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目標，青楓島

    「余夏？」

    梅若華嘴裡輕輕念叨一句。

    剛剛還問個不停的余夏，沒有搭理了，他開始變得沉默起來，只見他雙手扶著欄杆，看著遠方的大海出神。

    他不再說話，梅若華則剛好相反，她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

    離奇的在茫茫大海里飄蕩，很誇張的整個腦袋一直泡在海水裡也沒有溺亡，明明前一刻虛弱得已斷氣下一刻又生龍活虎。

    以及那些莫名其妙的古怪言論，總之渾身上下的不對勁。

    梅若華好奇道：「我來自青梅島的梅家，你呢，你是哪裡人？你一個普通人怎麼會在大海深處飄蕩呢，是不是遇到劫匪落得難？」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我來自青蓮城。」

    余夏沉默會，接著回答另一個問題，「沒有遇到劫匪，這事你也別多問。」

    「那好吧，那，那你的家鄉是青蓮城？青蓮城，好美的名字，在哪裡呢？我怎麼從沒聽過這個地方。」

    「在千宿域。」

    「千宿域，千宿域？」梅若華輕輕念叨著。

    過了會，梅若華再次詢問：「我今年快滿十九了，你多大了？感覺你說話挺奇怪的，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說話的語氣也怪。」

    「年齡？我忘記了。」

    「這怎麼會忘記了呢，哪有自己的年齡都記不清的。」梅若華有些驚訝。

    「正常，因某些特殊情況我時常沉睡，有時候睡個覺就過去了一個時代，就像這次，看起來遠不止一個時代，當然這次也已不能算是沉睡了。」

    「一個時代，什麼意思，感覺聽起來很漫長的樣子。」

    「也就幾萬，或幾十萬年吧。」

    「幾萬，幾十萬！你！你……」

    梅若華聽得直跺腳，瞪著余夏，「你，你這人怎麼能這樣，我很認真和你說話，你怎麼總是莫名其妙，胡說八道呢！」

    「我也很認真。」余夏接話，扭頭瞥了她一眼，「你是故人之後，又是一個小姑娘，我有必要欺騙你？」

    「你，你，你……混蛋！」

    梅若華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丟下混蛋兩字便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了……

    余夏沒有理會。

    他繼續盯著遠方出神，繼續想著他的心事……

    與此同時，甲板上從頭到尾圍觀著的乘客，如今眼見梅若華這位真靈進船艙，事情告一段落，紛紛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這人腦子是不是被海水給淹壞了，和救他性命的真靈大人說話，態度還這般囂張，滿嘴胡說八道，睡那麼久真當自己是王八了。」

    「王八也不行。」

    「也對，幾十萬年，虧他吹得出口！這茫茫大海要不是遇到我們，他有九條命也得死，還不識好歹，這種人就該讓他自生自滅。」

    「剛從鬼門關爬出來，應該是精神出了問題，這種人別和他一般見識。」

    「也對，也對。」

    甲板另一邊，另一場的對話。

    「這次運氣也太好了吧，平時一年半載也見不到一位真靈大人，這次坐船都能碰見兩位。」

    「額，我情願不要這種運氣。」

    「說得也是，並不是誰都像這位真靈大人這麼平易近人好說話的。」

    「噓，你小聲點……」

    ……

    余夏安靜的站在原地發呆，四周的種種嘈雜仿佛和他隔離，至於那些針對他的種種議論，他當然有聽見，但直接過濾掉。說起來，余夏是一個特立獨行的懶人，向來風輕雲淡，只要不觸及底線都很好說話。

    一旦觸及底線，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摸約一刻鐘後。

    余夏突然停止了他的發呆，轉身，徑直走向一對年輕夫妻，剛才贈送衣服的好心人就是這兩人。

    走近後停下，余夏看著那位面帶驚訝的年輕婦女說道：「我身上也沒什麼東西，這樣，看你已有兩個月身孕，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年輕婦女有些驚疑，看向丈夫當看見後者點頭，才小心的伸出右手。

