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軍事小說 >> 洪荒血與魂 >> 第8章 死裡逃生·洞庭奇襲

第8章 死裡逃生·洞庭奇襲

賈孟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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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軍帳裡面的動靜奇大,現在又超乎尋常的安靜,軍帳外的衛兵觀望了許久,漸漸地生出了一絲不安。年老的衛兵躡手躡腳地走進房王的軍帳,想看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走進一看,竟發現一絲紅色的液體從軍帳里流出。

    「是血!不好!」年老的衛兵大喊道,正欲衝進軍帳,但房王殘忍對待衛兵們的畫面又映入年老衛兵的眼帘。他定住了,只是佇立在外,恭敬地對裡面說道:「房王殿下!內可安好?」

    而軍帳裡面卻是如死一般的寂靜。

    年老的衛兵用更大地聲音朝著軍帳裡面喊道:「房王殿下!內可安好?」

    可裡面傳來的還是死一般的寂靜。

    於是,衛兵悄悄地把軍帳的獸皮簾撩起一角,側身向裡面探望。

    「快來人啊!……房王……房王……被人梟首了!」衛兵一時間不知所措,大呼起來。

    身旁的幾個年輕衛兵聽聲也跑過去,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慌了神,迅速地吹起了預示危險的犀牛號角。

    尖銳的號聲就像漣漪一般一波波的傳開,聽到號聲的犬戎戰士也吹起同樣的號聲來,一直傳到了前線。

    前線戰場上,廝殺聲不絕,通過堆土的辦法,犬戎大軍馬上就能攻克毫邑的城防,兵鋒直指城內,但隨著表示撤軍命令的犀牛號角傳來,進攻的節奏被嚴重干擾了。

    「馬上就要攻下毫邑了,這個時候在搞什麼啊?!」正在指揮攻城的千夫長極不滿意地吼道,但聽著如此急促的號聲,還是不情願地下令撤兵了。

    大軍聽到撤軍命令後,都在迷惑與不解中,極不情願地離開了戰場,向大營撤去。

    半個時辰後,犬戎大營,房王的軍帳內,看著無首的房王和窒息而死的王妃,幾位戎裝在身的千夫長都在一旁低頭冥思,一時間剛剛還同仇敵愾的千夫長們這時各紛紛懷鬼胎,互相沉默不語。

    「房王已死,如今大軍群龍無首,我認為應當先行回到漠北,擁戴房王的嫡子辰卉登臨大位。」左鷹首[,類似將軍和軍師的官職,位置高於諸位千夫長]子狄打破的沉默,第一個說道。

    「不行,毫邑現下已是一座孤城,現下不攻占,前日死去的勇士豈不是白白犧牲?!」右鷹首爭鋒相對地說道。

    「不對!應該迅速回漠北!傳大位於辰奔!」

    「不行!應該先攻城,到手的毫邑可不能就這麼丟了!」

    一時間,爭吵和謾罵充斥在這座本已足夠血腥的軍帳之中……

    哈哈哈哈!一陣尖銳的笑聲襲來,只見一個身材瘦削,衣著白袍的男子亦步亦趨地走進軍帳。

    「如此爭執下去能有什麼結果,你們何不擁戴我呢?」男子不慌不忙地說道。

    「丁零王!」眾千夫長和左右鷹首見到他,紛紛躬身致意。

    只見男子沒有一絲言語表示,徑直地走進軍帳中央,對著諸位千夫長和左右鷹首說道:「咱們的漠北大營現下只有辰卉和其母荻山王妃,還有一些北疆藩王的部隊,諸位試想,若是此時房王死訊既出,這幾個藩王還不紛紛投靠辰卉和荻山王妃,等你們趕到漠北的時候,還輪的上你們來表達忠心嗎?」

    說罷,男子又瞅了瞅右鷹首說道:「你還想著攻占毫邑啊?那個時候,等我們和帝嚳打的兩敗俱傷,說不定回去的時候,辰卉就把我們當叛軍給剿了呢?那個時候,你這毫邑是給誰攻陷的啊?!」

    「這?……」面對男子的苛責,右鷹首竟無以應答。

    「直說吧!辰卉年幼,其母荻山王妃定會依靠其父北灃氏族,屆時,好不容易強大起來的犬戎氏族,沒準就淪為北灃氏族的傀儡了!與其這樣,還不如秘不發喪,擁立我為王!我丁零王坐擁隄山[,今西伯利亞屯金山]數萬人口,再加上這裡的幾萬大軍一齊殺回漠北,宰了辰卉和荻山,把房王的死推給他們!屆時,今天擁立我的所有千夫長皆賞封地!幾位意下如何?」

