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盤古

    5、盤古

    魅海一戰，地球星的厭火族元氣大傷，而崑崙虛與地球星的通道仍舊無法打開。大長老死後，亦冥仍然無法聯繫瀾羽，根本就不知道瀾羽和大長老到底有什麼秘密。看起來似乎瀾羽被困在了崑崙虛，葵羽也在那裡，裡面的情況倒是無法知道。

    而樗烏再未出現，不知道又在醞釀什麼。地球星的厭火族在川芎的帶領下節節敗退，地球星的生靈開始反撲。

    亦冥眼見著地球星的戰鬥並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便決定回到魅海。經過上次一場戰鬥，魅海也是元氣大傷，作為海魅一族的大長老，亦冥有自己的責任。他原本打算帶著青離一起回去，但青離在了解了魅海的戰鬥之後，選擇了留下，對她來說，魅海已經不是以前的魅海了，她決定在美麗的地球星好好生活下去，和程南一起。

    亦冥看著地球星在落痕、劉軒、程南等的帶領下，逐步將厭火族逼退，心裡落下了一塊石頭。是時候回到魅海了，那裡需要他。他沒有和劉軒他們道別，獨自一個回到了魅海。

    相比於以前，現在的魅海很是安靜，成年的海魅基本離開，只有一些在魅海很多年的海魅留了下來，他們早已經忘卻了人間的樣子。他們大概是存在的太久了，將一切都看淡了。他們漠然的看著亦冥經過，忙著他們自己的事，連搭話都懶得搭。亦冥自然也不去打擾他們，他甚至也當他們是不存在的。

    他獨自一個在魅海里漫遊，尋找那隻小海魅。

    確切的說，他是在尋找兩隻小海魅。當日，某一個強悍的存在，來到魅海，在他的光輝照耀下，一隻小海魅生了出來，亦冥與它還有一面之緣。如今不過過了數日，也不知道它怎樣了。另外一隻，便是前幾日魅海之戰剛剛生出來的，是因為十二月神的緣故。這兩隻小海魅都擁有成為海魅大長老的資格，他們都會是特別的存在。不管是為了什麼，亦冥想找到它們，幫助他們吸取天地精華，最重要的是，讓他們成為朋友，以後不至於因為大長老之位之爭而斗得你死我活。

    亦冥穿過幽深的魅海，從日落到日出，他卻並未看見那兩隻小海魅的影子。

    他想了想，看來它們可能躲在了那個地方。

    那算是海魅的一個禁地，除了歷屆的大長老，很少有海魅可以到達那裡，即便是誤闖進去，它們也很快被反彈出來，至於裡面的所謂秘密，更是無從知道。

    亦冥也曾對裡面很好奇，但他始終也沒有機會去一探究竟。

    那個地方被稱為靈洞，還未修煉成型的小海魅是可以進去的，裡面對它們來說，比較安全。

    亦冥很快來到了靈洞的的入口，那是一塊巨大的礁石，斑駁的洞口，在海面上若隱若現。

    亦冥輕笑一下，鑽進了洞口。

    令亦冥感到詫異的是，靈洞內並無海水，他順著階梯往下看去，幽深無比，根本看不清楚，他不知道那裡到底有什麼，即便是他特殊的感官，也絲毫感受不到任何氣息。那裡仿佛是一個不存在的地方，看不到過去，也看不到未來。

    亦冥皺起了眉頭，思索了一下，也只得繼續前行。

    他沿著階梯，走的很慢，注意觀察著周圍，然而他除了看見一些剛出生不久的小海魅，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

    不知道走了多久，亦冥突然發現腳下的階梯開始泛出點點白光，真是奇怪，方才卻一點也沒有發現。

    他低頭看了一眼，並不知道那些發光的是什麼東西，仿佛只是階梯本來的特性。

    突然他仿佛感覺有人從他身前跨過，他急速的抬頭看去，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幅幅壁畫，綿延不絕，遠遠的伸向無盡的黑暗之中。

