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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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綰面

    方才清風仙人說要去山上採摘御藥材，細細算來也有半個時辰了。地方雖好卻是莫生的，危險又不知，世外桃源再美也不知應去哪裡好。

    &綰，你且再休息兩天吧，師父和師兄過一會兒應該就會回來了。」鳳硃砂在雲綰體內說著。

    &很好奇，你丹田被封，修不得什麼凝氣，這些年在這裡整日整治這些藥材做什麼，莫不成以後想當個大夫不成。」雲綰拿過架子上拜訪的一種紫色花卉放在鼻尖嗅了嗅，淡淡的花果味道，應該不是治療身體用的。味道很淡，一縷一縷的，若不是細細品過，真難聞出。

    &啊，也是閒著無事，師父教我什麼我就學什麼。」

    &認這種花花草草的東西需要學？」

    &啊，對啊，每記得一個，要浪費我好大功夫。這桃園花卉出了名的多，加上蔬果，整天都被師父逼著認記，聞香識得，難受死我了。」鳳硃砂抱怨道。

    「……那你可真是資質平平。」雲綰毫不留情的說口而出。

    &我我，你你你……我資質平平，好歹我也是一國公主，怎會資質平平，雖說有點，有點那個啥吧。」鳳硃砂很不贊同雲綰所言，反駁道。最後也不知在想什麼，聲音越發低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資質平平，別人兩眼需要記住的東西或者人，在她這裡沒個五六回，讓她記得，簡直是痴人說夢。

    那也，不能這樣說啊。樹也要皮，她，她也要臉呢。

    &信我？」

    &信。」

    &喜歡你這種不服氣，姐專治各種不服。」雲綰一挑眉頭，笑了：「這東西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但它不是花，也不是藥材，若是未猜錯，應該是一種食物，可當飯吃，裹腹之用。」

    看著那團烏起碼黑，層層疊疊的葉子狀不明物體，鳳硃砂表示她沒見過。

    &也說了只是應該，又不是肯定。才來雲雀國，這些東西你見都沒見過，你怎麼確定這是吃的不是佩戴身上用的？」

    &先，上面一股凝氣很淺，應不是修為用的，雲雀國的花應該都有助人修為增高的作用，而這團東西凝氣太弱，便不是花。又在院中曬著，正陽，清風仙人應是準備將其曬乾放置屋裡才對。清香怡人，看著也有幾分豆腐分開模樣差不多，我估計啊，十有**是吃的。」

    聽著雲綰說的頭頭是道，鳳硃砂撇撇嘴，說道：「糾結這幹嘛，你再怎麼聰慧，頂著的也是我這張臉，聰慧也好啊，給我長臉。別人嘴裡不還是鳳硃砂怎麼怎麼聰慧，哈哈。生前沒出息，死後被萬人敬仰也不錯。」

    「……你這人。」雲綰仰天望了望，傳說公主不都是溫柔可人，端莊知禮的嗎，怎麼自家這位……這麼，奇葩。

    無奈嘆了口氣，雲綰抖擻精神，日子還是要過，而且不僅要過，還要風風光光的活著。

    閒著無事她便四處在這間竹舍周圍逛了逛。桃園不愧是桃園，四周除了個別花兒草兒的，一條小路幽幽，清一色都是桃花。

    這個季節應不是桃花盛開，許是溫度原因，這裡的桃花不僅開著，而且十分燦爛。朵朵簇擁的花卉，落下的花瓣最起碼都有自己拳頭大，嫩的可人，粉的滿樹枝都是暖色。

    她記得夢中時常出現的場景與現在是有三分相似的，同是百花齊放，美的不可方物。只可惜夢裡是海棠花，而這是桃花。

    如夢似幻，真真假假，有時一人閒下來細細想著，周圍什麼都有，一景一物都能迷人心智，便有些分不清了。

    &了，還未聽過你的故事，我的你都知道，現在也是沒事，不如說說你吧。」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雲綰順著一顆桃花坐在地下，伸手拿了兩片方才飄落的花葉在手裡把玩。

    雲綰手指修長白嫩，桃花粉嫩如嬰兒臉頰，放在手裡暖如糰子，越發稱的雲綰膚若凝脂。

    鳳硃砂不依喊道：「說說嘛說說嘛。之前一直聽師父說在雲雀國外，還有靈士的存在，後來我又長大了一些，再問師父這個問題，他老人家告訴我外面不僅有靈士，還有畫皮師，渡靈魄，好多好多人類。我聽著迷迷糊糊的也不懂，一頭霧水，問師父他老人家卻不願告訴我了。」