    接著，就見余夏在她手腕處，用食指神神秘秘的比劃了幾下，甚至沒有碰到皮膚，然後轉身離開，也沒有多說什麼。

    留下疑惑不解的小兩口。

    此時此刻的兩人絕不會想到，他們未出生的孩子，在這一刻，命運的軌跡已發生了偏移……

    接下來，余夏直奔船艙，也不見他問路大步來到梅若華入住的小屋。

    屋不大有兩張上下鋪的床，多半知道了梅若華是真靈的緣故，其他的乘客都已外出，如今屋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在下鋪，側著身子面向牆壁躺著。

    余夏走近後，發現梅若華睡著了，很恬靜的睡姿，唯獨眼角有淺淺的淚痕。

    梅若華還是挺警覺的，當然也是余夏沒有刻意掩飾，她很快睜開了眼睛。

    看到余夏後，她偷偷擦了擦眼角，也沒有起來保持著側躺，說話：「你來做什麼，是來道歉的嗎？」

    「不是，我從來不會道歉。」余夏也不客氣坐在床鋪。

    「你，那你來做什麼！」

    「和你講個故事，說說你的看法。」也沒等梅若華點頭同意，余夏直接開說。

    很久以前，有一個胸懷壯志的少年。

    他有一個偉大的夢想，他要創造一門可以長生不老的奇術。

    從此，少年……

    故事才剛剛開了頭，余夏就突然停下了，梅若華好奇的追問：「然後呢？」

    「不想講了。」

    「你講故事能不能用點心呀，你是存心來消遣我的吧！」本就還處於生氣狀態的梅若華，又被氣到了，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眼見梅若華反應這麼大，余夏愣了下。

    心血來潮，他伸手去摸梅若華的腦袋，他的動作很隨意，就仿佛是大人撫摸小朋友的腦袋。

    梅若華打了下伸來的手，怒道：「幹嘛？」

    「摸你是你的榮幸。」

    余夏沉默了下，接著說，「不想講，因為我已經有想法，而且我這人很頑固，即使明知道是錯誤，也不會聽從別人的建議。」

    也許是沉睡得太久，也許是發生了變故，這次醒來後，余夏覺得自己變化很大，甚至變得有點多愁善感了。

    面對梅若華這位有些迷糊的小姑娘，心裡沒來由得很是親切。

    當然，也許是她的善良，也許她是余夏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又也許她是故人的後輩。

    但更多的還是這次醒來後的余夏，心境有了變化。

    也正是這些複雜原因，余夏才會突然心血來潮跑來講故事，有些事他突然想聽聽她這個局外人的看法。

    雖然故事只是講了個開頭，不了了之……

    「你這人說話做事怎麼這麼討厭呢！」梅若華再次瞪眼。

    「不客氣，這也是我的優點。」

    梅若華被他打敗了，忍著說道：「你才大難不死，我不想和你計較！對了，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回家？」

    「沒有打算，不回。」

    「那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吧？」

    「都可以。」

    梅若華皺眉：「又不想回家，那總有親朋好友吧，你孤身一人可以去投奔的。」

    「沒有，全都死了。」

    「很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顯然，她以為余夏家裡出了大變故，而事實僅僅是因為余夏活得太久了，哪裡還有什麼親朋好友呢？

    余夏笑了下，看向梅若華：「你呢，這次離家準備做什麼，是去追求夢想嗎？」

    「你怎麼知道？嗯，我是想去青楓島的青竹學堂，學習真靈大道。」

    「剛好，我也想成為真靈，青什麼學堂是吧，我也去……」

    余夏隨口接話。

    但和他表現出來的隨意平靜不同，他的內心蕩起了漣漪……

    沉睡了不知多少年，一遭醒來，發現修為全無，再次淪為普通人。

    回首往事，一段段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恍惚間想起當年的青蓮城外，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對著夕陽籠罩下開滿荷花的青蓮湖，許下靈願。

    他要創造一門可以長生不老的奇術！

    從此，踏上真靈之路……

    滄海桑田，無數年過去了，他再度成為一個普通人。

    如今，又到了啟程的時候了，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早已不再，這次他會選擇什麼樣的真靈之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