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神廟金融體系的崩潰和國力之間的差距

    摩德納城，議政廳。

    讓所有勝利的士兵接受了羅馬公民的歡呼之後，大同會高層匯聚於此，討論北方三省未來的發展。

    「馬賽港的建設資金籌集的如何？」克勞迪烏斯問道。

    法比烏斯道：「我們找了朱庇特神廟貸款，資金已經準備好了，建設的工人也開始在馬賽聚集，隨時可以開工了。」

    大同會和羅馬元老院只有在北伐的前三年的關係還不差。但當克勞迪烏斯宣布北方三省將廢除奴隸制之後，元老院直接斷了北征軍的軍餉和後勤，好在大同會早有準備，三年的時間也讓他們積累了足夠多的糧食和軍事物資。

    但他們的貿易卻被元老院卡住了，這就非常難受了，羅馬的北方三省新開拓的田地，在滿足糧食需求之外，大部分種植的都是棉花，大同會靠著出口棉花賺來的外匯，用來購買大漢的紡織機，還有各種鋼鐵製品，工業製品。

    這就導致北方三省的糧食，棉花需要通過羅馬港販賣出去，而羅馬的元老們以此對他們徵收高額的稅負不說，還經常沒收他們的貨物，這就讓大同會非常氣憤，於是他們決定在自己的地盤上，建設一個現代化的港口城市，而地點就定在馬賽。

    克勞迪烏斯皺著眉頭道：「怎麼是朱庇特神廟？」

    這些神廟的高利貸，是迫使羅馬公民破產的主要原因之一。比起大漢的錢莊祭祀太過貪婪了。

    法比烏斯道：「這幾年在大漢錢莊的打壓下，朱庇特神廟的貸款利息降了很多，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大工程，朱庇特神廟願意給7%的貸款利息，整個羅馬最低，連大漢的錢莊都給不了。」

    克勞迪烏斯愕然道：「這些吸血鬼現在該吃素了。」

    科爾涅利烏斯笑道：「不是他們吃素了，而是他們再不想辦法降低利息，那些吸血鬼就真的只能侍奉神靈了。」

    「大漢的錢莊可不是單打獨鬥，他們之間的錢款是可以相互拆借的，飛亥錢莊進入羅馬，就相當於大漢所有的錢莊進入了羅馬，現在羅馬的貴族要開辦工廠找的是飛亥錢莊，羅馬的海商做生意也喜歡找飛亥錢莊來結算，羅馬的公民也更喜歡找他們，因為利息更低，更優惠。」

    這些年又有幾家小的私人錢莊，靠著飛亥錢莊的關係進入羅馬。

    羅馬的元老們和貴族們主要擔心的是大漢官方錢莊控制羅馬的經濟，對於大漢私人錢莊倒也沒有太大的顧忌。

    一方面是雙方有利益糾葛，羅馬製造業的主力軍是那些元老和貴族，他們在本土開紡織廠，麵粉廠，水泥廠，礦廠等五小工業，他們迫切需要大漢價格低廉的蒸汽紡織機，機械和鋼鐵，這就導致羅馬的貴族和元老需要熟悉大漢產品的人，幫他們弄一些價格低廉又實惠的漢貨，同時為他們提供資金上的支持。

    飛亥錢莊就是首選，而且這些私人錢莊服務也的確貼心，知道羅馬貴族資金有限，他們非常貼心的幫助羅馬的元老和貴族弄了一些便宜又實惠的二手機械，關鍵是保養的非常好，經過翻修之後和新的機械相差無幾，但這些機器的價格卻普遍只有3~4成，性價比如此高的產品自然成為了羅馬這些元老的香餑餑了。

    飛亥錢莊不管是低廉的貸款價格還是貼心的服務，這些都是羅馬的神廟金融體系做不到的，畢竟朱庇特的神威再強，他也影響不到東方。

    二就是神廟金融體系和羅馬元老貴族之間的矛盾了，現在羅馬的情況是，由小農經濟轉向工業化社會，而這波工業化的主力是羅馬的元老和貴族，想要進行工業化需要的資金就極其龐大。

