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三幕(二)

    鑽石區十字路口，奧斯瓦爾德撐傘站在瓢潑大雨中，每隔幾秒鐘就掃一眼腕上的勞力士。

    他的身旁是一輛側翻著，正往外滲透不明液體的油罐車。

    開好車很難，更難的是明明車技絕佳卻要假裝不會開車，最難的是明明車技很好卻要假裝不會開，甚至把車開翻……

    可奧斯瓦爾德卻做到了。

    在過彎時，他特意在腦海里回味了一遍秦威帶著他衝進哥譚河時的操作細節，並上手嘗試了一次。

    打滿方向，剎車踩死，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頗有世界頂級拉力車手的風貌。

    當視線開始傾斜，小企鵝忍不住感嘆，能將車開成這副鳥樣，也是他媽的需要一點天賦的。就比如說他就想不到這麼好的翻車方法。

    出具了偽造的易燃品運輸資格證，警方立刻刻封鎖了十字街口，疏散了民眾與車輛後，這條鑽石區車流量最大的十字路口瞬間空空蕩蕩。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身旁警員的對講機響起嘟嘟聲來。

    是羅布警長下達的命令，一群攜帶重武器的暴徒剛劫掠了銀行後不知所蹤，要求警員一旦發現其蹤跡後立刻匯報並不惜一切代價阻擊。

    不一會兒對講機又響了起來，這回是戈登警長的消息，他的要求則與羅布截然相反，儘量避免與攜帶重武器的匪徒交火。

    接到消息的警員們都懵了，按道理他們應該聽警銜更高的羅布的命令，可比起整天坐在辦公室里鬼影子看不見一個的局長，老前輩戈登才是他們一直追隨的對象。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警員們卻嗅出了事態的反常。幾個人聚在一起悄聲交流著，隨後各自散開。

    「嘿夥計，怎麼了？」奧斯瓦爾德不聲不響湊上去打聽消息。

    「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夥歹徒搶劫了銀行，他們沒有脅迫人質且佩戴了重武器，我們商量了一下，如果遇見了還是不要開槍為妙！」

    話音剛落，一輛改裝後的大巴車出現在道路盡頭，衝破雨幕衝著路口疾馳而來。

    「奧上帝啊他們這麼快就來了，趕緊把車挪開著！」

    ……

    秦威已經做好了沖卡的準備，可路口並排停靠的警車卻主動讓開了一條道。

    大巴撞飛了雪糕筒，像是百米賽跑撞線的優勝者，裹著警戒線呼嘯而去。

    「看來戈登警長已經打過招呼了。」賽琳娜說。

    「是啊，所以我們更得抓緊了。」秦威咬著指甲沉聲回應。

    戈登的行為確實為他們大開綠燈，可同時也會吸引到羅布甚至馬羅尼的關注。

    戈登在沒有見到證據的情況下就押下了自己的餘生陪秦威賭一把，如果這件事不能有個好結果，恐怕這個男人的下場會很悽慘。

    正因如此秦威才會感到壓力。

    來自警方的威脅已不足為慮，接下來要擔心的就是一直潛伏暗處的小丑。

    那傢伙將滿滿一車軍火送給自己，擺明了就是想促成這件劫案的發生，可他的目的呢？

    單純想當個樂子人？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大巴車駛入隧道，驟然停歇的雨聲令眾人心頭一緩，可清晰的視野立刻令秦威發現了遠處的端倪。

    兩輛重卡車完全堵塞了車道，並排著向大巴衝來。羅伊斯暴躁地摁著喇叭，可這一行為不但沒讓對方收斂，反而激起了重卡的挑釁欲。

    四盞氙氣大燈驟然點亮，昏暗的隧道瞬間被刺目的白光淹沒。同時雨點般的子彈傾瀉在大巴車的鋼板上。

    不速之客終究是現身了，還拎著兩大包垃圾。

    「怎麼辦？」威利不安搓手。

    「還記得你問我車頂加特林有什麼用嗎？」秦威指了指車頂。

    「去吧，搞個翻天覆地吧！希望你會用它。」

    「遵命先生！」

    威利興奮地踩著焊接鐵梯爬上車頂。攥著槍把手將十字準星對準了車頭燈。

    「真希望所有的遠光狗都能嘗嘗它的味道！」爆破專家的眼中冒著興奮的光芒，嘀咕著按下機槍發射按鈕。

    突突突突突突！！！！！

    槍口跳動著火焰，幾乎是一瞬間拋飛的彈殼就填滿了車頂，氙氣大燈在一瞬間就被打瞎了眼，連帶著整個車頭一起冒起滾滾濃煙。

    兩隻漏氣的前輪拖著失控的重卡一頭載在牆上，整條車身也在巨大的噪聲中摔躺在地，被擠壓變形的油罐暴露在眾人眼前。

    秦威這才發現這特麼也是一輛油罐車！

    羅伊斯猛踩剎車，右手如施法結印般迅捷地掛了個倒檔。

    傑森一把拽下還在發愣的威利，關閉頂蓋。

    下一秒，爆炸火光吞沒了眾人視野，順著隧道噴發的烈焰如振翅的猙獰惡龍般瞬間吞沒了大巴。

    隧道中沒有可燃物，爆炸來得快去的也快，一陣颶風灌入，捲起焦黑的爆炸物殘骸，填補了隧道內燒空的氧氣。

    待火焰燃盡，埋伏在隧道外灌木後的小丑幫戴上防毒面具順著漆黑的通道向內摸索。

    小丑並不知道一行人的撤退路線，但窮舉法為他省下了不少麻煩。至於隧道中的油罐車則是陽謀，只要秦威想要換車就必須將撤離匯合點定在郊外，只要去到郊外就必須經過隧道。

    而油罐車無論爆炸與否都會阻礙其步伐，畢竟隧道只有這么小。

    小丑幫幫眾清一色塗著濃妝，有人攥著球棒有人操著衝鋒鎗。經歷上次一役他們元氣大傷，不但被秦威幹掉了許多精銳，就連皮卡也損毀了大半。

    要是這些人知道領導人小丑鬧出這麼大動靜只是為了取悅敵人，不知道可憐的跟屁蟲們又該作何感想。

    「快來！他們在這！！！」

    開路小弟發出興奮呼喊。

    被炙烤的漆黑的大巴就像是死去的怪物橫在路面，被融化的輪胎橡膠化是滲出的鮮血。

    小丑幫則是一群原始人，踩著粘稠的鮮血，圍繞著獵物屍骸不住地跳腳。

    費力地將匕首插入車門撬開一條縫隙，小丑幫頭目奎因急不可耐扒開車門。

    上次與秦威交手他被扔下皮卡，在醫院足足躺了兩星期。這一回他只想指著仇人被烘乾的焦屍笑到斷氣。

    可車廂內涼爽的空心卻令他心頭一沉。

    黑暗中伸出的冰冷的槍管抵住冷汗淋漓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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