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見「嫂子」

    黎夜，女，24歲，畢業於xxx大學的xx專業，聯繫方式：1812，附大頭貼一張。

    應聘文員。

    技能證書，呃……

    黎夜撓了撓頭髮，努力回憶了下自己的大學生活，有些尷尬地在簡歷上把「技能證書」這一列刪掉。

    愛好是……

    想到自己以「宅」字概括的屬性，怎麼都覺得不夠陽光、不夠積極，上不了台面！

    把「小說」「遊戲」「吃貨」統統刪掉，改為「閱讀」「競技」「品嘗美食」。這麼一看果然順眼多了。

    自我介紹是：

    我是一枚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熱愛生活的優秀青年。本著為你家公司拔草種花添磚加瓦的美好理想，向你家公司發出入職請求，求錄用啊！！！

    一連加上三個感嘆號並點了郵件發送，黎夜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簡歷什麼的，真不是她這種混吃混喝，靠刷臉賣萌混畢業的傢伙能夠駕馭的。

    挖空心思也只能填滿小半張簡歷的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人家的簡歷滿滿當當的一頁都不夠寫。

    其實若不是與家裡的老頭打了賭，她也不會有家不能回，有錢不能花，有卡不能刷。只能借住在閨蜜的房子裡，三天兩頭被閨蜜嫌棄自己「無所事事」。

    其實，她也有努力找工作的！

    無奈，作為一個三流學校畢業的學渣，發出去的簡歷石沉大海，全軍覆沒。

    這讓黎夜一度懷疑是不是手機出了什麼問題，怎麼會沒有一家公司通知她去面試？公司人事看到她簡歷上那張美得不行的大頭貼，難道就沒有打電話給她的衝動嘛？

    唔唔唔——

    鍵盤旁的手機振動，是一個陌生的座機。

    黎夜愣了幾秒，有些不可置信面試通知竟然來得那麼快。手機震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不是幻覺！

    忙不迭地捧著電話差點熱淚盈眶：「餵？」

    「小夜。」低沉的嗓音。

    仿佛突然聽到自家兄長的聲音的黎夜不自信地掏了掏耳朵，她疑惑地看了眼通話界面，的的確確是陌生號碼。

    「你哪位？」

    「黎輝。」

    一腔熱情付諸東流。

    黎夜深吸了幾口氣，但也壓抑不住胸中騰騰燃燒的怒火：「為什麼是你？你還敢給我打電話！哪裡來的陌生號碼？」

    不曉得她正在等面試電話麼！

    想到當初她被逼婚的時候，黎輝臨陣倒戈站在老頭一邊，導致她處境孤立無援，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很受傷好吧！

    虧她一直以為她家兄長在關鍵時刻很是靠得住，真是白瞎了她的信任！

    「你不接我電話。」黎輝解釋，旋即收到黎夜重重的一聲「哼」。感受到自家妹子氣還未消有些無奈。他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色，想緩和下氣氛，「而且，用陌生的電話比較容易暗度陳倉。」

    黎夜繼續用「哼」表示對黎輝雙面間諜行為的不屑。

    「洛陽路1181號，鑰匙在門衛那裡。那是我的一處房產現在空著沒人住，你可以搬過去。老頭查不到。」

    見自家兄長還算雪中送炭到底沒有不顧她死活，黎夜決定暫時將他劃為中立陣營。

    暫住閨蜜家也是走投無路。她跟老頭打了賭，沒帶走家裡一分錢，實在找不到地方住。雖然閨蜜沒真的嫌棄她，也沒趕她走的意思。但閨蜜和她男票住一起，你情我願興致正濃的時候偏偏還得顧慮第三個人毫無防備地冒出來。