    金融行業就成為羅馬發展工業必須的血液了，但這些金融神廟體系還是習慣了農業時代的高利息，貸款的利息普遍高達3～4成，即便是元老貴族的身份，最多給你降個一分利。

    但羅馬貴族開的這些紡織廠，麵粉廠，水泥廠一年也賺不到這三成利，那他們辛辛苦苦建工廠，不是和神廟打工了。

    而這個時候飛亥錢莊進入羅馬了，憑藉著存款給利息，貸款只要2分息，而且還不是利滾利，受到了整個羅馬上下的歡迎，尤其是這兩年大漢的電報系統開始大範圍的鋪設，信息交流加快，大漢私人錢莊的利息已經降到了一成，在羅馬需要貸款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如何選擇。

    這樣的降維打擊，直接把羅馬的神廟金融體系給打懵了，羅馬的元老貴族，直接把他們的錢從神廟取出來，存進了大漢的錢莊吃利息，幾百年家族的友誼，在這種赤裸裸的金錢關係面前不堪一擊。

    大量的神廟在工業化的錢莊面前破產，因為他們原本放貸的資金來源就是這些元老和貴族家族，當這些人抽出資金之後，神廟金融體系自然遭受到了重創了。

    只有朱庇特這樣的大神廟，靠的信徒眾多，底蘊深厚勉強扛住了這一波擠兌。

    但羅馬金融的現狀卻依舊讓他們艱難前行，貴族元老拋棄了他們羅馬的公民視他們為吸血鬼，這些僧侶找了一圈，忽然發現北方三省不就是他們最好的復興之地，於是才有了這次的合作。

    「朱庇特神廟還想和我們共同開發北方三省的鐵路網絡，羅馬大道，城市等等，那些祭司已經向我們大同會保證了，這些大工程的利息保證是整個羅馬最低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們禁止飛亥錢莊進入北方三省。」

    克勞迪烏斯淡然笑道：「神廟祭祀野心倒不小，他們能拿出多少錢，要知道北方三省上百萬的公民，幾千萬猶格的土地，這可是一片蘊含了無數寶藏之地。」

    法比烏斯道：「5萬塔蘭特的黃金，某估計朱庇特的黃金三叉戟都被祭司融了煉金，這些錢倒是足夠我們對北方三省下一步的開發了，某覺得可以答應。」

    雖然他們也叫大同會，但他們的全稱卻是羅馬大同會，在大漢學習的幾年，他們明白金融安全的重要性，從實力角度出發，背靠大漢的飛亥錢莊雖然是比朱庇特神廟更好的選擇，但對羅馬來說，朱庇特神廟是羅馬的金融體系，但飛亥錢莊卻是外來者。

    克勞迪烏斯道：「和他們商量一下，我們雙方完全可以進行更深入的合作，我們大同會提供場地，建立屬於羅馬人自己的錢莊，並且北方三省對外的貿易，出售糧食，棉花的錢財都可以交給這家錢莊來打理，唯一的要求就是這家錢莊我們大同會要占5成1的股份，但我們可以不干涉他們的經營。」

    科爾涅利烏斯驚訝道：「這麼苛刻的條件，那些貪婪的祭祀只怕不會答應吧？」

    克勞迪烏斯冷笑道：「他們沒有選擇，要是我們北方三省也選擇和飛亥錢莊合作，他們就真的以後只能供奉朱庇特了。」

    「再給他們一點甜頭，告訴他們我們打算訂購一批大漢的二手戰艦。總價值在1000塔蘭特黃金，未來5年時間北方三省還要訂購價值1萬塔蘭特黃金的海船，只要他們答應和我們大同會合作，這些業務都可以交給他們。甚至我們大同會還可以幫他們打通在大漢的渠道，他們要有本事的話，把朱庇特的神光宣傳的大漢去。」

