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擼斯計劃

    一隻信鴿飛翔在藍天白雲間。在它的眼前，是一顆參天大樹，雲朵在樹幹繚繞。而大樹的樹冠高出雲層，數不清的鳥兒在茂盛的枝葉間飛翔穿梭。

    那就是信息樹。

    信鴿到達了一處樹枝，將信件塞入蜷曲的樹葉上，完成了它的使命。它感覺如釋重負。現在它已經將主人方剛對小雪的問候信送達，它要飛回去方剛的小屋了。

    飛著，飛著。信鴿看到了奇怪的景象。

    地表在擴張。

    像一團橡皮被拉扯變大。有一種恐怖的力量將地表拉長，拉寬甚至拉厚。

    回去的路變得遙遠，非常遙遠。

    此時的小雪正在信息集散地。

    集散地是電子世界管理層設計的臨時收留服務器，是備用的服務器，以防止不可抗力發生的服務器失效，崩潰所發生的電子世界災難。平時，這些集散地服務器處於閒置狀態，而這次病毒襲擊，就派上了用場。

    但是，事情的發展，還是暴露了一些問題。

    集散地聚集的人太多了。

    在病毒襲擊的時候，進入集散地的人太多了。最初的設計可以容納很多人避難的服務器，很快就出現了滿負荷的狀態。

    從理論上看，是可以容納的。

    實際上卻出現了問題。原因在硬體的運行速度慢，人的意識也就是數據，需要時間來轉移。

    就像放水缸的水一樣，一個水缸的水放入另一個同等體積的水缸，理論上是可以裝下的。但是水龍頭不夠大的話，是需要時間去填滿的。這就導致了短時間內，水缸的水是不會被完全轉移的。

    幸運的是，病毒被遏制了。

    可以想像，如果沒有及時阻止病毒，那麼一定會有一些人無法轉移到安全的服務器。那麼這些人的一是數據就會丟失，而在電子世界，數據的永久丟失意味著死亡，真正的死亡。

    當然，有的人可以將自己的精神備份。但是，那和複製人一樣，是挑戰人類倫理的事情。那就算有錢也是行不通的。

    在集散地，小雪和許多人一起等待服務器的修復。那是一個不算舒適的地方。

    編寫的程序都力求簡單，設計成了一個廣場。廣場的大屏幕上播放著現實世界的新聞。鋪天蓋地的疾病的新聞。瘟疫二字多次被提到。

    小雪吃驚的望著屏幕，那麼多的人都病死了。人數上萬。而且在B國，C國的多地爆發，F國也有零星案例。

    疾病幾乎出現在全球。

    人們都開始擔心。有的人已經在祈禱。

    有的人慶幸自己在虛擬世界。也有的人若無其事，只關心服務器到底什麼時候修好。

    過了兩天，人們的抱怨聲越來越多。官方解釋說：「由於這次的服務器修復需要手動操作，所以會用比較長的時間。」

    一個程序員解釋說：「為了避免黑客攻擊，重要的程序修改都需要手動。理論上修復工作只需要動一下手指頭，幾分鐘的事情。但是實際上，你們知道的，我們的服務器在——月球。需要送宇航員上月球執行操作，這個送人上天的過程需要時間。」

    聽著官方解釋，小雪也只能等待，她開始擔心起方剛來，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麼樣了，很明顯方剛是一個士兵，或者士兵以上級別的公務員。

    突然，她的手腕出現提示，她有信件，發件人是方剛。

    小雪有些驚喜。她迫不及待的打開電子郵箱。

    「你還好嗎？小雪。那天我執行任務，沒能和你一起。不知道你情況現在怎麼樣了。我現在情況很不錯，病毒被控制住了，相信你會在新聞中看到。

    「我本打算遏制住病毒後來找你。可是，我又接到了另一個任務。被提前派往正式的服務器，匹配成為了英雄聯盟的狼人。

    「現在我在一個名叫英雄峽谷的服務器。這裡是一個魔法時代。看來我要在這裡呆上一陣子了。等任務完成，我就來找你。期待你的回信，方剛。」

    小雪立即回信：「士兵，我很好。現在的我身邊都是一群抱怨的人，這裡是集散地，太多人避難了。廣場上全是人。

    「官方正在修復服務器。

    「我們都在等。

    「你知道嗎？現實世界的病毒在擴散，比起電子世界的病毒，我更擔心現實世界的病毒。因為，很多人買不起進入電子世界的門票。他們死了，意識永遠消失了。死亡人數已經上萬了。不知道會不會擴散。我很擔心我爸媽。

    「聽到你在執行任務，我感到很高興。

    「總算有一件高興的事情了。」

    小雪迫不及待的寫完，她本可以多寫一些，不過她想，反正在這裡收發信息很快，就又迫不及待的將自己平安的消息發給方剛。就將郵件發出去了。

    等了一個小時，沒有回信，於是，她又開始寫第二封。

    「沒有等到你的回信，不知道你是否收到，官方最新的消息說宇航員已經進入了月球內部的服務器基地。相信很快就能回家了。我真的很想念我們一起散步，在一起的時候。希望你任務一切順利，我等你。」