    她心再怎麼大，也覺得這麼住下去不太妥當。萬一閨蜜男票實在熬不住搖了個同城陌陌什麼的，以閨蜜的性格分分鐘死情緣和江湖不見的節奏啊。

    所以，黎夜毫不猶豫地接住黎輝拋出的救生圈。管他哪個陣營，先爬上岸再說！

    她趕緊抽了紙和小本子：「地址再報一下，剛沒記下。」

    黎輝又複述一遍，想了想終於沒忍住問道：「小夜，你找到工作了麼？」

    「幹嘛？」黎夜小心翼翼地將寫了地址的那頁撕下，四方摺疊。

    「你的大頭貼拍得挺可愛的，愛好也很貼近生活。不過，我很好奇像你這樣的簡歷有沒有公司錄用你——」還未說完，就被炸了毛的黎夜掛了電話。

    黎輝動了動鼠標，鎖屏的電腦又跳回桌面。郵箱裡，靜靜地躺著剛剛hr轉發給他的黎夜的簡歷。

    摘掉金絲眼鏡捏了捏眉心，小夜連自家集團旗下的子公司都未注意地投上了簡歷。這應聘公司也太不走心！

    難怪自家老頭打算給她點壓力，要麼能夠堅強地自立根生，要麼就乖乖地結婚嫁人。

    當然，另一邊的黎夜絲毫不曉得自家人的用心。掛了自家兄長的電話，她樂滋滋地給自己煮了碗泡麵，很快她發現自己真的開始適應這種窮人生活。

    隨後有些沮喪。雖然解決了住宿問題，前途有了一絲光明，但也讓她看清這只是窘迫處境的開端而已。

    黎夜糾結地攪著麵條，絲毫沒注意剛起床的若兮來到她身後。

    「大清早的，發什麼呆。」順手取過黎夜手裡的叉子撈了面，「你這麼對待糧食可不好。」

    黎夜回過頭，見是若兮，無奈道：「大姐，都已經中午了。你的青春都被你睡過去了。這是我的麵條，想吃你自己泡去——」

    爭奪泡麵不小心觸碰到鼠標，待機的電腦一下子回到桌面。若兮瞄了眼黎夜的簡歷，「噗」的一聲將顯示器噴了滿屏。

    「請控制一下你自己。」黎夜瞅了眼顯示器上零星的麵條，默默地將椅子挪遠了些，幸好遭殃的不是自家電腦。

    「這簡歷簡直了……哈哈哈哈……」若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笑得無法自拔，仿佛在她眼前的不是簡歷而是笑話百科。

    大臥傳出些響動，估計是若兮的男票易揚快出來了。若是他一醒來看到自己心愛的電腦上滿是零星的碎麵條——畫面太美不敢想像。

    黎夜同情地看了眼對著案發現場猶如笑神經附體的若兮，決定回房間收拾東西。

    關上門，黎夜從床底下取出行李箱放在地上，剛將外衣收進去便聽到客廳傳來一聲驚天的怒吼：「若兮，你做了什麼——」

    隔著房間的門，黎夜掏了掏耳朵。

    若兮的男票易揚哪裡都挺好，體貼大方對若兮好的沒話說，就是生氣起來容易魂穿咆哮帝。

    黎夜無奈地搖搖頭，隨後發現房間的門被打開，若兮一陣風似地竄了進來，關門後還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咕噥著：「那麼大聲幹什麼，差點嚇得本寶寶魂不附體。」

    轉身在黎夜的床邊坐下，才看到黎夜把衣服一件一件收進行李箱。

    「不會吧，大寶貝，犯錯的是我又不是你，我才是需要跑路的那個！」

    黎夜翻翻白眼：「忘記跟你說，我找到住的房子了。所以打算儘快搬出去，免得每天被你們撒狗糧。」

    「可是你哪裡來的錢？你不會——」若兮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幾個來回，忽然將黎夜抱住，「阿夜，人家看上你，看上的不是你的才華而是想將你收編當小蜜。你可千萬落到圈套走上不歸路啊……」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什麼是走上不歸路？」黎夜一頭霧水地把狀似八爪魚的閨蜜從身上扒落。她壓根跟不上自家閨蜜的節奏。

    「你是不是收到了什麼面試通知？我跟你說，人家老總看上你，是因為你年輕貌美，不是真的想讓你去上班啊！」若兮用一臉看白痴的表情，仿佛黎夜就是那個落入圈套卻渾然不知的小白兔。

    黎夜沒好氣：「兮兮，你腦補過頭了好嘛！我哥給我找到了地方住而已。」

    「原來是你哥！我就說嘛，就你那簡歷……」被黎夜大而亮的眼睛一瞪，趕緊轉移話題，「話說，你突然搬走我還真捨不得，說好的在一個屋檐下一起玩『奇蹟』。」

    若兮的男票易揚是職業遊戲玩家。在這個勞動力過剩的時代，遊戲打金反倒成了新興的職業。畢業後的若兮沒有去公司上班而是打算跟著他男票混，不受規章的約束也沒有來自頂頭上司的約束，可見自由職業多麼地自在！