    這些千夫長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大家都沒有了反對的聲音,紛紛向丁零王單膝跪下,說道:「我等擁立丁零王為犬戎首領,殺回漠北,榮登大位!」

    「好!現在我們第一件事就是找出來殺了房王的刺客,不用多想,肯定是帝嚳那邊派的人,大軍搜山,定要將他找出來!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殺人滅口,我們才能把房王的死推在辰卉和荻山王妃的身上」丁零王說道。

    「諾!」諸位千夫長紛紛響應。

    此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無數的騎手、步卒擎著火把,紛紛布滿了整個山麓,每個道路口,每個山坡頭,甚至每一片森林、每一塊石頭都被翻得底朝天。

    雖然盤瓠早就料到犬戎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還是沒有想到此時巡山的兵力會如此之多。恐懼、害怕、擔心,一時間,盤瓠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也許他是逃不過今天這一劫難了,也許他會被犬戎碎屍萬段、痛苦至死,但他並不是僅僅害怕死亡,他所害怕的,是再也無法見到姒予!

    因為他太想再見到姒予了!哪怕一面就好!即使這樣也能死而無憾了……

    正當失落至極的盤瓠正漫無目的地朝山下逃去時,突然間,一股濃烈地惡臭撲鼻而來,嗆得他差點沒了呼吸。在夜色中,盤瓠仔細查看了一番,才發現是個山澗中的山洞。

    一個尋常的山洞怎麼會這麼臭?帶著疑問,頂著濃烈的惡臭,盤瓠一步一步走進山洞,借著昏暗的月色,他才一點點地看到山洞中的景象!讓他的後脊骨都滲出了陣陣陰寒……

    那是滿滿一個山洞的屍體啊!從裡到外,望不到頭!濃濃的屍臭熏得盤瓠幾近嘔吐!雖然他已經兩天未進水食了,但此刻還是忍不住胃中洶湧的翻騰。

    他把一具靠近山洞邊的屍體拖到山洞外,借著些許的微光,他漸漸辨認出了這些人,這是這幾天戰爭中死去的犬戎士卒啊!靠在山洞外的好像是今天剛剛戰死的,山洞裡面的則是一兩天前戰死的。

    夏季的溫度,停放一兩天的屍體在如此密閉的山洞中,散發著十分濃烈惡臭的味道。盤瓠看著眼前的一幕,心想著犬戎部族竟是如此殘忍地對待死去的士卒,如蔽履一般隨意丟棄,既不喪葬、也不祭祀。但轉而一想,記起年少時婆婆講給自己的那些故事,說起犬戎、北灃這些部族,一直以來都是年輕力壯者吃鮮肉、食飽餐,老弱者吃剩食、常挨餓,打仗前,犬戎還習慣把部族裡無法征戰牧獵的老人拉出來衝鋒在前,為後面的青壯士卒擋下流矢!這是一支多麼殘忍的部族啊!

    正想著,突然聽到遠處有巡山士卒的聲音,盤瓠一驚,心想這下可壞了!要是被巡山的士卒發現,等待著他的可就是刀斧相加了!但環顧四周,除了向山洞裡跑,也沒有其他的地方躲避啊?於是,盤瓠用最快的速度,徑直向著山洞的最深處跑去……

    洞內的臭味越來越重,盤瓠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他強忍著痛苦,終於找到了一個山洞拐角,他艱難地挪開犬戎士卒的屍體,在後面靜靜地躲了起來。

    「快來!這邊不對勁啊!」一個巡山的犬戎士卒對另一個年長的士卒喊道。

    「怎麼了?!」年長的士卒不耐煩地回答著。

    「你看啊!這具屍體怎麼在山洞外面呢?肯定是有人動過!」年輕的士卒說道。

    「沒準是搬屍體的人受不了裡面的味道,直接撇到山洞前就走了呢。」年長的士卒漫不經心地回答著。

    「不行,我要去山洞裡看看,萬一是帝嚳派來的兇手就不好了!」年輕的士卒說。

    「咋地?你還想立功不成?年輕人,你還沒看明白啊?房王一死,犬戎都是那些庶長、藩王的天下,咱們這些當士卒的,這輩子也就是這個命了,所謂的巡山,意思意思就行了,你還真以為你能抓到刺客啊?」年長的士卒說道。

    年輕的士卒並沒有聽他的勸說,還是舉著火把向山洞走去……

    「哎!別進去了,不是我說你,還記得那次偷襲北灃,幾個巡營的士卒只是聽到幾聲叫喊,便上前一探究竟,沒想到竟撞見了房王在軍帳里和他的愛妃那個……結果呢?那個人眼珠子都被挖出來了!」另一個士卒說道。

