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產

    寒冬慢慢遠去，離年宴的事已經一個月了，木婉沒有問肖文宇後續的事情，也不感興趣。

    正月里回娘家、走親戚、去踏青，需要忙的事很多，木婉將肖玉肖月帶在身邊，她們能做主的、能處理的都儘量交給她們，讓紅鸞和白鷺從旁協助。

    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肖玉已經做得有模有樣，偶爾還能有自己的想法，肖月還小，只能依葫蘆畫瓢。

    時間一長，木婉體會到了快樂，有人幫忙做事就是好，她只需要每天躺在靠椅上聽著安排，不用勞心勞力。

    身子愈發沉重的木婉更加不想動彈，還好柳姨娘每天都來拉著木婉一起散步，又讓白鷺用美食哄著，才能堅持每天都鍛煉。

    煙花三月，春回大地，萬物復甦，百花齊放。那天下午，陽光明媚，木婉正在悠哉悠哉地躺在靠椅上吃著肉乾，聽著肖玉對府內近一個月的安排。突然感覺下身一涼，羊水破了，木婉鎮定地扶著紅鸞的手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忍著痛道：「肖玉帶妹妹回屋去，白鷺去叫穩婆和大夫。」

    眾人還有些疑惑，一旁的柳姨娘看見木婉的下擺已經濕了，瞬間反應過來，和紅鸞一起扶著夫人，連忙朝眾人喊道：「夫人要生了，按夫人說的去做，葡萄快去通知老夫人，找個小廝去大理寺通知老爺。再安排兩個人去廚房燒熱水，多燒點。還有，馬上做碗抄手端過來。」說著看向木婉，「奴婢記得夫人最近喜歡吃抄手，雖然很痛，夫人還是要忍著吃點東西，這樣一會兒才有力氣生產。」

    經過一陣兵荒馬亂，眾人紛紛找准自己的任務，木婉終於來到提前準備好的產房，等木婉吃完抄手，肖文宇終於從大理寺趕了回來。

    肖文宇來到產房後，看向坐在一旁雙手合一不停祈禱的老夫人，心裡一個咯噔，焦急地問道：「母親，婉兒她？」

    肖老夫人這才看到肖文宇回來，見兒子一臉擔憂，趕忙說道：「婉兒剛吃了一碗抄手，穩婆在裡面的，剛才穩婆說了胎位很好，只是還要等一段時間。」

    肖文宇這才放下心來，但聽著木婉時不時傳來的痛呼聲，又坐不下去，只能在門外焦急地走來走去。

    直到此刻，肖文宇才發現，木婉在他心裡，比自己以為的要重。在這之前，肖文宇一直認為木婉是一個合格的主母，很符合自己對對方的期許和要求。但此時，肖文宇發現，他很擔心木婉的安危，上次年宴就隱隱察覺不對勁，這次尤為明顯，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木婉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心裡。

    肖文宇捂住胸膛，有些心慌，有些焦慮，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天邊出現了橙色的晚霞，整個房間只剩下木婉的痛呼聲和穩婆的加油聲。

    突然，一聲嘹亮的哭聲響起，門外的兩人激動地站了起來。穩婆滿臉笑容地走出來：「恭喜老夫人，恭喜老爺，母子平安！」

    肖老夫人頓時雙手合攏，朝著門外拜去：「感謝老天爺，感謝列祖列宗！我們肖家終於有後了！」

    肖文宇也很高興有了兒子，但還是問道：「夫人怎麼樣？」

    穩婆趕忙回道：「夫人也很好，現在正在收拾呢！奴婢先出來報喜！」

    肖文宇高興到：「好，好，來人，通知下去，全府每個人加賞三個月工錢！」頓時全屋的人都在歡呼，感謝老爺夫人。

    產房內，柳姨娘抱著收拾妥當的小少爺，移到木婉身邊，方便木婉看見：「夫人，你看小少爺，哭得多有勁啊！白白胖胖的，可漂亮了！」

    木婉有些疲倦地笑著：「剛出生的小孩兒，哪兒好看了，不皺皺巴巴就算好了！」說著，木婉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臉，這就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了。

    見木婉看了孩子，柳姨娘抱起小少爺：「夫人，您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覺，我把孩子抱出去給老夫人和老爺看一看？」

    木婉的確感覺很有些疲倦，遂點點頭，忍著產後疼痛，緩緩睡去。

    柳姨娘見木婉睡著了，讓紅鸞好好看著夫人，便抱著孩子出去了。正好看見在門外焦急等待地眾人。

    「老夫人，老爺，快來看看小少爺。」說著，柳姨娘把孩子遞到了滿是期待的老夫人懷裡。老夫人滿是激動，抱著剛出爐的孫子，連聲道：「好好好，這眉眼像爹，鼻子嘴巴像婉兒。來人，快去木府報喜！」

    肖文宇望向柳姨娘：「夫人現在怎麼樣？」

    「回老爺，夫人狀態不錯，正在睡覺，老爺可以進去看看！」柳姨娘很高興，老爺先關心的是夫人，這是好事。

    肖文宇聽此，大步向房內走去，剛進房，看見木婉已經睡著了，便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在床沿雙手握住木婉的手靜靜地看著她。

