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解之師

    「……到這種程度只能進行拔契了吧？」

    黑暗中隱隱約約傳來虞愛的聲音。

    「僅僅拔契是不夠的。」回應她的是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如果下契的真是鬼蠻子還好辦，萬一不是，事態會變得很麻煩。要知道，即使是無常也會這麼做。」

    「難道就放任不管了？」虞愛的聲音提高了許多，她還要說什麼，突然住口了，只聽老者呵呵地笑了，說:「方法是有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老者忽然提高音量，「既然醒了，那就起來吧。」

    南宮名只好從床上坐起來，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疼，卻沒有留下一處傷口，他強烈懷玉在昏迷期間有人用了那種亮晶晶的粉末醫治自己。

    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不是醫院，牆上貼有運動員海報，物品不多，擺放得整整齊齊，基本上都和運動沾點邊。

    虞愛和一位雙目失明的老者坐在床邊的交椅上，老者閉著眼睛笑吟吟地面向南宮名的方向，好像看得見他似得。

    南宮名一看到他差點尖叫起來，他就是今天下午在立交橋下碰到的那個盲人老頭。難道說晚上救下自己的也是他？一個瞎子老頭？

    虞愛一見到南宮名起來便站起身來，說了句:「我去把他叫來。」便走出門外。

    南宮名和老頭面對面在房間裡，老頭依然面帶微笑，氣氛冰冷得像甘草雪糕。

    「原諒我還沒有來得及自我介紹，」老頭突然說，嚇得南宮名急忙把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手縮回來。「外面小傢伙們都管我叫卜老先生，生分點的稱呼我卜老頭，見外的一般叫我卜算子。」

    老頭一下子甩過來了幾個稱呼，南宮名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卜老先生禮貌靠譜些，於是也做了自我介紹。

    「嗯。」卜算子聽南宮名談吐謙遜，很是滿意，點點頭，說:「你的事我都從虞愛那裡聽說了。斷月是罕見的神鋒，數千年來能驅動它的人寥寥無幾，而這次是斷月響應你的召喚，稱得上是絕無僅有。你明白其中的含義嗎？」卜算子說「你」的時候，南宮名感覺他尾音拉的太長了。

    南宮名還沒直接了當的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卜算子便開始說:「圍繞斷月的傳說和謎團一樣多，數千年前為了爭奪它，冥界血雨腥風，奇怪的是後來它突然銷聲匿跡，沒人知道它的下落，直到幾年前，虞愛帶著它出現在人界，儘管當時使用它的是連城，但連城並沒有激活斷月，斷月在他手中只不過是把鋒利一點，威力稍微大點的普通兵器而已，因為他並不是斷月的主人。而現在，斷月找到主人了。」卜算子枯柴般的手指指向南宮名。

    「斷月變化莫測，只要使用者驅動得當便能發揮出無窮無盡的力量，至於如何驅動，由於流傳下來的記載隻言片語，斷月也一直未得其主，所以不能盡信。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止你今天晚上發揮的那樣。」

    聽到這裡，南宮名尷尬地笑了笑，

    「不過今晚的事不能怪你，你做得很好，你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儘管有些魯莽，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卜算子正慈愛地面對他，南宮名很少有人這樣誇他，臉都發紅髮燙。忽然卜算子皺起眉頭，聲音也變得嚴厲，「說實話，當時的情況我並不提倡你那麼做，衝動的犧牲會讓關心你的人事後承受的痛苦比你想像得多的多。」

    南宮名滿心慚愧，回想起來當時自己確實沒考慮到這一些。

    「以後不會了。」南宮名真心地回答。

    卜算子聽到露出滿意的微笑。

    「只是我很奇怪，銀河科技公司不知從哪裡找到了遠古魔神，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吧？」

    「你是指後面出現的骷髏形狀機器人嗎，卜老先生？」南宮名好奇他眼睛失明怎麼知道刑天被火燒去外殼後露出裡面的骷髏形態機器人。

    「是的。」卜算子露出鼓勵的微笑，「那才是刑天的真實面目。」

    「可是他們為什麼會有……遠古魔神？」

    「這一點還需要我們繼續去探究，世界就是因為充滿未知而魅力，不是嗎？我聽見有人過來了，雖然明知道你受了傷，經過醫治加上你本身奇特的體質，我相信下地行走是沒問題的，還煩請你能迴避一下，有勞了。」卜算子話音剛落便響起了敲門聲，虞愛推門進來，門外的手猛地一甩，令南宮名驚慌失措的是，一個披頭散髮全身酒氣的人被丟了進來，即使不用看清面目也知道，那是解。就在同時，南宮名看到門外有張臉從縫隙里探了下頭，緊張地鎖著眉毛，南宮名和她視線相碰了一下，是王姐。

    南宮名從床上下來，本來在踩下第一步之前心裡已經做好承受疼痛的準備，實際上並沒有他想像的難受。他從卜算子和解之間走過，解靠在牆上，頭耷拉向看不見卜算子的那一側，酒氣是如此的重，南宮名不由得擔心他隨時可能會嘔吐。

    南宮名反身把門關上，在門還剩一絲縫隙的時候，他聽見卜算子說:「我有件東西給你……」

    剛關上門，南宮名立馬被人往後一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一群人風一般從他身邊過去，然後南宮名便看到蓉兒，古滿耿，虞愛，還有王姐一隻耳朵緊貼在門上。

    「餵……」南宮名剛要說話，虞愛和王姐立即扭頭朝他瞪了一眼，蓉兒和古滿耿做出「噓」的手勢。

    柏章因為體積過於龐大，只能站在走廊外，看上去有點擔心。啞巴洗碗工和朔站在柏章旁邊像他的兩個布娃娃，兩人都面帶微笑地看著這幫人。看到三個人背後的會議桌，南宮名這才知道自己在咖啡屋底下的密室里。

    「什麼！卜老先生是解的師傅？」南宮名大吃一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由於聲音太大，還在門外偷聽的人立刻投來不滿的目光，把南宮名瞪得矮了一大截。

    「為數不多敢教訓解的人之一。」朔坐在他自己的椅子上看著偷聽的那些人，南宮名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