    克勞迪烏斯一直有重建羅馬海軍的想法，正好大同會這兩年賣棉花賺了一點錢，大漢又在大範圍淘汰300t左右的戰艦，對大漢來說，這些戰艦太小了，但對羅馬來說，這些戰艦剛剛好，價格也極其優惠，一艘300t的戰艦隻要30萬漢錢，不管是做戰船還是做商船，都是不錯的選擇。而且重新組建羅馬海軍對大同會來說也是最好的宣傳。

    「這條件可以，想來朱庇特神廟的祭祀能接受。」

    埃米利烏斯道：「今年我們已經派遣了312名留學生去大漢留學，他們被安排進墨子學院，魯班學院，孔學院，法學院，還有會稽郡的海軍學院，會計技術學院，但這些都是大漢的大城市，日常的開銷也比較高，這些人一年的花費大概在300萬錢左右，對我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今年是不是減少一些留學生？」

    300萬錢可以買10艘300t的戰艦，而現在這些錢卻只夠這些留學生生活一年，要生活4年就是1200萬錢，對現在到處都需要錢的大同會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小的開銷，尤其是今年再派一批留學生，開銷又要翻一倍了。

    克勞迪烏斯卻搖頭道：「這是我們大同會最划算的一筆買賣，請一個大漢的技術工匠每個月要付他們2萬錢，高的要五萬錢，為了支付他們的俸祿，我們每年要支付3000萬錢，關鍵是這些人賺夠了錢就會離開羅馬，而我們的留學生回來之後，以後的幾十年都會為羅馬的工業服務，這對大同會來說極其划算，我們是不可能一直這樣高價僱傭這些大漢工匠的。」

    法比烏斯道：「今年要繼續派300名留學生去大漢，我們的工業不能一直靠漢人工匠，現在我們困難了以後就會輕鬆起來。」

    其他幾名大同會的元老，也同意繼續派遣留學生去大漢學習工業技術，甚至還有人提議，要按照大漢的模式在羅馬也建立各個學府，為羅馬的工業化提供人才。

    但一他們北方三省沒有足夠的錢財建學府，二他們也沒有足夠的夫子，他們只能暫時擱著這個想法，等他們人才充裕了再想辦法建立學府。

    科爾涅利烏斯說道：「從羅馬來了一批要加入我們大同會的公民和貴族，他們也想見見你們。這些人投靠我們大同會之後，每日不是學習就是去工廠做技術學徒，他們對現在的情況極其不滿，你過去安撫一下他們吧。」

    北方三省雖然沒有大量正規的學府，但也建立了一些技術性的學校，主要是他們翻譯大漢的各種技術書籍，同時他們在招募一批有知識的羅馬青年，然後以這些書籍做課本，邊學邊實踐，一半時間在書本學習，一半時間在工廠實踐。

    然後大同會的人就發現，在這種模式下，這些知識青年比羅馬其他的學徒掌握技術更快，不少人已經成為了技術骨幹。

    所以到了後面投靠大同會的羅馬青年，被他們安排進這種簡陋的技術學校去學技術了，他們的想法是情況讓羅馬的人掌握這些技術。

    但這些投靠大同會的羅馬公民和貴族青年卻不喜歡這種模式，他們來北方三省投靠大同會，是想來鬧革命，是去打最舊的羅馬世界。

    結果投靠大同會之後，大同會就把他們丟到工廠來打螺絲了，這和他們幻想中的革命完全不一樣，自然引起了這些青年的不滿了，他們認為自己的才幹不僅限於打螺絲。大同會的這個做法顯然是對他們極其不尊重的。

