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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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無第二（競技）

    新節目的編排開始了。

    這是整個賽季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從1到100或許都比從0到1要容易，這是俞莘對藝術體操又一層新的領悟。這倒不是源於她自己，她的基礎功底還不夠，所以剛好在葉佳輔導其他選手編排期間苦學勤練，這卻成為一個意想不到的觀察機會，俞莘能在自己親身體會編排之前親眼看到葉佳是怎麼樣把一套完整的節目教會給隊友，這個學習的過程非常艱難，俞莘也不知道是因為節目難度本身的問題，還是葉佳特別嚴酷的問題。

    但隊友們仿佛打了違禁藥物似的，對興奮的苦累甘之如飴。

    這裡面被折磨的最狠當屬簡子薇。

    &節奏的節目，四肢一定要輕，想要情下來，重量一定要加上去。」葉佳讓簡子薇在手腕、腳踝、大腿、上臂都帶好負重帶，裡面根據部位的不同加好配重鉛塊，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簡子薇，也很難完成葉佳的要求。

    &抬高，再高。」

    &要讓我重複說過的話。」

    &是在跳舞，不是在跳健美操。」

    ……

    以前訓練場地里迴蕩著葉佳這樣的語調平緩卻擲地有聲的訓斥，那一定是在指導俞莘，但這一次，對象變成了似乎永遠都不會讓人不滿意的簡子薇，以及其他隊友。

    俞莘覺得這不太對……有時她甚至想要大喊，教練我在這裡啊！你不要看著別人一頓罵了！

    簡子薇第一次球操合樂，熱情火辣的《芝加哥》只到一半，她連把球再扔高的力氣都沒有，四肢被鉛塊墜住就像融為一體，葉佳毫不猶豫按停音樂。

    &老匯音樂看起來歡快簡單節奏清晰，但最考驗基本功，你知道是哪個基本功嗎？」

    她背對俞莘正對簡子薇，然而簡子薇顯然不知道答案，怔忪在原地，俞莘很是著急，仗著葉佳看不到在後面又是比口型又是手舞足蹈，想要告訴簡子薇正確的答案。

    是身體！身體的難度！

    簡子薇目光閃電一樣看了她一眼，匆匆略過，「不知道。」

    這個死榆木腦袋！

    俞莘氣的瞪她。

    &莘，你說。」

    葉佳猝不及防回頭，俞莘裝的像什麼也沒發生，皺起眉頭撓撓後腦，「這……不知道呀……我以前是學芭蕾舞的……」

    葉佳笑了，「真的不知道？」

    &的不知道！」

    &你在後面比劃什麼？」

    俞莘啞火了。

    葉佳一指凳子上的鉛塊，「把簡子薇剩下的鉛塊都帶上，繞著場地跑步去，我叫你停再停下。」

    簡子薇開口一半剛要說話，葉佳把她的話截住，「是身體，百老匯舞蹈最考驗身體的難度，今天晚上你留下加練。」

    &教練。」簡子薇看著苦瓜臉像在套刑具一樣往自己身上加鉛塊的俞莘，只能這樣回答。

    晚上，懂裝不懂想要維護隊友的俞莘被罰下來練器械，簡子薇和她是難姐難妹，一起被罰。

    偌大的訓練場只剩下了兩個人，這次除了雙棒掉地的聲音，還有球砸在地上的聲音作陪，竟然聽起來也不那麼寂寞悽慘。

    &今天不用假裝自己不會的，應該實話實說。」

    擦汗的間歇，看著正在大口大口給自己灌水的俞莘，簡子薇忽然開口。

    &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順口就那麼一說，」俞莘有點不好意思，故意用誇張的語氣把話往誇張了說，「大概是下意識覺得，得維護你在隊中的強大尊嚴。」

    簡子薇搖搖頭，「沒這個必要。」

    她語氣雖然不是那麼冷淡，可一天艱苦的訓練加上挫敗感的疊加，俞莘顯然聽出她語調里的疲憊。

    &累了就歇會兒吧，反正教練不在，我又不會告狀。」

    &我要找的那種感覺。」簡子薇從椅子上站起來。

    &百老匯的感覺？」

    &

    俞莘把簡子薇按回凳子上，「你坐下，你知道百老匯舞是一種舞台表演衍生出來的舞種，是吧？」

    &的。」雖然不明白俞莘要做什麼，但簡子薇還是順著她的意思。

    &前有一種說法，百老匯舞是廉價的芭蕾，這你知道為什麼嗎？」走到簡子薇面前幾步遠，俞莘把外套系在腰上，「你一定不知道！我告訴你，是因為在百老匯誕生的時候，是想把支付不起芭蕾舞劇票錢，和根本看不懂欣賞不了芭蕾舞的那些窮人吸引進劇場，所以這個舞蹈節奏強娛樂性強，氣氛和肢體要能表達出熱烈的情緒，讓那些觀眾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動作是歡快，那個是著急，誇張的姿態和放縱的肢體語言本身就是百老匯舞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啊，你不該用藝術體操的思維去想，藝術體操的思維和芭蕾是一樣的，你要用更奔放的肢體去收放自如。」