    壁畫的線條並不流暢，裡面的形象也很簡單，但故事卻是具體的。

    第一幅壁畫，畫的是一個巨人，他身材高大，處於一片混沌之中，而他的旁邊是一個小小的人類，似乎在對他說些什麼。

    第二幅壁畫，巨人手持巨斧，站在一旁，他的腳下踩著那個人類，他的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東西。

    第三幅壁畫，巨人劈開了眼前的混沌，一片清明的世界出現。

    這是盤古開天闢地的故事，亦冥雖然是一隻海魅，對這個故事卻非常的熟悉。大長老也曾經說過，人類的那些神話故事都是真的，只不過，那些故事遠遠沒有道出當時的情況，也遠遠沒有到達事情的真相。那些，都太簡單了。

    亦冥慢慢的走下去，看下去，女媧造人，女媧補天，蚩尤之戰，刑天之亂，夸父追日，精衛填海，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大禹治水，九色鹿傳說，神農嘗百草等等，這簡直就是地球星的歷史。亦冥哀嘆一聲，繼續看去，直到他看到了厭火族入侵，地球星反擊。他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動，快走幾步打算去看這場戰爭的最後結局。

    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將那一副壁畫牢牢擋住，而後的壁畫也無法再看真切。

    未來看不見了！

    亦冥定睛看去，卻是一個靈。

    「你為何擋住我？」

    「未來的事，還是交給未來吧，你看了，未必是什麼好事。」

    「你是誰？」

    「你早已猜到了，不是嗎？」

    「盤古之靈。」

    「不錯。」

    「你創造的世界也許就要毀滅了。」

    「那有什麼關係，優勝劣汰，與我早已經沒有了關係。」

    「樗烏正在找你，他想打開厭火之門。」

    「他找不到我的。」

    「你以為你還能躲多久，樗烏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他處心積慮謀劃了那麼久，已然對地球星發動了攻擊，你以為他真的拿你沒辦法嗎？沒有確定的把握，他怎會出擊。也許，他早就知道你在哪了，只是還沒來找你。」

    「他儘管來好了。」

    「目前，地球星與崑崙虛的通道已經全部被毀，樗烏只能想辦法重新打開通道，而崑崙虛的通天門則是關鍵的因素，關鍵中的關鍵是九大上古天神之靈。現在，他已經集齊了八個天神之靈，唯一缺的便是你。這樣你還覺得自己安全嗎？」

    「我有自己的宿命，開天闢地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

    盤古之靈安然的從亦冥的眼前消失，出現在他的身後。亦冥並不理會他，向那一面壁畫看去，往下看去。

    「亦冥，停下來，看到太多，你便走不出去了。」

    亦冥停了下來，他已經看了很多了，知道的太多，確實不是什麼高興的事。

    盤古之靈笑了笑。

    「你是第一個肯停下來的生靈。」

    亦冥看著他，眼神淡定。

    「在你之前，有不少生靈到達過這裡，他們對過去並不感興趣，對現在也無所謂，他們只對未來感興趣，所以，他們滿懷欣喜的去看未來，只是，他們再也沒有未來了。」

    「發生了什麼？」

    「未來，並不是他們所想看到的樣子，大概他們覺得未來太難以忍受，或者未來太過美好，所以，有的自殺了，有了沉浸在未來，無論哪一種情況，他們都沒有了過去和現在。是不是很可笑，他們仿佛不知道，未來也總會成為現在和過去，而過去和現在，也都曾經是未來。」

    「那麼，他們最後會怎樣？」

    「沒有未來的生靈，恐怕連影子也找不到了。」

    「好了，我要離開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切記，無論你看到了什麼，都儘量忘記它們。」

    「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一切都可能改變未來。」

    亦冥笑了笑，點點頭，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等一下，我知道你要找的海魅在哪裡。」

