真是奇怪，現在是589年啊。」

    「589年啊。」沒想到是那時候。

    慕容蕭的師姐也就是面前的少女，叫作月雙，在590年執行任務之時，被魔族偷襲，最後逼死在山崖。

    而那時候的自己，根本沒有實力保護她。

    五年後，門派滅門。

    原因是自家師祖圓寂，各個門派都將門派看做肥肉。

    七年後，奔波天下，為當時肆虐凡間的瘟疫求來解藥。

    十年後，慕容蕭成為劍仙。於此同年，隻身走魔界，殺死數以萬計的妖魔，劍斬魔神，又洒然回到凡界。

    十三年，封印企圖滅世的桃花妖。

    十五年後，慕容蕭成為人族大能。

    二十年後，前往天界之門尋找至理。

    慕容蕭曾經做過的事在他腦海里一幕幕閃過，最後最清晰的卻是自己在前往天界之門前一天孤獨地坐在自己門派被滅掉後的殘垣邊上，喝著酒，孤獨地賞著遍地桃花。

    花在，人卻不在。

    現在，花在，人也在。

    明明都成為人類大能，慕容蕭卻又感覺鼻頭一酸。

    「師姐。」

    「恩？」

    「師姐？」

    「怎麼了？」

    「我好想你。」

    「幹嘛啦，突然，不可以哦，慕容哥哥，師傅會罵的。」

    月雙俏白的臉上紅霞更甚，她搖著手，轉過身，不想將自己害羞的樣子給慕容蕭看。

    「看來，還得謝謝你啊，天道。」慕容蕭低聲嘀咕著，然後一邊手輕輕地放在桃花樹上，原本便綻開的桃花，如今更加妖艷地伸展著身姿。

    看來，你們還記得我。

    慕容蕭輕笑一下，抓起了月雙的皓腕。

    這時慕容蕭腰間的玉佩輕輕地閃爍著。

    慕容蕭熟悉但又陌生地捏了幾個印，玉佩飛起，一個鶴髮白眉的老人，嚴肅地開口。

    「蕭兒，帶上雙兒回來。」

    「是，師祖！」慕容蕭和月雙齊聲回道，月雙疑惑地問道「師祖，為何突然叫我和慕容哥哥回去？」

    「演劍池。」

    語落，玉佩回到慕容蕭的腰間。

    「慕容哥哥，演劍池是什麼？」月雙疑惑地問道。

    月雙和慕容蕭是同年拜入門派，但月雙拜入時間較早一點，礙於門派規定，慕容蕭雖然年十六而月雙年十五，慕容蕭卻要喚月雙師姐。

    「演劍池是我們落霄劍派的傳承之地，每代優秀前輩的配劍，在其死後都會就在演劍池中，我們作為師祖的直傳弟子，就有劍選權。所謂劍選，就是與劍產生共鳴，取得與自身相配之劍。」慕容蕭將演劍池之事娓娓道來，月雙一臉崇拜地看著慕容蕭，眼中仿佛冒著小星星。

    「慕容哥哥，你怎麼都知道？」

    「多看書。」

    慕容蕭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身為落霄劍派滅門後最後一名成員，不知道這些他還有什麼臉面作為落霄劍派弟子討伐那些仇家？

    慕容蕭也微微彎起嘴角，看來他自己的愛劍還在那演劍池中沉睡啊。

    老夥計，我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