    那個上前探尋的士卒步子漸漸慢了下來,但還是強忍著惡臭往山洞裡走去……可以看出,他是個年輕的犬戎士卒,想立功,想出人頭地,但聽到年長的士卒一番「勸導」後,也對房王和其兄弟一族的嗜殺和暴虐十分害怕。

    「還走啊?!你以為你發現了帝嚳的刺客就能立功啊?房王一死,辰卉和丁零王還不定要大打出手呢?你抓住了刺客,你真的以為能善終?沒準要殺了你滅口呢?走吧,應付應付,儘快回營復命吧!」

    士卒的步履越來越慢,但依然還在往前走著,眼看著就要走到山洞的拐角,盤瓠也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

    「鯀祖!別進去了!你這窮小子!哪個刺客不是錦衣玉食,好生伺候著,能和你一樣躲到這麼臭的地方?!快回去!」年長的士卒見說了半天沒有用,便生氣地大喊道。

    這個名叫鯀祖的年輕士卒終於停了下來,不甘心地向山洞外走去,臨出去的時候,他對著年長的士卒鄭重說道:「房王和丁零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只是不想幫他們而已!」

    「哎呀!噓……這話可不能說啊!你只是一個被抓來的奴隸,快小點聲吧……」年長的士卒像是怕被監視一般,四下望了望,「行了,走吧,趕快回營復命吧。」

    等了好久,聽著外面全然沒有了聲響,盤瓠終於費力地站了起來,一點點地向山洞外走去。

    此時,呼吸到山洞外空氣的盤瓠頓時覺得渾身清爽,不用再呼吸那麼惡臭的味道了。他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異動,然後消無聲息地把自己拖出山洞的犬戎士卒屍體再拖回去,自己則在山洞旁小心地靜候,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一夜又這樣平靜地過去了,再也沒有巡山的士卒過來。盤瓠也靜靜地等了一晚,直到天邊開始發白,直到太陽逐漸升了起來,直到一聲低沉的號角聲響起……

    這是大軍集結的號角!難道犬戎又要攻城嗎?盤瓠屏住呼吸,俯身倒地,側耳仔細地聽著大地的震動。

    大軍的步履很整齊、很緩慢,不像是要攻城的樣子。大軍吹響集結的號角後,便不再會有大批巡山的士卒了,於是盤瓠走出山洞,向山頭爬去,希望能看的清楚一點。爬上山頭後,盤瓠終於看清了大軍的動向,那是撤軍!步卒在前、輜重在後,整整齊齊地向北走去……

    撤軍了!終於撤軍了!我終於可以見到姒予了。「不奢求這位帝嚳的公主能夠下嫁與我,只要我能再見她一面就好。」盤瓠這麼想著,緊了緊繫著房王腦袋的包袱,終於踏上了重回毫邑的征途。

    兩天的不吃不喝、兩天的未眠未休,每一步都是用盡了自己的全力向前邁去,飢餓、疲勞,每一步都是邁得如此艱難。此時的盤瓠,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只是意識恍惚地覺察到自己是朝著毫邑的方向走去。三個月前,他在春耕中備受凌辱,所有人對他只有冷眼和嘲笑,只有姒予報以了他溫柔的笑容,二十多年來,他從未被別人正眼看過,卻恰恰是這個貴為公主的女子賜予了自己粥,還贈予了自己陶盂。這樣的恩情,便是性命相抵也足夠了!

    一步……接著一步……眼看著毫邑就在自己面前,盤瓠吃力地向前走著,恍惚間,他好像聽到城牆上的人正在大喊著什麼?

    是讓自己停下來?

    是要射殺自己?

    罷了,無所謂了,只要能見到姒予,便是被射殺又能如何呢?

    可是,箭,並沒有射出……

    盤瓠走到了城門前,用盡力氣擊打著城門……

    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敲擊都用盡全力……

    城門,最終打開了,盤瓠感到自己的靈魂好像飄飄升天一般,可身體卻重重地倒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傍晚,毫邑城西)

    姒予跟隨著醫正,來到了毫邑城西的一處院落,這原是醫正治療戰爭中受傷士卒的地方。院落里矗立著幾棟茅草黃泥砌成的房子[,中原地區的古建築是用葦草切碎後與黃泥攪拌,用木板夾成牆形,待風乾後即成房屋,屋頂則是以樹枝為骨架,用曬乾後的葦草鋪於其上,並用網加以覆蓋固定。],醫正將姒予領至最靠裡面的一間,此時盤瓠正虛弱地躺在鋪滿茅草的地上,身上蓋著幾張縫製的獸皮。