    而黎夜一開始對遊戲打金並不抱期待。不是她對這個新興的職業比較陌生，恰恰相反，在大學時代她帶著若兮玩過不少遊戲，對打金這個職業有著一些了解。畢竟她曾經是買遊戲幣砸裝備、砸坐騎、砸外觀揮金如土型的玩家，到底與出售遊戲幣的打金玩家有過頻繁接觸。她明白在這個土豪都愛裝13的時代，遊戲幣有著很大的需求。

    但打金本身並不是個簡單的活，遊戲公司也沒那麼傻讓你輕而易舉地在遊戲裡發大財。

    一切都講究運氣和套路。

    所以，當若兮邀請她一併去當職業打金玩家的時候，她是猶豫的。當然如果最後實在進不了什麼公司，就只能去遊戲裡碰碰運氣。暫時不是最優選罷了。

    誰料若兮在官網預定遊戲頭盔的時候，興沖沖地也給她預定了個，篤定她找不到工作的樣子。

    若兮很少傷感。想想大學四年，一起吃飯一起逃課，除了臨畢業那會兒，真正算得上分別的也就眼下了。

    「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我。你不是說『奇蹟』是個全息網遊，咱們可以在遊戲裡見面啊。」黎夜想了想，安慰她。

    「那你是答應跟我們一起玩『奇蹟』啦？」若兮激動地一把抓住黎夜的手，笑得狡黠。又想到遊戲頭盔還沒送到，生怕黎夜反悔般讓她又住了幾天。

    直到幾天後黎夜把遊戲頭盔一同帶走才放下心。

    搬家的那天，黎輝親自開著車來接黎夜，告別前請若兮和易揚吃了頓飯以表示對自家妹妹的照顧。

    直到車輛駛出小區再也望不見若兮的身影，黎夜才靠在副座上。又回到孤軍奮戰的狀態讓她有些傷感，以前好歹還有親友幸災樂禍地默默在背後支持著她。

    「很難過？」

    從告別閨蜜到現在，自家妹妹一直一言不發。當哥的自覺應該適當慰問下。

    誰料自家妹子突然抽風般：「哥，今天這頓飯錢我會還你的。」

    黎輝抽了抽嘴角：「不需要。」

    「要的，我可是跟老頭說好不花家裡一分錢。」黎夜堅定得如同即將上戰場的士兵。她得時刻提醒自己，要為自己的自由與未來而奮鬥。

    黎輝無奈道：「……也好，一共一千四百五十九元。」

    「呃……這麼多？」

    理想是美好的，誰料一頓飯吃了那麼多。出師未捷先負了一筆數目不小的債務。黎夜拉不下臉來賴賬，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表過的決心，不由更生出一陣緊迫感。

    在黎夜為自己的未來迷茫時，車輛駛入了一片高檔小區，在緊挨著的兩棟小別墅前緩緩停下。

    「右邊的那個房子，待會鑰匙給你。哥有事要回公司待會就不陪你進去了。」

    黎輝關閉了引擎，見自家妹子仍在發呆，不由出聲提醒：「小夜，該下車了。」將一串鑰匙遞給她，幫她把行李箱取下。

    黎夜乖乖地打開車門下了車。目送自家哥哥絕塵而去，提著行李箱往左邊那棟別墅走去。無奈鑰匙塞進鎖眼裡，打不開門。

    黎夜又試了試，不由想到自家哥哥日理萬機一不小心拿錯了鑰匙的可能性。

    呃……她該給自家哥哥打個電話再把他召喚回來麼？

    萬一，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呢？

    黎夜再一次將鑰匙塞進鎖眼，以她最尋常最自然的姿勢轉動鑰匙。

    咔嚓，門打開了。

    果然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黎夜還來不及鬆口氣，一名氣質冷峻的男子在門後與她撞了個對面。

