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過去未來現在 皆因人而異17-35

    測試廣告1一夕之間，又或許是苟延殘喘了一段時日，這個小少年失去了一切。筆硯閣  m.biyange.com

    可以稱之為母星的他不怎麼在意的星球，可以稱之為祖國的他不怎麼喜愛的國家，可以稱之為故鄉的他不怎麼看過的小村，以及他的家，他的家人。

    小小的少年不在乎其他，卻在乎他的家、他的家人，但是這唯一在乎的也不在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活下來的是他。

    是因為那時他正好在上學，是因為他正好在上學的時候覺得太過簡單逃課了，還是因為他逃課逃到去村裡的樹林裡摘野果吃了？

    他不知道，他很幸運地沒有死去，卻不幸地失去了所有。

    期間，他也曾遇見過曾經的同學，他們或與家人一起，或跟著家人投靠了侵略軍，或在掙扎中死去了。

    他什麼也做不了，也什麼都不想做，只是像塊抹布一樣蜷在廢墟里，頭頂曾是藍天白雲麗日，如今只見一片灰濛。

    日復一日，他雙眼無神想著他的家人，想起他們幾乎不留多少的遺體，也只是眨了眨乾澀的雙眼。

    淚，早在第一日就已經流干，他此時渾身灰土，雙頰凹陷，骨瘦如柴，就連血液的流動也減緩了許多，就是一滴眼淚，對他來說都是奢侈。

    他想就這樣死去。

    他弱小無力，只有一點點的小聰明，要對抗裝備齊全的他星侵略軍，無疑是痴人說夢。

    復仇太難，還有那麼多人投靠了侵略軍，他不想投靠仇人，那麼就只能死去了。

    至少這樣死去，他說不定可以見到他的家人，和他們一起在別的地方生活。

    只是小少年這樣簡單的願望沒有實現，他被救了。

    據說是與侵略軍方敵對的一方。

    「活下去的話，我能報仇嗎？」

    被救後的少年沒有得救後的欣喜，他嘶啞著嗓子，只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被問的人倒也沒嫌棄他髒，或是聲音難聽，倒是好生好氣地給了一個回答，「這就要看你自己了，畢竟就像小小的螞蟻，它們再努力，人類也能輕易把它們碾死。

    就算它們成千上萬，或許對低文明的人類能造成傷害，對於我們這樣的，完全是不足掛齒的。」

    小少年放棄了思考許久的腦子在這時轉得飛快，「如果不是小小的螞蟻就可以嗎？」

    回答的人愣了愣，笑了，「那是當然，就是一隻普通大小的雞，有時一個不小心，也能被它啄得痛不欲生呢。」

    小少年聽了，眼裡驟然爆發出劇烈的光，這光打破了他眼底的迷霧與絕望，讓他看起來仿佛獲得了新生。

    他的世界再次轉動，他的人生開啟了新的篇章。

    此後，這個小少年在異國他星漸漸長大、成長，變為少年，變為青年，憑著他的聰明在他的領域有了一席之地。

    而彼時，他曾經的國家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他曾經的星球也失去了它原有的名字，成了一顆微不足道的附屬星，曾經生活在它上面的生物十不存一，它早已面目全非。

    小少年，不，已是青年的小少年對這些並不在意，或許有些關注，卻也只是流於表面。

    他在努力地讓自己有能力復仇，他沒有多少多餘的時間去在乎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他的努力是有用的，這和他的聰明有關，和他的同事大部分都與他來自同一個星球有著相似的遭遇有關。

    而其中最大的有關，絕對取決於當初救了他的現在他所在國家或是星球的默許支持。

    當初他看到周圍的孩子都和他年紀差不多，並且遭遇相似時，他就大約有了猜測，其他人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猜測，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對抗一個國家一個星球的最好辦法，甚至捷徑，可不就是用另一個國家另一個星球去對抗嗎？