    簡子薇的眼睛一亮，隨後又陷入沉思，半晌後開口道：「你也說是收放自如，要放也要收。」

    &你不放出去談什麼收？」

    俞莘的反問難倒了簡子薇，她愣住後，不得不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俞莘覺得再說什麼也是多餘，不如身體力行說服力強，她撩起系在腰上的外套就像是撩起裙子，抬腿邁腿，簡子薇立刻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這是最典型的百老匯舞步！

    腳尖點地如同蜻蜓點水立刻彈起，再落地已經是換了支腳，幾步走到簡子薇面前，俞莘坐在長凳上，左腿伸直右腿內勾，腳尖直到胯骨都是一條筆直的直線，她以凳子為軸，齒輪一樣慢轉，空中交換腿，夏夜閃電照亮烏雲夜一樣急促短暫的停頓，她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就站在凳子上，擰身回頭，手搖裙擺……

    &呦……」

    沒踩穩，俞莘摔在地上。

    &沒事吧？」沉浸在她精湛舞蹈中的簡子薇馬上甦醒把她扶起來。

    &的腿沒力氣了……」俞莘可憐兮兮的揉著大腿，「肌肉就像棉花一樣……」

    簡子薇一邊幫她揉著肌肉，一邊眼神帶著興奮的光亮問：「你會百老匯舞？」

    &才的動作難道還讓你有疑問嗎？」俞莘差點跳起來。

    &我是說，你不是學芭蕾舞的嗎？學校還教其他舞種嗎？」

    &教啊，學校怎麼會讓你學其他舞種呢！想太多啦！」俞莘大大咧咧擺手。

    簡子薇疑惑了，「那你是……」

    &我們學校附近有個小酒吧，那裡的老闆娘以前是瓦崗的學生，也就是我們的學姐，平常我們下課喜歡去那裡聊聊天放鬆一下，她教我們的。」俞莘好像很懷念那段時光一樣，一臉憧憬，滿眼回憶的閃爍。

    &等……」簡子薇似乎意識到問題，「未成年不可以去酒吧，也不可以喝酒的吧？」

    &開玩笑了天真的少女，」俞莘拍拍她的頭，「要是禁止向未成年人賣酒，全俄羅斯的酒廠都要倒閉，所有的酒吧都要關門啦！」

    簡子薇有點懵，她還想追問難道俄羅斯是靠用酒精毒害未成年人養活釀酒業的嗎，卻被俞莘打斷了，「那個學姐以前是瓦崗的學生，聽說很是厲害，當然也是她自己說的啦！她說當時只要她願意，莫斯科大劇院就會簽約她，有朝一日她就能成為首席。」

    &她為什麼開了酒吧，當了老闆？」簡子薇被這個故事吸引了。

    &情唄！」俞莘好像很懂的樣子嘆了口氣，「她說，那個時候社會剛好很動盪，剛開始有外國人來到聖彼得堡，她被一個自稱是作家的美國男人迷住了，非要和他結婚過一輩子，所以乾脆退學嫁給他，兩個人一起回到美國。」

    簡子薇好像世故的大人，立刻知道了答案，「所以又是負心漢和痴情女的故事嗎？」

    &是吧！但也不是。到了美國沒多久，她丈夫就把她拋棄去找別的年輕漂亮的姑娘，她為了謀生就去百老匯的小劇場演出，後來被大劇場的負責人看中才華，到了真正的大劇院出演百老匯舞劇里的重要角色。」

    &這也還算不錯。」

    俞莘嘆了口氣，「是的，後來，一位來自德克薩斯州的石油大亨愛上了她，娶她為妻。」

    &愛嗎？」

    &也不知道，」俞莘攤手，「我只知道這個大亨的小女兒都比她大三十歲。」

    &你繼續。」故事的發展超出了簡子薇的預料，她很想知道又發生了什麼。

    &油大亨很老了嘛，人老了就會死，死了唄，大亨的兒女偽造了他們的婚前財產協定，她一分錢也沒拿到，只帶了兩件最愛的珠寶離開美國。回到俄羅斯後，她把珠寶賣了，買下那個店面，最後成了老闆娘。」看著若有所思的簡子薇，俞莘又說道：「不過這也是她自己說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我是這樣理解的，說不定她是在當一個寓言故事一樣講給你們聽。」簡子薇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言故事？」俞莘不懂。

    &了提醒你們要好好上學，不要談戀愛。」

    俞莘大笑出聲，「怎麼會，你想太多了！」笑到一半，她蹭的站起來，面帶驚恐，「天啊！」

    &麼了？」

    &不覺得，這個故事和我很像嗎？你把那個男人換成葉教練啊！我就是被她拐騙出來，糊裡糊塗成了藝術體操選手，要是藝術體操背叛了我，我是不是要和那個學姐一樣悲劇！天啊！我不要啊！」

    這次笑的變成了簡子薇，正是因為她不怎麼愛笑，笑起來時才會顯得格外燦爛，「你不要擔心了，藝術體操比男人強一萬倍，要知道對於它來說，你付出多少，它都會回報給你，更何況，你身邊還有我們和教練啊。」

    &像是這樣……」冷靜下來的俞莘擦擦剛才額頭上都冒出的汗，「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我教你跳百老匯舞，記住，打開你的心扉和肢體，不要控制，盡情的放開自我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