    紅鸞見狀，便悄悄退出了房間。白鷺也處理完雜事，帶著兩位小姐到了屋內。柳姨娘見天色已晚，就請老夫人早點回去吃點東西休息。等老夫人走後，幾人再次圍著小少爺打轉。

    肖玉很好奇：「姨娘，弟弟好小啊！我都不敢抱他。」柳姨娘笑道：「剛出生的小孩都一樣，你忘了月兒出生的時候了？也難怪，月兒出生的時候你才四歲，不記得也正常。你倆只要記住，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弟弟。」

    肖玉和肖月連忙點頭應是，紅鸞和白鷺見柳姨娘沒有其他心思也放下心來。

    木婉睡到後半夜才醒來，是被餓醒的，剛一動，趴在床沿的白鷺就醒了：「夫人，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睡飽一覺的木婉覺得精神還不錯，就是還有點痛：「我好多了，你怎麼睡在這兒？」

    白鷺扶著木婉坐起來靠著床頭：「不知道您什麼時候醒，所以紅鸞守了上半夜，奴婢守下半夜。您生產後一直沒吃東西，廚房煲了粥，在在外間溫著的，奴婢給您端來。怕您胃口不好，就燉的香菇肉沫粥。」

    木婉的確餓了，點點頭，等白鷺端來粥，就一口一口吃起來，等感覺胃舒服了，便問道：「孩子呢？」

    白鷺笑著道：「您放心，小少爺在奶娘那兒呢，晚上奶娘餵了奶，奴婢之前看他的時候睡得正香。夫人放心，柳姨娘待在奶娘那兒看著呢，您別說，柳姨娘挺會做事的，您沒有白照顧她！」

    木婉笑了笑：「她做事我放心，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對她好？如果她不是個知恩圖報的，我也不會誠心待她。否則養出白眼狼怎麼辦！」

    「對了，夫人。」白鷺才想起來，高興道，「昨天紅鸞說，您睡著後老爺一直握著您的手看著您睡覺，待了快一個時辰才走。平日裡看著老爺對您平平淡淡的，沒想到老爺還有這樣的一面。」白鷺知道夫人對老爺沒什麼感情，所以才這樣說。

    木婉沒想到肖文宇會守了她這麼久，愣了一下才說道：「也許是感謝我給他生了兒子，讓他有後了。對了，他有沒有給孩子取名？」

    白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反正她也不懂這些情愛，聽夫人的就是了：「老爺說了，給小少爺取名一個博字，希望他以後成為一個博聞強識，有博學的人。」

    木婉點點頭，看窗外已經大亮：「我靠一會兒，你去看柳姨娘醒了沒？醒了讓她帶孩子過來，然後你去睡一覺，休息休息。這段時間府里的事你和紅鸞帶著兩位小姐做，不能決定的再來問我。」

    不一會兒柳姨娘抱著孩子過來，在柳姨娘的建議下，木婉決定白天自己餵奶，晚上才讓奶娘餵奶，這樣有利於培養和孩子的感情，而且木婉根據上一世看到的經驗，決定只要孩子吃奶吃到一歲，然後就辭退奶娘，避免出現孩子過於依賴奶娘的情況。

    有孩子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晃眼兩年過去了，又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

    「博兒，過來，今天姐姐帶你去哪兒玩了？」

    木婉正在花園裡種花，這種子弟弟木清送來的，說是從海外商人那兒買的，是海外特有的品種，木婉也不知道能不能種活，趁著今天天氣好，便把它們都種了下去。去年，十四歲的木清已經中了秀才，就等三年一次的院試。

    這兩年，肖玉越來越有嫡女的風範，穩重卻不呆板，得體卻不失活潑，已經能獨當一面，有時木婉不想去的宴會便讓肖玉代她去，上門提親的人也越來越多。肖月雖然才八歲，也做得有模有樣，只是手段略顯稚嫩。

    木婉看著跌跌撞撞跑過來的肖博，邊跑邊喊「娘，娘。」一旁的肖玉見肖博跑太快，護小雞似的跟在旁邊。

    肖博靠在木婉身上：「娘，娘，看猴子，看吐火。」

    肖玉笑著補充：「母親，今天我們逛街回來的路上，看見街上有賣藝的，正好在耍猴，噴火，弟弟看了就不想走。」

    木婉點了點肖博的鼻頭：「你個小貪玩鬼！」

    肖博害羞地把頭埋在木婉懷裡，木婉陪著肖博玩耍了會兒，便讓紅鸞帶肖博去洗澡。

    等肖博走後，木婉轉身對肖玉說道：「今兒皇后娘娘送來了請帖，三天後要在郊外的皇家莊園舉辦賞花宴，特意囑咐帶上年輕兒女們熱鬧熱鬧。你怎麼看？」

    肖玉笑著道：「大皇子夏明淵十七歲，二皇子夏明瑾十五歲，都未定親。之前有風聲聽說皇后和賢妃要相看人家，但沒有後續。這次應該就是想藉此機會相看。」

    木婉也知道這點事肖玉能看透，否則這幾年白培養了，但木婉重點也不在這兒：「那你想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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