    亦冥跟著盤古之靈在一片空靈之地找到了那兩隻小海魅。

    這裡是靈洞靈氣最密集的地方，空曠的洞穴，天光照射下來，兩隻小海魅愉快的游弋，這裡只有他們，沒有任何生靈。

    「是你帶它們來的？」

    「不錯，是我，希望這裡可以護它們周全。」

    「只要在魅海，他們就是安全的。」

    「哪怕剛剛經歷過厭火族的入侵？」

    亦冥無奈的暗淡下去，有一絲絲的尷尬，厭火族的入侵確實令魅海蒙羞。

    「那麼，那隻小海魅便是因你而生的吧。」

    「不錯，在你們看來，它會成為命定的那隻小海魅的敵人。」

    「你都說了，未來不可期，現在這樣說，未免過於武斷。」

    「武不武斷，還不是世人判斷。」

    「你我的本意是相同的，他們一起在這個地方修煉，未來總不至於結怨太深。」

    「這也不是他們可以決定的，未來，他們身邊都會有不少生靈，也許今天不過是另一場血雨腥風的開始。」

    「今天，不就是一場血雨腥風。」

    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亦冥和盤古之靈立即閃避到一邊，將兩隻小海魅保護了起來。

    亦冥看了一下四周，並未看到聲音的來源，不過這個聲音他卻是熟悉的，那是樗烏。

    亦冥看了盤古之靈一眼，他很淡定，亦冥猜，他也知道是誰來了。

    慢慢的，一個人影在他們的不遠處凝結，亦冥看去，卻是死去的大長老，他如浮萍一般，飄在那裡。

    「大長老，他怎麼會在這裡？」亦冥驚異的說道。

    突然，一直魅魚遊了過來，它繞著大長老的屍體遊了幾圈，猛然間，亦冥看到大長老睜開了眼睛，那隻魅魚隨後炸開，變成一團血霧，消失不見，而玄靈鏡也落了下來，牢牢的握在了大長老的手中。

    「大長老，你——」

    「他不是大長老，或許，他從來就不是大長老。我還是太傻了。」盤古之靈哀嘆一聲，儘是悲涼。

    「亦冥，我們又見面了。盤古說的對，我從來就不是大長老，我只是厭火星的樗烏大巫師。當年，藉助玄靈鏡，我將自己的影子投到魅海在地球星的映射，沒想到真是天助我也正好趕上十二月神降臨地球星，藉助她們的力量，我的影子修成了海魅。只可惜，後來有月神察覺異樣離開，否則，我早該控制了地球星。不過，現在也不晚。」

    亦冥呆呆的看著大長老，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怔怔的看了盤古之靈一眼。

    盤古之靈會意，立即逃離，然而他剛剛移動，就發現自己被禁錮住，再也不能移動分毫。

    「我說了，現在都不晚，你們誰也別想逃。」

    亦冥突然發了瘋一樣開始攻擊大長老，然而他的每一次攻擊，都被輕而易舉的化解，反而搞得自己滿身傷痕。

    他氣喘吁吁的癱在地上，護住了兩隻小海魅。

    「亦冥，放棄吧，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有玄靈鏡在，加上我的影子，基本上也算是我親臨地球星了，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為我解脫了你，你從此自由了，不必再守護那些人類。宇宙之大，你哪裡都可以去。這不是很好嗎？」

    亦冥眼前突然浮現了一張面孔，如果他自由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將他找回來呢？

    他很快安靜下來，死死的護住兩隻小海魅，他們是地球星魅海的未來，而他，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

    樗烏看了亦冥一眼，將面如死灰的盤古之靈收了起來，在消失的一剎那，盤古之靈對著亦冥笑了笑。亦冥突然想到了他看到的壁畫，突然想到了盤古之靈說的那句話，現在的一切都可能改變未來！

    是啊，現在的一切都可能改變未來。

    現在會成為過去，而未來也會成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