    「現在是夏季,他怎麼會需要蓋獸皮呢?」姒予問道。

    「他這幾天從未進水進食,從未休息過一刻,身體極為倦怠,我剛給他煮了人生[,即人參,「人參」僅為後世之稱謂。],這才有了些許氣力。」醫正回答道。

    「人生?這是什麼東西?」姒予問道。

    「相傳遠古烈山氏在河東一帶牧獵為生,後人丁繁衍、食物稀缺,其族首領便率族眾焚山墾荒,耕植作物,故而其眾繁衍擴大,在南方成勢,號『炎帝』[,烈山氏、神農氏皆為炎帝部族的分支。],稱烈山氏。」醫正不急不慢地說道。

    「這個我早知道,可這人生是何而來呢?」姒予問。

    「有一次炎帝焚山墾荒,火勢失控,只得藏於洞中以避火,不想大火連燒方圓數十里之山林,鳥獸盡散,炎帝遍尋幾日,也未見可食之物,幸而從地中掘出一人形草根,嚼而服之,方可耐飢,不想服後竟氣力大振,連行數百里竟不覺疲憊,最後終於走出山野、尋得生機。此後,炎帝稱其草為『人生』,意為生人之草」醫正回答道。

    「那……此草豈不很珍貴?」姒予問。

    「是啊!炎帝回去後曾遣人無數紛紛上山尋草,但尋得的人生只是寥寥數根而已……」醫正回答道。


    「那你給他用的人生是……?」姒予問。

    「毫邑城內,僅此一株……帝嚳命我用的……」醫正回答到。

    「他隻身斬房王,退卻了犬戎大軍,解了毫邑之圍,用去一株人生,也算不得什麼……如果真能讓其復甦,倒也無妨。」姒予說罷,緩步走到盤瓠近前。

    盤瓠服了人生,此時正漸漸恢復著元氣,但恍惚間還是難以辨別何為幻境、何為真實。見到姒予走過來,他也只當成了夢境之中,迷迷糊糊、恍恍惚惚間,盤瓠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身體好些了嗎?」姒予問道。

    盤瓠用迷離的雙眼盯著姒予,感覺眼前這一切如夢如幻,心想著既然在幻境中,何不坦直相言,便絮絮說道:「我只當這世事也不會輕遂了我願,只當你來過,與我再見過吧……」

    姒予聽罷不解,反問道:「再見過,這是何意啊?」

    盤瓠微笑著,雙眼從姒予身上移開,仿佛能夠看透了房頂一般,徑直地望著遠方,說:「我自小長大,來除了婆婆曾以親人待我,外人全當我是怪物、異獸,或遠距戲謔、或近身欺凌,二十多年受盡冷眼,本已心死幻滅。三個月前,春耕時節,我本想去河西墾荒,遠離此地,憑自己建功立業,可重黎大人還是無情地拒絕了我。我不恨他,我只恨這世事對我如此不公……」

    姒予聽著盤瓠講起自己身世,不覺感慨道:「是啊,這世事本是無常,又怎能以尋常心待之呢?想必你也是受盡苦難,這數十年來也是極為辛苦……」

    盤瓠雙眼微閉了一下,又緩緩睜開,輕聲說道:「三月前,我本已心死幻滅,但在飢餓難耐之時,唯有你以待尋常人之心待我……」

    姒予回道:「你說的是那時的賜粥嗎?其實我也略略地想起來了,你那奇異的長相,我也是難以忘記的。只是我當時不曾想到,你竟能隻身於數萬人的敵營中斬殺犬戎首領,這份勇氣,令我少典族人敬佩。」

    盤瓠說了很多話,一時間氣力難以跟上,便恍恍惚惚間又沉沉睡去……

    姒予見其睡下,便行至醫正處,說道:「麻煩醫正多加照料了。」

    「這是自然,不過……」醫正說道。

    「不過什麼?」姒予問道。

    「您可知,此人之異象何來?」醫正又反問道。

    「我自然不知啊。」姒予說。

    「公主請看,此人紅髮、四肢又極為健碩,難道公主您不知道蚩尤也是紅髮嗎?」醫正眯起眼睛對姒予說道。

    「啊?蚩尤為紅髮,這我可不知道。」姒予說。

    「外面傳言他是耳朵里的硬殼蟲變得,裡面人則認為他只是一個侍女的私生子。但誰又知道,那名侍女也是從東面而來,且懷有東夷之血脈。看此子竟是紅髮,說不定與蚩尤也有幾分淵源呢。」醫正說道。

