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年又三年

    「我沒死？！」

    昏暗的石屋內，姜恆突然在床上痛醒，渾身如同被千萬柄利劍刺穿。

    一團繁雜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讓他久久難以平靜。

    他本是青元仙域的仙帝，閉關煉化偶得的混沌青蓮子之時，被七大天尊弟子聯手暗算，含恨而死。

    只不過，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是。

    他於最後一瞬，自爆仙帝道果，炸死炸傷那幾位逆反作亂之人後，竟殘存一點真靈得以重生。

    醒來的時候，已身處石屋之內。

    此處是靈寶大陸的小界洲邊陲，已萬年無人成仙，距離青元仙域不知有多少個位面！

    他所重生的身體也叫姜恆，長得風流倜儻、俊雅瀟灑，是仙道派到魔道血煞劍宗的臥底。

    三年又三年，同來的臥底，如今死得只剩他一個。

    姜恆好不容易從雜役熬成外門弟子，卻還沒來得及正式修煉，便因爭執而遭人圍毆，被抬到石屋不久就死掉。

    梳理記憶之後，姜恆悶哼一聲，開始審視自身。

    「經脈紊亂，修行速度奇慢，怪不得每次考核倒是倒數，處於被清退的邊緣」

    血煞劍宗，號稱魔道用劍第一，凝氣境功法同階無敵！

    根據血煞劍宗門規，每年中秋，組織所有門人弟子回無量山，進行末位考核。

    對於倒數第一的弟子，給予逐出宗門的懲罰，美其名曰：「功成出師，高手下山！」

    只是，雖然每年都有弟子被迫離開，但整個血煞劍宗的實力卻是與日俱增，漸有能與五大魔門掰手腕的氣象。

    明晚就是中秋之夜，那些比姜恆弱雞的弟子，已在數年間陸續被趕出宗門若無意外，姜恆將是新一屆「被特批下山的高手」！

    「這個臥底當得還真夠窩囊！」姜恆內視著紊亂的經脈，皺眉不已。

    若他還是仙帝之時，利用仙術，為一個廢柴灌頂提升體質，是輕而易舉之事。

    可是現在，卻只能想想而已。

    靈寶大陸的修行境界，從低到高分別是凝氣境、靈種境、崑崙境、觀星境。

    他此時的身體沒有絲毫修為，遠遠達不到馭使仙術的地步。

    以凡人之軀，強行催用，等同自殺！

    就在此時！

    澎湃的青色靈光，在姜恆臍下三寸位置無聲爆發。

    一股洶湧的生命之能，從靈光中心的漆黑之物溢出，疾速修復他的重傷和不適。

    那枚漆黑之物，正是殘缺的混沌青蓮子！

    被姜恆自爆炸得損毀，卻機緣巧合吸收了他的仙帝道果和本源精血，終是變成本命之寶！

    「我能重生在此，難道是與混沌青蓮子有關？」

    數息之間，姜恆全身創傷痊癒，皮膚光潔無痕，肉身體魄得以重塑。

    就連體內原本紊亂十數年的經脈，也已接續完好！

    俄而，青色靈光湮滅，化為百餘枚似有億萬年歲月的道韻古篆，出現在他的腦海！

    深思熟慮之後，姜恆取出一枚貼身收藏的藍色靈丹，張口納服而下，身心緩緩入定。

    「聚氣丹正好助我凝出第一縷先天元氣！只有自身變強，才談得上應對接下來的困境」

    當年，姜恆被派往魔道臥底之時，上線早已明言，不經召集不得擅自返回。

    否則，若惹起第三次正魔大戰，仙道將不會承認他的真實身份。

    而今之計，唯有硬頂！

    夜色已深，距離明晚中秋夜還有不到九個時辰！

    也不知，打死他的那些血煞劍宗弟子，會不會再出陰招

    七息時間過去。

    姜恆任督二脈之內，紊亂紛雜的混沌氣息，被聚氣丹逐漸理順。

    但是，卻未如他前世那般，立即凝出第一道先天元氣。

    略一思慮，姜恆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肉身體魄，經由混沌青蓮子重塑之後，已道體天成。

    能夠助他在修行道路上，前行更遠。

    可與此同時，他若想蘊生出第一道先天元氣，卻也困難無數倍！

    隨著時間的推移，經脈內本已沉寂的混沌氣息，如同沸水一般，變得不受控制，在他周身亂竄！

    姜恆盤膝坐定，雙頰赤紅，無暇顧忌腦海中明滅不定的道韻古篆，拼盡全力引動著紊亂的混沌氣息凝而為一。

    時光，不知不覺間飛逝！

    石屋窗外，明月東升，竟然已到中秋考核之夜！

    姜恆正欲參悟那些道韻古篆，卻被一記陰惻惻的笑聲打斷入定。

    一個大耳青年，在門外調侃道：「姜師弟，死了沒有？」

    姜恆睜開澄清眼眸，內視著在經脈內奔涌激盪的先天元氣，不喜不悲。

    他雖耗費九個時辰才得以重踏修行路，可卻一舉達成無數人輪迴百世也難以企及的成就！

    這股玄之又玄的先天元氣，約有初生嬰兒手臂粗細，質量和數量都遠超前世！

    要知道，尋常修士所蘊生的第一道先天元氣，若是能有頭髮絲粗細，就已讓人欣喜若狂！

    姜恆收攏思緒，眼神變得異常冷峻，「師兄，我還活著吶！」

    大耳青年此人，做事陰險奸詐，姜恆此前被人圍毆致死，有他在背後挑唆之功。

    「還活著就好，我們快去演武場！末位考核，馬上就要開始！」

    姜恆打開房門，凝視著大耳青年的眼眸，「能告訴我，為何要針對我嗎？」

    大耳青年雙手平攤，作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師弟多慮了！我不是針對你一個，我是針對懷疑的所有人！沒辦法，畢竟仙道那幫老賊就沒有停過向我們派臥底」

    「掌門說過，對於臥底而言，寧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師弟不要怪我！」

    姜恆冷笑，捻動了一下右手手指，突然暴喝。

    「是嗎？我為何覺得你今天話很多，是不是在套我話？快說，是誰指使你臥底的！你又想顛覆些什麼？！」

    「姓姜的，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絕對不是臥底！」大耳青年怒聲回應，一臉陌生地盯著姜恆。

    他還從未見姜恆如此強勢過！

    「可我覺得，你就是臥底！」姜恆雙眼微眯，陡然掄起右手，狠狠扇在大耳青年臉上。

    啪！

    大耳青年臉頰破碎，摔倒在地，像癩皮狗一樣扭曲抽搐數下，不甘地死去。

    姜恆目光深沉，從大耳青年身上搜出一隻墨色布袋，裡面是一枚青色的功法玉簡。

    「記住了，就算不再是仙帝，也不是你所能欺侮！」

    半炷香後，滿月當空。

    演武場，用條形青石砌成的斜坡前。

    一個臉帶刀疤的錦衣男子，乃是血煞劍宗現任大師兄，站在石階盡頭，神情鄙夷萬分。

    「在宗門六年，未能修成凝氣境一重姜恆，你這麼多年是修煉到狗肚子上去了？！我勸你就直接高手下山算了，咱血煞劍宗，真的丟不起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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