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新世紀的安魂曲

    逐漸消散的音樂世界中，烏塔看著陷入沉睡後逐漸離開的人們，轉頭看向還站在那裡的路飛，「我說，為什麼你沒有打我呢？」

    「我都說過我的拳頭比子彈還厲害。」，路飛聲音有點沙啞，他還不是很適應再也不見的分別。

    「過去不是打過嗎？就那個軟綿綿的拳頭。」，烏塔倒是心情很好，還伸出拳頭揮了揮。

    「那時候又不是認真的。」，路飛盤腿坐在地上，低著頭不再說話。

    「又來了，輸不起的傢伙~」，烏塔像以前那樣做了個鬼臉，發現他情緒低落後只是安靜地看著他，有些感慨地輕聲說道，「不知不覺路飛你都長得比我高了。」

    路飛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會是永別，但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等醒過來之後，替我向安可說聲謝謝哦，謝謝她願意在我害怕的時候來陪我。」，烏塔拿出之前搶走的草帽走向他，認真且鄭重地將那頂草帽戴回他的頭上，「這頂帽子對於我來說也很重要，總有一天，你肯定會成為更適合這頂帽子的人哦。」

    保重，路飛，再見了……

    …………………………………………………………

    *為何那永不變化的笑容

    *為何會被洶湧的海浪遮擋呢

    *當我唱出同樣的歌曲

    *想必勾起的都是關於你的回憶

    *嘗試去相信嘗試去相信

    *前路盡頭那向我揮手的你

    *嘗試去相信嘗試去堅信

    *那首歌曲與我的歌曲

    *終將與你的呼喚聲相融

    *你相信嗎？你相信嗎？

    *那星辰光芒與大海的遼闊

    *嘗試去相信那能夠堅信

    *在那夢的延續里再會吧

    …………

    屈起雙腿坐在地上的安可抬頭看著置身在無數金色星光中的世界歌姬，安安靜靜地聽著那柔和動聽得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歌聲。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她的歌聲也開始變得虛弱和縹緲起來。

    裊裊的霧氣隨著歌聲瀰漫到整座島。

    時間開始倒退。

    地面的裂痕和青苔褪去，變得乾淨而整潔。

    12年間長成的森林和藤蔓開始移動，變化切割成12年前島上的綠被。

    殘破的建築不見蹤影，高高低低的居民樓、商城和城堡拔地而起。

    腳步聲、交談聲、歡笑聲開始出現，安居樂業的男女老幼笑著走在路上。

    整座島的外觀已經修復到12年前艾雷吉亞還沒毀滅時的安寧和輝煌。

    視野的空間開始移動、旋轉、變化，轉場到了城堡的內部，寬大敞亮的廳堂裝修精緻而高雅，牆上以樂譜和名貴樂器當裝飾。

    擺放著食物的餐桌出現在鋪著紅毯的地面，廳堂正前方的舞台上是一支二十人的交響樂隊，各司其職地拿著不同樂器在彈奏著輕快悠揚的樂曲。

    穿著華麗的著名音樂家們三三兩兩地交談著，氛圍輕鬆而愉悅。

    「！！」，外表同樣回到12年前的紅髮海賊團像是忽然驚醒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著周圍跟記憶里一模一樣的布景。

    香克斯驚異地低頭看看自己的左手，動了動手指後並不奇怪自己有感覺。

    周圍談話聊天中的人開始消失，不遠處的落地窗忽然打開，隨著晨光衝進來的清風將紅色的窗簾吹得獵獵作響。

    等到窗簾垂下來後，穿著小短裙的小女孩開心地踏著晨光跑到室內，「香克斯、大伙兒~要出發啦，你們怎麼還沒出門啊~」

    看著那個天真爛漫、眼神明亮的小女孩，饒是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大家還是下意識地愣住了。

    香克斯最先回過神，臉上肌肉因為複雜的情緒而微微抖動，隨後他只是盡力笑得自然而溫柔，伸出右手牽住了她小小的手，「嗯，我們出發吧。」

    「嗯！」，小小的烏塔開心地點頭，抓著他寬厚溫暖的右手一邊高興地跟他分享各種各樣的事情，「戈登先生他們送了我好多樂譜哦，還有好多好多關於歌曲的書~」

    其他人沉默地跟在後面，安靜卻又表情沉重地看著烏塔開心的背影。

    過了一會後，貝克曼壓低的聲音有些沙啞地提醒其他人，「都開心點，我們…要帶烏塔繼續去冒險了。」

    一幫大老爺們從未感覺到心情如此的難受，但還是用力揚起仿佛千斤重的嘴角，開始扯著各種各樣的話題。

    溫馨歡快的場景宛若一切都還沒毀壞之前。

    聽聞烏塔要跟著香克斯他們要離開艾雷吉亞，大家紛紛出來夾道相送，不舍地道別：

    「烏塔，要好好保重啊！」

    「有時間的話記得回來艾雷吉亞啊，大家都喜歡聽你唱歌。」

    「我現在已經開始想念你的歌聲了，就像天使的歌聲一樣~」

    「一定要成為世界級別的歌手啊，讓更多的人聽到你的歌聲~」

    「對啊，你的聲音簡直就是寶藏，要給更多的人帶來幸福~」

    …………

    烏塔一點用力點頭承諾，一邊不舍地跟他們揮著手。

    碼頭處停著紅髮海賊團的海賊船，烏塔抬頭看著隨風飄揚的黑色海賊旗，隨後眼神亮晶晶地朝著香克斯伸出雙手。

    香克斯低頭看著她，彎腰用右手將她抱起跳到了海賊船上，其他成員們也回到了船上。

    等到香克斯把她放下時，烏塔有些疑惑地抬腳踩了踩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甲板，再看看周圍熟悉又仿佛很久沒看到的船體，「好奇怪，我感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回到船上了。」