    小雪嘴角露出幸福的甜美笑意。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打開自己的心扉。

    她點擊發送。

    但是，系統顯示異常。

    郵件發不出去了。

    小雪疑惑了。她沒了笑意，有些焦急：「怎麼剛剛還好的，現在怎麼發不出去？是方剛那邊的服務器故障，還是集散地服務器故障。」

    焦急的小雪前去找執勤的人員詢問。

    然而一個接近完美男人的模樣的服務程序，表情鎮定，永遠充滿信心的給所有客戶解答難題。

    「您好，我是友亞，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呢，女士。我將回答你的一切問題。」

    小雪對友亞說：「我的郵件發不出去了，是什麼問題？」

    友亞解釋說：「英雄峽谷的服務器異常，普通用戶通信已經被中止。除非你擁有特權，否則不能發出信息。」

    小雪焦急的對他說：「你查查，確認一下，服務器異常是什麼異常，多久會好？還有，我要發信給一個人，他叫方剛，為什麼前一封信發出去了。而後一封信，卻出現錯誤，說沒有方剛這個人。」

    友亞說：「你的問題很多，我一個一個為你解答。英雄峽谷的服務器異常情況，我沒有權限為此發言，請諮詢更高級別的程序。同樣的，多久會修好，我也不能解答。你收發郵件的事情涉及機密，我無法說明。最後，方剛已經陣亡。」

    小雪愣住了，追問他：「陣亡，什麼意思，這是電子世界，什麼是陣亡，怎麼陣亡的？」

    友亞說：「這個問題我沒有解釋的權限，我無法回答。」

    「荒謬」，小雪有些生氣：「你是一個服務程序，你說回答我所有問題，你根本沒回答問題。你是什麼破爛程序。」

    失望的小雪要回自己的位子。

    友亞突然對小雪說：「等等，女士，請跟我來。有人要見你。」

    小雪跟隨友亞來到了一張門前。

    「陣亡，開玩笑嗎？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小雪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友亞推開那扇門，而後，來到了一個滿是文件的地方。一個西裝革履，略微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在寫字桌前等待小雪。

    「你不是程序吧？」小雪試探的問。

    那人聳聳肩：「如你所見，女士，我不是程序。我叫庫伯。我受命為你解釋一些事情。當然最終解釋權不在我，在總部。」

    小雪問：「方剛陣亡，是什麼情況？」

    庫伯解釋說：「不久之前，總部的衛士部門組建了一支特別小分隊，用來執行特殊任務。這個計劃有個名字，叫做擼斯計劃。方剛是其中一員。他們的行動被視為絕密。因此對外有時候會稱他們陣亡，來隱藏一些事。」

    小雪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擼斯計劃？」

    庫伯繼續說：「不錯，擼斯計劃。你應該知道，電子世界的防衛部門通常會由衛士程序，網盾程序，紅客程序員，職業電子玩家組成。但是試驗中，這些人雖然可以解決大多數問題，但是不能解決一些特殊問題。這樣，就誕生了擼斯計劃。由職業玩家進入電子世界，擔任士兵，這是最後一道防線。這次的病毒襲擊就暴露了這一問題。

    病毒來勢兇猛，士兵來不及調遣。

    但是最後，被一支剛剛組建的特殊部隊壓制。

    這就是擼斯計劃。

    如果說職業玩家是電子世界的正規軍，像方剛這些人，他們現在就是電子世界的特種部隊，儘管他們生前不是特種兵。

    但他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

    他們之中也許沒有職業玩家的高超技巧，和對電子世界的高超領悟。但是他們都有特質。

    他們的身份需要隱藏。希望你能配合。對了，你和方剛是什麼關係？」

    小雪吞吞吐吐的回答說：「朋友，吧，要好的，朋友。」

    庫伯說：「我有預感，這次任務的關鍵在方剛，他身上有一種特質。巴斯將軍看過方剛許多的遊戲視頻。方剛從來不是職業玩家的對手，但是他卻是——關鍵。

    所以，請不要再追究這個問題，等任務完成，你們會再見面的。另外，不要向外人透露機密，女士。」

    庫伯讓友亞送小雪回去。

    小雪將信將疑，返回了避難所。

    她的心情有些糟糕，她給爸爸打電話。

    「女兒，我們正在搬家。」小雪爸爸顯得高興。

    小雪詫異的問：「搬去哪裡？看你們那的情況，現在是深夜。」

    「病毒在蔓延，蟑螂也是攜帶者，而且無處不在。只怕寒冷。我和你媽媽覺得不能冒險。決定搬到北方的凍原去。」

    小雪說：「爸爸，我真的很擔心。」

    她爸爸笑了笑：「女兒，沒什麼好擔心的，病毒還沒有擴散到這裡來。我們只是做萬全的準備。你怎麼樣？在電子世界還好麼？」

    小雪沒有說起病毒的事，估計他還沒有看到服務器被襲擊的新聞。就說：「我很好。還有，我打算以後去英雄峽谷服務器居住。」

    「行，我會跟他們說的。只要，你好就行了。晚安，女兒。」

    「晚安，爸爸。」

    小雪掛了電話不久，服務器恢復了。小雪想先去方剛的房子找找他。

    返回到服務器。小雪傻眼了。

    為了討好居民，該死的電子世界程序員把社區美化了，多了許多設施。她只能靠記憶去尋找方剛的住所，但是她迷路了。

    就像她預料的，她的智能管家裡沒有了方剛的記錄。也就是說，她現在沒法和方剛聯繫，除非方剛主動聯繫她。在此之前她只能等。這令她十分沮喪。那等人的滋味，讓小雪覺得難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