    為了安撫這些投靠大同會的羅馬青年，克勞迪烏斯專門來到了技術學校。

    這些學生看到克勞迪烏斯之後極其興奮，同時抱怨大同會對他們才能的埋沒。

    克勞迪烏斯聽完了這些羅馬青年的抱怨之後，想了半天緩緩說道：「各位同學的意思是讓大同會交給你們更加重要的工作。」

    「沒錯，我們來北方是為了革命的，是為了建設新羅馬，而不是在工廠裡面打螺絲的。」羅馬青年齊聲說道。

    克勞迪烏斯笑道：「各位同學有這樣的革命熱情我很高興，要是沒有你們這些青年奮鬥，新羅馬是永遠不可能建設出來的。」

    「但說我們大同會沒有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你們現在學的東西，做的事情就是整個羅馬最重要的事情，甚至比戰爭還要重要。」

    但克勞迪烏斯的話卻讓這些羅馬的青年感到不滿，覺得他在忽悠大家。

    克勞迪烏斯嚴肅道：「各位對大漢想來都是有所了解吧。」

    在場的羅馬青年都點點頭，這十幾年來大漢一直是地中海地區的熱點，各種報道一直沒有停歇，從大漢的強大，大漢的富裕，長安城的宏偉，只要去過大漢的人都說大漢是一個神國，這樣十幾年報道下來，想要不了解大漢都難。

    克勞迪烏斯繼續說道：「我們大同會的成員就是從大漢歸來的留學生，可以不客氣的說，在整個羅馬就沒有比我們更加了解大漢強大的人，而大漢之所以有現在的強大，被所有人都稱讚是富裕的神國，他們一個農夫一年就能賺4萬漢錢，大漢為什麼能做到這點，就是因為大漢有強大的工業體系，這套工業體系能為大漢創造源源不絕的財富。」

    「我這樣說可能同學們很難理解為什麼大漢可以這樣富裕？我就以大漢最強大的鋼鐵廠為例，大漢最先進的高爐，一爐可以煉製出50t鋼鐵，大漢1t鋼鐵的價格是12000錢，去年大漢的鋼鐵產能是1060萬t，用這個數字再乘以鋼鐵的價格，我們可以輕鬆的知道大漢的鋼鐵行業的價值就是上千億錢。」

    「上千億錢？」這個數字太龐大了，龐大到這些人眼冒金星，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多少錢。

    克勞迪烏斯道：「大致相當於布匿戰爭時期迦太基人對我們羅馬賠款的一百倍。」

    「哇啊！這麼多？」現場所有的羅馬學生都驚嘆了，要知道迦太基雖然敗給了羅馬，但他們當時可是地中海最富裕的國家之一了。

    就這筆傾國的賠款，居然只有大漢鋼鐵產業的百分之一，這些羅馬的青年終於有一點隱隱約約看到大漢這個巨人輪廓的樣子了。

    「但我們羅馬也有新式的鋼鐵廠，去年的產能已經突破了二十萬噸了，我記得這還是羅馬周報報道的內容。」但說完這個羅馬青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克勞迪烏斯嚴肅道：「上千萬噸鋼鐵和二十萬噸鋼鐵，這就是我們羅馬和大漢之間的差距，差距高達50倍。而這可能還是我們和大漢最距離最近的地方，同樣是生產鋼鐵，我們的鋼鐵只能用在打造農具，打造一些鐵炮火槍，但這些武器的性能卻遠遠比不上大漢。」

    「而大漢用這些鋼鐵，製造價值更高的蒸汽機，生產火車，生產拖拉機，生產蒸汽輪船，把鋼鐵用來生產這些機器，又能提升幾十上百倍的價值，我剛剛說的這些機器，每一個在大漢都是一個龐大的產業，都能創造出幾百億的財富，這些產業加起來就是幾千億的財富。」

    「這就是我們和大漢之間最大的差距，大漢靠著這些機器，一個公民可以創造幾萬，十幾萬的財富。而我們羅馬卻沒有這些機器，只能拿著簡單的鐵器，創造幾百幾千的財富，羅馬能創造財富的能力只有漢人的十幾分之一，人口也只有漢人的十幾分之一，這兩項疊加我們羅馬和大漢國力之間的差距高達上百倍。」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現在羅馬還存在，只是因為大漢不想滅我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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