    大概也沒想到門口恰巧站了個人，還是個陌生的女生。那男子愣了一愣，旋即微微皺眉戒備地看著她：「你是誰？」

    黎夜也愣了愣，如遭雷劈般後腿一步。如果從自家兄長的房子裡走出個美女，她還能理解為哥哥進屋藏嬌。這……走出個男人，而且是個容貌俊美得不像話的男人，怎麼算？

    若是讓老頭知道黎輝有這種難以啟齒的意向，估計要被氣進醫院了。難怪老頭並不曉得這處房產。

    不過，眼下她算是抓到了自家哥哥的把柄。把哥哥綁到自己的陣營，老頭也就無可奈何了。

    想到這裡，黎夜微微一笑。她決定隱瞞下這件事。

    「你好，我叫黎夜。可能會在這裡暫時住上一陣，在此期間請多關照。」

    她大方地向自己未來的「嫂子」伸出友愛之手，無奈對方並不領情。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又往庭院裡走去。

    門開著。

    算是默認了她的入住？

    黎夜小心翼翼地跟了進去，貌似「嫂子」不好相處！

    修剪得整齊的庭院，一看就很符合自家哥哥的風格。屋內的擺設簡潔大氣，很有品味。

    「嫂子」將她領到二樓，為她圈了個活動範圍：「這一層的房間隨你挑。沒事別去第三層，也別來打擾我。」雖然內容不怎麼讓人開心，但黎夜不得不承認「嫂子」的聲音低沉優雅，比他的氣質討喜多了。

    說罷，「嫂子」瞟了眼黎夜手裡遊戲頭盔的外包裝，毫無屋主人的熱情自顧自地轉身往樓上走去。

    收到對方「老死不相往來」信號的黎夜默默地撇了撇嘴，為自家兄長的未來堪憂。畢竟，連「小姑子」都不願接觸，怎麼會努力讓夫家人接受自己？

    不管未來如何，眼下黎夜得好好地安頓自己。挑了間陽光充足的房間，將衣服一件件地放入衣櫃。收拾完衣服，開始擺弄起遊戲頭盔根據說明書連接電源和網線。

    「奇蹟」最早在明天上午9點才會向玩家開放。現在就算帶上遊戲頭盔也無法登陸遊戲。

    既然打算通過「奇蹟」賺些錢，自然要對這款遊戲進一步了解。黎夜在手機網頁上「奇蹟」，希望找到參與這個遊戲內測的玩家寫的新手入門或者攻略。然而作為盛大網絡旗下的新一代全息網遊，在研發人員完成遊戲開發後，採用人工智腦的「奇蹟」會自動修正遊戲中的異常數據及各種bug。因此「奇蹟」並不存在公測甚至內測，也就沒有玩家能提前參與並寫出相關遊戲攻略。

    這也就意味著所有玩家都處於同一，同樣面臨著未知的探索。

    既然一切在遊戲開服前都是保密，又如何引起廣大玩家的興趣？

    這就得歸功於盛大網絡一貫的口碑與財大氣粗的廣告投入，不惜巨資在各個城市開設了體驗館，讓玩家提前進入某個固定遊戲場景感受投身於3dmax級電影效果的動畫——沒親身體驗過，誰也無法想像全息網遊是多麼逼真和神奇！

    上網也查不到什麼，黎夜索性退出瀏覽器，躺在床上眯了會。直到晚餐時間黎輝打來電話才發現睡了挺久。

    黎輝自然了解自家妹子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一個人住又不會做飯，誰知道會不會不聲不響地餓死在家裡。特特電話囑咐她樓下冰箱裡有食物，熱一熱就可以當晚飯。他晚上回去得比較晚。

    於是黎夜下樓找吃的，發現樓下燈火通明。「嫂子」正坐在餐桌前，斯條慢理地吃著食物。長餐桌的另一端，放著新鮮的水果與美食。似乎是為她準備的。

    黎夜一聲不吭地坐下，見對方果然沒有提出異議甚至都未朝她這邊看一眼，便心安理得地開動了。

    用餐期間，大家都沒出聲。氛圍既安靜又詭異。

    仿佛達成某種默契，對方是基於用餐禮儀，黎夜是不想熱臉貼冷屁股。總而言之，雙方都沒有交談意思。

    因為「奇蹟」明早9點開服，晚上若兮打來電話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成為第一批進入遊戲的玩家，這樣才能建立時間優勢搶怪升級。