    大家彼此都是利用的關係，這樣也未嘗不好。

    途中，有孩子去做了戰士，戰功赫赫，心滿意足，得意洋洋，談笑風生間儘是暢快，是讓人羨慕的人生，卻也成了另一個侵略者，重複著當初別人對他做的事。

    很可悲。

    青年不想要這麼可悲，對榮華富貴也毫無興趣，他想做的只是復仇，也許過程中會有些無辜的傷亡，但是那些無辜又是真的無辜嗎？

    在他們國家星球的炮火對準他星球的時候，當他們的軍/隊拿下星球凱/旋而歸的時候，難道他們就沒有在心頭感到哪怕一絲絲的驕傲與自豪？

    就算他們沒有在心頭感到哪怕一絲絲的驕傲與自豪，那麼他們是否得到了戰爭勝利帶來的紅利呢？

    即使他們沒有得到，誰又能保證他們的後代不會得到這份紅利呢？

    不能吧。

    只要他們還是那個國家那個星球的人。

    那麼，就並不無辜啊。

    除了這樣戰功赫赫、戰鬥力頗強的曾經同星球的人，有更多的人不知去了哪裡。

    青年大約是能猜到原因的，那些人不聰明，戰力也不強，所以，被淘汰了。

    一個國家一個星球，幹嘛要養著他國一群沒用的廢物呢？

    在這樣戰火連天的星際局勢下展現仁慈？

    誰會相信！

    不過徒增笑柄！

    幸好，他夠聰明，留了下來，有了復仇的機會。

    但是，這樣的機會終究還是沒有到來。

    有一天，他所在的這個國家這個星球淪陷了，戰火紛飛，秩序不在，正在實驗室里的他不得不趁著混亂離開。

    小小的飛船一米一米離開這個國家這個星球的時候，他透過窗戶看了一眼。

    美麗龐大的星球在漆黑的太空旋轉徜徉，依舊是曾經他還是個小少年時的樣子。

    它如此美麗，並不會因地表上的紛爭混亂而變得醜陋。

    醜陋的，可以變得醜陋的，從來都是人類。

    不，所有的生物。

    青年微笑著看著越來越遠的星球，眼眸深邃，仿似吸引了所有宇宙的暗色。

    當快要看不見星球時，他心裡也只有嗤笑，再不去看那什麼美麗的星球了。

    因為，不僅是生物，只要是存在之物，那麼就會有紛爭，不管是他們是有意，還是被動驅使。

    譬如這顆美麗的星球，繞著恆星旋轉的它，總有一天，會迎來毀滅之旅，然後那時，它的能量又會成為恆星持續吞噬其他星球的養料，直到恆星膨脹到極致，消耗到極致，最後變為漆黑的太空中不起眼的星球，或者依舊耀眼的星球，或者是……怪物。

    和人類又是何其相似。

    他的復仇，根本就沒有必要。

    太過膨脹，總會自取滅亡。

    說不定明天，後天，就是那個國家那個星球的毀滅之日。

    那麼，放棄復仇嗎？

    青年乘著小型飛行器飄蕩在無垠宇宙之中，有些迷茫。

    他沒有什麼交好的朋友，也根本沒有朋友，他不需要。

    他沒有什麼願望，除了復仇。

    他也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除了那個國家那個星球。

    那麼，放棄復仇的話，他要去哪裡。

    ……是不是該去死了呢，去見見他的家人。

    可是比起等著仇人死去、迎來滅亡，還是親手……更讓他覺得有實感。

    那一天的事，不論過了多久，他都無法忘懷，每晚每晚，他的夢裡總會出現殘碎的焦黑肢體，它們化成飛灰，撲向他的臉面，變為粘稠的血液，帶著腥氣與濕滑，讓他從夢中醒來。

    他忘不了。

    青年的眼中閃過綺麗的閃耀星系，眼底卻映著太空的黑暗。

    然後，他來到了一個無人踏足的小小的星球。

    不，也曾有人踏足，只是他們又離開了。

    小小的星球上什麼也沒有，綠樹黃土，貧瘠到令人難以想像。

    青年卻知道這裡十分的有趣，將是他今後一切的靈感源泉。

    他曾經的同事曾在這個星球上帶回來幾隻奇特有趣的蟲子，據說是久遠的曾經有個國家的研究人員不小心造成的這樣的奇特有趣。

    當然，至於怎麼會奇特有趣，是沒有搞清楚的。

    但是，如今，來到這個星球的青年十分有興趣將其搞清楚。

    老人的聲音緩緩地在這個林間流淌，仿如陳年老酒，帶著甘醇的濃厚味道。

    他看了看面前的一行人，笑著為故事畫上了簡單的結尾，「然後啊，這個青年成功了，所幸那個時候他想要復仇的國家星球還存在，他復了仇。

    故事，到此結束了。」

    聽完故事後的眾人神情各異，唯一相同的是驚訝，以及對著老人的不大明顯的探究眼神。

    與老人對峙的阿瑞斯面不改色，仍是之前嚴肅的表情，「我明白了。

    那麼，有商量的餘地嗎？」

    老人似是驚訝了一下，眼瞳有一瞬的緊縮，然後他搖了搖頭，眼中又帶了懊惱，「果然是結尾太倉促了啊，那麼我再補充下吧。」

    老人目光平視著遠處，眼中無波無瀾，聲音也毫無一絲起伏，像是真的在講一個毫無意義無足輕重的故事一樣，「青年在那段時間，漸漸上了年紀，從中年，變為老年。

    他也終於想明白了所謂的人類的紛爭該怎麼解決。

    因為實在是太可憐太可悲了不是嗎？那些像他一般的人。

    他倒是幸運的，因為他有些小聰明，還有些小幸運地得以正常成長。

    但是更多的人，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也許也是沒有這樣的心性的。

    所以，他想啊，就由他來將這樣的可憐可悲終結吧，也許不會是百分百的完全解決，但是也好過一點也沒法解決，還弄得那樣可憐可悲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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