    &風仙人不告訴你約摸也是為你好。」自家愛徒死了，清風仙人見她醒來眼底那未化去的憂愁可是真真切切的。到底情感深，掩藏好也逃不過一雙眼睛。

    人的眼睛從不會騙人，即便那人滿口謊言，說話不著調，舉止輕浮。疑惑時只需看那人眼睛就可。

    清風仙人之所以笑的無所謂，毫不在乎的接受這一天到來，活了大半輩子說他看的開也好，想的明白也罷。總歸人死不能復生，死人已死，活著的若還是一臉哀傷，渾渾噩噩，泉下有知的故人也會跟著悲傷。

    他很明白，做的也很理智。

    &知道師父待我好，師兄也常說師父偏心，疼我不喜他。」鳳硃砂嘟囔道：「以後都沒辦法孝順師父了，我告訴你喲，等你哪天強大了，不需要師父保護，你可別忘記我的師父，等他老了要回來孝敬他。別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雲綰低了頭笑了。

    &笑什麼？」

    &在笑啊，因我而死，你心裡怨嗎？」

    鳳硃砂沉默了會兒，堅定道：「不怨。我知自己體格，廢物一個，活著也不過是別人笑柄，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

    笑了笑她又道：「我相信，你握著我的人生最起碼不會讓我活的太糟。我可是將全部希望壓在你頭上了，到時可別讓我失望才好。」

    &生無常，誰說的定呢。曾經我也遇到過像你一樣豁達的女子。被朋友背叛，死而無果。還是不怨。」渡靈不少，要說印象最深的也便是挽袖了，就像梁雪茹所說，挽袖其人，樣貌清秀，並非傾國傾城，好歹也是秀氣可人。性格雖不溫柔體貼，也絕對善解人意，倔強好強。

    她喜玩，所以和性子頑劣的林淮陽走的親近。心善，在得知步夜瑜身份便心聲憐憫護她左右，步夜瑜可是整整小了挽袖三歲。她厭肅，君莫笑鍾情於她，青梅竹馬她豈會不知。挽袖不喜君莫笑宮中三千宮規，她很明白，亦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曾經明明白白拒絕過君莫笑的愛意。

    皇宮，絕對不是一個好去處。

    她重情，即便得知自己清白被毀，大圓國被北國與西國夾在中間前後不通，自己又被北皇囚禁宮裡，怕將來成為北皇要挾大圓國把柄，選擇了自殺。

    多好的一女子啊，若非生在國若的大圓國，在任何地方都會大有成就。

    她想的出神，眸子望著樹上一簇桃花，瞳孔漸漸擴散了。

    &來呢？後來呢？」

    &有後來了，她死了。」

    &是我是說你渡靈之後。」

    雲綰眨了下眼，道：「你話怎麼這麼多？」

    &不多話，你也不說話，多悶啊。」鳳硃砂不滿道：「快點說，快點說，後來你渡靈於她，可是與她心愛男子在一塊兒了？」

    &有。」步夜瑜啊。可是一眼認出自己不是挽，他愛的太深，骨子裡都是挽袖，即便自己換了張後和挽袖一樣的容貌，別人可騙，唯獨步夜瑜不行。

    &怎會沒在一塊兒？挽袖不是喜歡他嗎，他也喜歡挽袖？」

    雲綰深吸一口氣，覺得今兒說的話的確夠多了，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對一孩子浪費口舌到現在。

    她話並不多，偶爾甚至不願多浪費口舌，但也只是偶爾，就像今兒話多。

    見雲綰沉默，鳳硃砂又追問道：「快點呀，我想知道。」

    「……」

    &綰，好雲綰，不帶你這樣的，話說一半就不說了，憋的我難受，快點說，快點說嘛。」鳳硃砂嬌軟著嗓子撒嬌道，那拉的老長的尾音大有一種雲綰若是不說今兒就別想安靜的意味。

    &夜瑜一眼就認出我並非挽袖。」

    &出來了，為什麼啊，你們畫皮師……」

    &了你，別問了。」雲綰被吵的頭疼：「你怎麼和那人……」

    頓了下，雲綰咬了咬牙，不禁有些懊惱，好端端怎會想起未歸那人。

    &啊？」

    &誰，我說錯了。」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衣衫後零落的泥土，她道：「清風仙人約摸要回來了，這些事日後再對你說。」

    &後，以後是多久啊？雲綰，雲綰，我現在就想知道，憋著太難受了。」

    &嘴。」忍無可忍，雲綰低聲斥責了句。

    鳳硃砂委屈巴巴受了話，在雲綰丹田裡不老實的蠕動兩下，以示抗議。

    腰腹還是有些未去的疼痛，雲綰不怎麼舒服的碰了碰，方才鳳硃砂動了兩下碰到這裡竟是酥麻一片，好似能從丹田匯聚到這裡。按理說鳳硃砂的魂魄，丹田，腰腹不是一處才對，怎會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