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溯

    「快……醒醒！」

    「現在…………還來得及！」

    「父……，現…………還得及，請拯救這個世…………」

    斷斷續續的聲音在迴響著，似乎受了莫大干擾般，到後來斷字也越來越嚴重起來。

    「父……皇。」

    總之聲音還在繼續著。

    「請…………醒，………………救這個世界！」

    「世界…………毀滅，只有你能…………」

    能什麼沒說完，聲音忽然一轉，似乎帶上了某種哭腔。

    「請救救我!」

    「我不要消失，好可怕，這裡好黑啊，誰都看不到！」

    到後面的話忽然清晰起來，同時也如洪雷般一下子炸裂開來！

    然後……

    有某種難以言明的感覺瀰漫著全身，像是忽然得到某種遺失已久的東西般，種種可怕的痛感傳來，讓一直久臥的式陽一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這裡是……？」

    某間醫院的病床吧？

    式陽一自我斷定了一下，皆因難聞的消毒藥水味道。

    「啊，醒了！」某把女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是一個麗裝女子，身旁還有一個面容俏似她的少女，穿著校服，是附近的初中生吧？

    除了兩女，醫生和兩個護士也在場，看來真的在醫院了。

    麗裝女子還在說話，甚至還壓低了女兒的頭。

    「真的對不起，我女兒真不是有意的，不過幸好老人家你福大命大，沒有被我女兒的單車撞到，只是受了點輕傷……」

    老人家？式陽一微楞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乾枯的雙手，毫無疑問是老人的手。

    說起來……

    像是突然才回想起前世今生般，記憶忽然如水般湧現。

    「那個……老人家……？」

    見式陽一久久不說話，麗裝女子看向了一旁的醫生。

    「那個……醫生，他……他真的沒事嗎？」

    「嗯，老人嘛，剛剛遭遇這種情況，記憶肯定會混亂。放心吧，有路人的目擊情報，不會讓貴女有事的。」

    醫生才說完，旁邊的初中女一扭頭，擺脫母親手壓，然後大聲叫道：

    「就是！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是這老不死自己忽然從馬路上跳出，還害我這樣那樣被罵，去死吧，你這老不死！」

    少女罵完，馬上從病房跑了出來，害麗裝女子沒少向式陽一道歉後，怒氣沖沖追趕了出去。

    老不死……我嗎？

    式陽一心中苦笑，說起來，自己今年也該有78歲了，還真是名正言順的『老不死『呢。

    「那個，老人家，你別介意，好生修養吧。」

    醫生輕嘆一口氣，像是在感嘆現在的年輕人的修養問題。

    「謝......」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式陽一忽然嚇得驚叫起來！

    眼前的醫生，包括那兩個護士，此刻六雙眼睛都閃爍著某種紅光，一副可怕表情地盯著他！

    「就是，去死吧，你這個老不死！」

    三張嘴巴，口吐人所不可能有此長度的舌頭，猙獰般看著式陽一怪笑起來。

    「就是，去死！」

    「去死！『」

    機械般的聲音在他們口中迴響，手術刀，木凳，甚至病床等被他們撈在了手上，一步一步走向了式陽一！

    「哇哇哇！！！」

    式陽一嚇得有些手足無措，雙手雙腳亂舞，奈何此刻渾身發軟，掙脫不得！

    「老人家！老人家！喂！老人家！」

    讓式陽一愕然的是，迎上來的是醫生三人關切的臉孔，手術刀等兇器畫面就像根本不存在般。

    不久，醫生他們離開了，偌大的病房一下子變得空蕩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

    式陽一仍在發愣中，剛才發生一幕仍在他腦中瀰漫。

    到底......發生什麼了？

    自醒來就滿是莫名其妙的事情，年邁的他本就缺乏年輕人那種接受能力，此刻就更是不堪。

    特別是眼前這......異像！

    那到底是什麼？還是說自己像剛才般仍在眼花嗎？

    難以言明的某種感覺，就像遺失已久的事物，又像是多年相處的好友，但更多是可怕的陌生。

    怎麼說呢？並不是某種什麼有形之物，總之，就是不知怎麼形容的......理解了。

    不錯，是理解了。

    理解了眼前的一切。

    一切是什麼？式陽一沒有個大概，嗯，舉例形容的話，就像身旁的這台複雜儀器。

    他之前明明從沒見過，也從沒有接觸過這類的器械，但不知為什麼，總之就是理解了。

    它的構造......

    它的原理......

    它的學問......

    它的知識......以及它的作用。

    這就像一個從沒有開過飛機的人，忽然懂得開潛艇一樣，莫名其妙，不可思議。

    式陽一合了合有些乾澀的眼睛，他在試圖用他年邁的腦袋來思考現狀。

    但總好像有種薄如隔膜的東西在阻撓著他，每當他試圖去想，卻又變得恍惚，甚至用那種理解去想也是一樣。

    但不知為何，他有種在迷宮中眼見已經快到盡頭，卻又不得其法的煩躁感。

    到底是什麼？眼前的這種理解，剛才醫生他們的錯愕畫面......

    轉眼便到了夜晚，窗外皎月高掛，月光似美麗光華穿透窗簾，懶散般傾灑在地上，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只是……

    式陽一似有所覺般看了看四周，這靜也靜得太過了吧？

    簡直就像是……

    驀然，式陽一心中一動下，強忍著身體的疲憊，掙扎著離開了床鋪。

    果然!

    病房外的走廊空無一人，從這個角度甚至能看到走廊盡頭值勤室內也同樣空無一人!

    滴答，滴答，遠處的掛鐘聲音清晰可聞。偌大的層樓仿佛一下子空了一樣，又有如無人墳墓般，配上偶爾刮來的陰風，更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式陽一吞了一口口水，他在想該怎麼辦，說是回到床上繼續睡覺，但眼下這個狀況讓他怎麼睡得著？

    反正都已經活了一輩子，而且他總有種心緒不寧的感覺，內心深處似乎有某種聲音在呼喊著他一樣，終於，他還是鬼使神差般邁出了步伐。

    然而就在此刻，他心中忽然閃過一陣異樣感，就像某種可怕的重複般，腦中突然一陣劇烈的刺痛！緊接著，某種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

    刀！

    這個字在心中冒出瞬間，不甘情緒隨之而來。

    儘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式陽一卻一下子『理解『了某種東西，接著一股劇痛自背後傳來，緊接著一道寒芒透體而出，自他肚子露出沾滿鮮血的刀尖！

    難聽的笑聲自背後傳來，接著一股巨力傳來，身後人猛然抽出刺入式陽一體內的刀，並隨手把他推在了地上。

    可惡！

    倒在血泡中的式陽一掙扎著抬起頭，僅能用餘光看到對方漸行漸遠的身影。

    可惜的是，隨著鮮血的淌漏，式陽一意識越發變得模糊起來。

    他心中滿是不甘，忽然瞥到自己的手心，那裡除了早上被初中女撞到跌傷的傷口外，似乎有某些劃痕。

    看到那些劃痕，他如迴光返照般忽然掙紮起來。

    那一瞬間，他忽然理解了，並用了所剩最大的力氣，用另一隻手的指甲，在那掌心狠狠劃出一道血痕，然後就雙目失去了光彩，卻是已經失去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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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