    香克斯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輕聲說道，「說什麼傻話呢，我們只在艾雷吉亞待了幾天而已。」

    「對哦，我可能睡蒙了~」，拋卻疑惑的烏塔燦爛一笑，跑到船舷那裡跟送別的人們揮著手。

    海賊船開始駛離碼頭，開心地跳到海賊船屬於她的專屬舞台--一個小木箱上面，「大家，我繼續給大家唱歌吧~」

    「好，」，香克斯他們或坐在地上或倚著船舷，溫柔而寵溺地看著她。

    烏塔有模有樣地清清嗓子，稚嫩的聲音唱出了大家都喜歡的那首歌，然而開口已然是快結束的歌詞：

    *你相信嗎？你相信嗎？

    *那星辰光芒與大海的遼闊

    *嘗試去相信那能夠堅信

    *在那夢的延續里再會吧

    *今日依然晨曦照耀

    *你相信嗎？你相信嗎？

    *那星辰光芒與大海的遼闊

    *那能夠相信那能夠堅信

    *在那夢的延續里一同活下去吧

    *今日依然晨曦照耀

    ……………

    在越來越遙遠的歌聲中，逐漸遠離的海賊船向著遠處緩緩升起的朝陽駛去，如同正在奔向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

    最後一句歌詞唱完後，烏塔軟軟地倒了下來，被跳上來的香克斯接住。

    閉著眼睛的少女表情恬淡面容放鬆，唇角微微上揚，如同沉浸在極其美好的夢境中一樣。

    香克斯緊緊抱著她，最終只是低聲對沉眠中的女兒說道，「晚安，烏塔。」

    整座島的幻術開始解除，精緻的建築、談笑著的人們開始化為霧氣消散，一切都回到了破舊而頹敗的現實。

    遠處的太陽已經完全沒入了海平線，只餘下耀眼的火燒雲遍布了整個天空。

    香克斯單手抱著烏塔從水晶舞台上跳下來，並不意外安可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或許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瘦弱的少女臉色變得比之前更差，但是她看起來卻依舊行動自如。

    香克斯知道最後是她的所為，千言萬語最終只化為兩個字，「謝謝。」

    安可彎了彎唇角，輕聲說道，「大家都回來了，你們先帶烏塔大人離開吧。」

    香克斯點點頭，抱著陷入永恆夢境中的烏塔轉身離開。

    貝克曼他們也對安可感激地頷首後，安靜地跟著他們的船長離開此地。

    安可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轉頭看向了空蕩蕩的舞台：

    你為你的粉絲們做的夠多了，烏塔大人。接下來，請繼續屬於你自己的冒險吧……

    ………………………………

    繁星布滿天幕時，觀眾們才陸陸續續地甦醒過來。

    短短几個小時便經歷了泰國神奇事情的他們睜開眼睛看到真實的世界時，雖然下意識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就全都心情低落了。

    雖說演唱會到最後的時候被失控的烏塔嚇到了，但是逐漸冷靜下來後他們也清楚了烏塔為何要創造出一個只有幸福和平的新時代。

    因為他們想要遠離海賊，所以烏塔連四皇海賊團都敢追殺。

    因為他們想要衣食無憂的生活，所以烏塔製造出無窮無盡的食物。

    因為他們想要和平幸福，所以烏塔為他們創造出了一個烏邦圖一樣的理想世界。

    …………

    他們最愛的歌姬，為了回應他們的愛戴，創造出了一個新的時代。

    遠處在黑暗中的舞台寂靜而空蕩，那裡原本應該有一個熱愛音樂的少女在為他們歌唱，她的聲音是他們困難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救贖。

    觀眾們並不知道烏塔最後去了哪裡，但是從他們最後的記憶來看，用盡最後力氣將他們從音樂世界帶回來後，她也離開了。

    最後那首溫暖祥和的歌曲，是他們的救贖，也是她的安魂曲。

    沉悶的氛圍中，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從草地中飛出，讓這一切都唯美得如同仙境。

    螢火蟲飛舞在每個人的身邊，細碎的星光在每個人的身邊變換出一支紅色風信子。

    （紅色的風信子：感謝你，讓我感動的愛(你的愛充滿我心中)）

    「花……？」，不少觀眾們遲疑地拿起身邊那支鮮艷的風信子，疑惑地面面相覷。

    沒過多久，有零星幾個觀眾站起來，拿著花朝著空蕩蕩的舞台走去。

    隨後，陸陸續續的觀眾們站起來，最終全部人都站了起來，沉默但默契地安靜走向舞台。

    人群中偶爾聽得到隱約的哭聲，但是大家都維持著笑容，把手上的花朵放在了空蕩蕩的偌大舞台上並輕聲道別。

    一朵朵風信子被小心翼翼地擺放著，將每一位粉絲的心意寄託給去到新時代的世界歌姬。

    會場高處的石柱上，坐在那裡的虎鯊微笑著看著下方獨特而安靜的送別禮，伸手打了個響指。

    一朵藍色雛菊出現在虛空中，隨風飄落到舞台上那片紅色風信子中。

    （藍色雛菊：純潔、天真、和平、希望）

    世界本不存在和平和公平，但她卻為了愛她的人創造出一個充滿和平和希望的新時代。

    雖然那無暇的幸福和和平只持續了短短几個小時，但是對於愛她的人們來說，這段回憶是彌足珍貴、一生難忘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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