    為了能及早聯繫彼此，若兮將她和易揚的遊戲名告訴黎夜。

    雖然不清楚「奇蹟」到底有什麼職業，但作為資深職業打金玩家的易揚同學分析認為總逃脫不了近戰、遠程輸出，坦克和輔助。

    易揚偏向輸出系。男人嘛總是熱血，一言不合就上去干在遊戲中是常有的事。

    而若兮跟著易揚，很可能選個輔助易楊的職業。

    黎夜決定也選個輸出。她不會與若兮他們完全同步地黏在一起，經常閃著電燈泡的光輝算什麼事兒。既然很可能會加入野隊，就得選個比較容易被接受的職業。

    和若兮通了會話，抵不住沾床的困意陣陣襲來，黎夜有一聲沒一聲地應者。另一頭的若兮只得無奈地掛了電話。

    也不知是半夜幾點，床頭的手機持續不斷地發出唔唔的震動。愣生生將黎夜從睡夢中震醒。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黎夜幾番努力才讓眼睛對焦。

    是黎輝的號碼。

    「喂，哥你這大半夜……」

    「黎夜，你這大半夜的還不回家？」

    黎夜還未將抱怨的話說出就被自家兄長一陣搶白。她茫然地沉默，差點又睡過去。

    還好黎輝焦急的聲音又響起：「你在哪裡我來接你。晚飯吃過沒，我看樓下冰箱裡的食物沒有動。」

    黎夜努力回憶了番，才有氣無力地回答：「我在二樓東邊的那間房裡睡覺。」

    黎輝通著電話邊走向二樓東邊的房間推開門打開燈，房間內空無一人。他怒極反笑道：「黎夜，我現在在二樓東邊的那間房門口，你看得到我麼？」

    「等我開下燈。」黎夜掙扎著起身，將床頭的燈打開，「哥，你推門進來吧。」

    「我已經在裡面了。」

    「哥，大半夜特地打個電話來說這種怪嚇人的話，有意思麼？」黎夜徹底清醒了，因為她被這種詭異的事驚出一身的冷汗。她真的生氣了。

    「我知道你在說謊，說出你的位置，我來接你。」黎輝的口氣不容置疑，顯然，自家妹子不老實地深夜外出也讓他了動怒。

    「我給你發個手機定位，定位總不能說謊吧！」

    電話那端很久沒響動，大概自家哥哥正在仔細比對自己的位置。哥哥他該不會是工作壓力太大，做夢夢到她消失，把夢境當真了吧！至少黎夜看自己的定位，的的確確挑不出什麼毛病。

    「小夜。」電話那端傳來哥哥明顯放鬆的聲音，「明天一早我去隔壁接你。」

    「什麼意思？」

    黎輝哭笑不得：「你在1180號別墅，哥哥的房子是1181號，是隔壁一幢。」

    黎夜頓時懵圈，這麼說她走錯了房子，走到鄰居家裡去了？可是，這也不對啊，分明是她自我介紹後被「嫂子」帶進來的。

    難道是某種巧合？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無法推測出原因，更不可能主動跑去屋主人求證。之前全然不知地蹭吃蹭喝也就罷了，猝不及防地了解了真相，令黎夜此刻無比尷尬，眼下更是睡意全無，恨不得卷了行李立即離開這裡。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哥，我馬上收拾東西下來，你在門口接我下。」

    黎夜抽出行李箱，來不及將衣物仔細摺疊。不求整齊，只求一件不落。

    半小時後，她潦草穿著外套，左手提著自己的行李右手拎著遊戲頭盔出現在預定地點。心虛地望了望身後，小心翼翼地打開庭院的門，見到自家兄長的一瞬差點讓她熱淚盈眶。

    「哥。」她低低地喊了一聲，不忘謹慎地合上院門。

    「走吧。」黎輝撫了撫她來不及打理的長髮，將她的行李箱一把提在手上。

    直到穿過另一個林園風格相似的院子，在玄關處換了雙家居拖鞋，並切切實實地躺在房間的大床上，才感覺生活回到了正軌。

    昨天發生的一切，仿如一場不堪回首的夢。念在她及時撥亂反正，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

    黎夜將腦袋捂在被子裡，自我催眠。不知何時迷迷糊糊地睡去。醒來的時候，赫然是早上1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