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人類

    我叫王源。

    我的家鄉在王者大陸的西域最南端，那裡已經遠離了沙漠，背靠雪山，天外來河匯成一汪碧玉，養起了一方綠洲之城——真旦城。

    我的父親是真旦城第一大商人，生意遍布西域，甚至和西方勇士之地，東方的大唐帝國都有貿易來往。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兄弟姐妹共有五個，自小關係親密無間，如同手足。

    但是在六歲那年，一覺醒來的我的雙腳化為了流動的水體，一夜之間原本親密的家人都將我當成怪物，父親痛苦的眼神，兄弟姐妹恐懼著逃避……最終我被父親命人裝進一個只有一面巴掌大窗口的鐵箱，關在了家族的地下室，並且得知了我從小不曾見面的生母的消息。

    我母親是海精靈王國的王族，憑藉強大的魔力脫離了靈體，塑造了人類的身軀來到人類的世界，正遇到了我的父親。高傲的公主和自信飛揚的商人互相吸引，在遊歷河山時有了我。而意外隨之發生了。因為海精靈強大的種族血脈，與異族結合生下後代後，母體的絕大多數力量都會流入後代身體同化血脈，結果就是我的母親生下我後，在三天之內迅速老去，化為了一捧清水，我父親將她灌在崇山不老松下。

    從不流淚的父親，雙頰上落下了淚痕。沒有驚動任何人，父親帶著我從家中逃了出來，把我和一個木箱送上了一輛馬車，車隊第二天即將去往東方的大唐。我知道，被視為怪物的我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家了，甚至到了大唐，一旦被發現真實身份都會被當做魔種關押起來，甚至擊殺當場。六歲的我蜷縮在車廂的一角，抱著木箱。其實當別人對我產生恐懼的時候，我自己又何嘗不害怕呢。我沒有哭，因為我的臉都開始慢慢化為流水了。

    車隊進入沙漠第三天，木箱內突然傳出空空的聲音，萬里晴空呼吸之間陰沉下來，雨季罕至的沙漠中央居然下起了滂沱大雨。疏鬆的沙子仿佛變成了堅硬的河堤，雨水竟然積聚起來，萬里沙漠頃刻間化為了澤國。無形的力量把我所在的車廂擊碎，捲起我如同退去的潮水飛速遠離。當車隊的人清醒過來，天還是萬里無雲，沙漠荒涼依舊，乾燥的衣服和如同夢境，所有人驚恐著收拾東西，快速離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個巨大的河蚌中，身底下的軟肉舒適異常，蚌口大開，外面似乎是一座宮殿。四周擺著許多小得多的貝殼，內含著亮的耀眼的白色珠子，將宮殿內照的通透。我坐了起來，突然打了個冷戰，才驚覺自己已經完全脫離了人身，近乎透明的軀體，已經沒有了人類的形狀，反而形如一條魚兒。伸出模糊的手象徵性地揮了揮，再次仔細打量了一遍周圍的環境，我終於確定了一件事——自己在海底。

    關於大海的記憶都來自我父親的藏書，貝殼、珍珠、海藻、珊瑚……真實而夢幻，我走下蚌「床」，巨大的扇頁合起，竟然是活物。突然宮殿外傳來呼呼的水聲，一個背著巨大的尖刺甲殼的海龜遊了進來，足有兩張蚌床那麼大，頭上還長著一隻青色獨角，端是神武非凡。

    「少主，你可算醒了。」海龜嘴唇嗡動，明明不是人語，我卻自然而然地聽懂了。

    海龜巨大的身體輕緩的降落在宮殿的地面上，低下頭用獨角把我挑了起來，落在了他的脖頸上。「少主，我們去海神殿。」說完，海龜猛地轉身游出了宮殿，還不習慣靈體的我緊緊抱住獨角，差一點被掀飛。

    在我的感知中，海龜已經極為蒼老。路上他不斷地告訴我一些關於海精靈王族的族規，甚至還聊到了我的母親——五公主的曾經。不一會我們就到了海神殿，宮殿並不華麗，殿內也沒有金碧輝煌，反而有些昏暗。大殿中央有一座珊瑚壘砌起來的階梯，最上層放著一顆人頭大的明珠，也是宮殿內唯一的光源。海龜把我馱到明珠面前，讓我摸一摸，我依言伸出右手，明珠表面非常光滑，而且有種溫暖的感覺，摸起來很是舒服。突然明珠散發出一股吸力，我的手如同黏住一般，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手掌順著手臂到大腦只感覺一涼，仿佛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當我意識清醒的時候海龜已經馱著我離開了海神殿。

    腦海中之前若有若無的信息清晰起來，那是海龜和我交流的語言，仿佛從小接觸根深蒂固一般，語言完全成為了一種本能。剛剛那一瞬間我居然學會了一種語言，強烈的不可思議和求知慾讓我對這個陌生而熟悉的海精靈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海龜說接下來要帶我去王的居所，我剛剛學會語言，不禁問起之前心中積攢已久的疑惑。

    「龜伯伯，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啊？」「你身邊有五公主的海螺，海精靈護衛隊聽到了它的聲音，才把你帶了回來。」

    「我媽媽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五公主是海精靈王國中最受愛戴的王族公主，她是我們海精靈的驕傲和希望，可惜啊……」海龜眼中流露出痛苦和惋惜。

    原來我的母親——五公主是族群中覺醒了七星天賦的精靈，在預言中，七星體質的精靈將帶領海精靈族開啟嶄新的紀元。我的母親天性善良，關愛民眾，曾在王國內遊歷，留下了許多為人稱道的事跡。然而在一次宮斗中，我母親竟然被許配給血族王子聯姻，母親無法接受而逃出了海精靈王國，繼而失去了蹤跡。

    海龜提起當初的事仿佛憋了一肚子的怨怒，他告訴我當初的罪魁禍首三公主最後食了自己種下的惡果，遠嫁東海的血族，總算出了一口惡氣。而上一任的王，也就是我的外公也因此事早早退位，如今管理海精靈王國的是我的大伯——海倫陛下。

    海王宮坐落在海精靈王國的中央，海精靈的世界被譽為是珊瑚礁下的文明。各種礁石下透露出來的點點燈光匯聚起來，讓整個海底世界都變得明亮而生動。海精靈們在珊瑚之間自由來往，一些珊瑚礁下的巨大空間中，自然形成了集市、工坊、酒樓等等場所，王國內一片繁榮景象。

    第一次寫作，希望書友們多多支持，有什麼不足不妥的地方也歡迎提意見，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