    「那我們巍巍少典部族,竟是被一外族所解圍,傳到外族,豈不成為笑談?」姒予說。

    「此事倒也無妨,一來所知者甚少,二來其傳言久矣,世人也不會輕信其東夷身世的。外人言此子身形佝僂,難以直立故一直以犬態示人,我細細看過,其脊骨根部有一處淤血,待我慢慢調理,後以石刃卸掉淤血,此子便可直立。」醫正道。

    「是麼?那多勞煩醫正了,他是少典族的恩人,若能醫治好,定當竭盡全力啊!」姒予微微欠身,向醫正說道。

    「勞煩談不上,此次解毫邑之圍,全仰仗他斬殺敵首,這點回報,實在不足道矣。」醫正回答道,說罷便隻身走出了草房……

    姒予留在屋中,靜靜地望著躺著的盤瓠……一瞬間,眼前也仿佛出現了一位身形矯健、赤發披身的勇士,在危難之際,挽救了整個部族……

    此時,毫邑往南七百里,洞庭山[,今湖南嶽陽以西]下,大業已在此苦守三日。

    就在七日前,大業接到帝嚳命令,率八千精銳南下截擊玄昆大軍。上馬、點兵,滿身戎裝的大業當晚就率領大軍啟程,因為對於相隔數百里的毫邑而言,當帝嚳剛剛得知共工叛亂的時候,玄昆大軍早已發兵數日了。

    時間!最要緊的就是時間!春耕墾荒的河西大軍還未及時抵達毫邑,北面的犬戎和南面的共工氏卻早已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帝嚳腹背受敵,無奈之下只能倉促應戰。

    帝嚳是一個深思熟慮的首領,長達六十餘年帶領少典部族墾荒拓土,早已將高辛氏[,帝嚳的號,顓頊號高陽氏,帝嚳號高辛氏]的威名傳遍四海,但對此次早有預謀的大戰,帝嚳還是憂心忡忡,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毫邑這不足一萬的守軍和河西春耕墾荒的大軍身上。

    在毫邑王宮內,帝嚳告訴大業,此番迎敵,必須先敵房王、後殲玄昆,因為犬戎乃漠北蠻族,與中原素無舊怨,南下征戰只為拓地掠奪,只要大軍戰勝,犬戎必望風而逃,數年以內北疆都不再會有戰事;但南方共工氏則不然,試想百年前黃帝與炎帝於坂泉大戰,大敗炎帝,褫奪其帝稱號,使其臣服近百年,顓頊帝又大敗共工氏首領康回,逼得其離開故土,遷徙至南下蠻荊之地,這其中宿怨何止千千萬萬,此次共工氏與犬戎同時發兵,必是房王、玄昆兩方合謀想瓜分帝嚳的疆土,相比於房王、這個玄昆才是心腹大患啊!

    若等待河西大軍抵到毫邑,再與犬戎交戰完畢,即便是戰勝也必定損失慘重。若是想再向南討伐共工氏,還需要再行休整數日,而這短短的數日,便足夠讓共工氏北上抵達毫邑了。所以整場戰事的關鍵,就都壓在了大業的肩頭,此番出征,目的就是要死死地據守南方,等待北面戰勝後,與毫邑的援軍一齊對抗共工氏。

    時間!最要緊的還是時間!都說大江[,今長江]乃天險,只有據有大江之天險,才能牢牢據守南境,不讓玄昆大軍越地一步。可誰都知道,玄昆的老巢長右[,今湖南雪峰山附近]只距大江五百里,可毫邑卻距大江七百里,更何況玄昆率先發兵、準備充足,大業臨危受命、準備倉促,所以當晚,大業率八千士卒帶足的口糧飲水,片刻也沒有修整就直接奔赴大江之畔的首陽,大業相信,玄昆北征必會經過首陽[,今湖北荊州以東],即便不能在首陽截住大軍,也能在途中相遇,屆時,無非是一場苦戰罷了!

    於是,八千士卒,在七百里的南下道路上開始了長達四日的奔襲,每日日出之前大軍就已開拔,一路奔襲至日落之後方才休息。整整四日,大業率八千士卒終於趕到首陽,但讓人意外的是,途中竟未見玄昆大軍!

    大業曾聽說玄昆有勇無謀、心胸狹窄,心想:「共工氏行動如此遲緩,莫不是想借著此次與犬戎共同瓜分帝嚳疆土,先讓房王大軍率先與帝嚳激戰,等到犬戎和少典族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後,共工氏再慢悠悠地行軍北上,趁機得漁翁之利?」

    於是,大業命令手下就地編筏,準備渡江,搶占洞庭山。頃刻間,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樹木紛紛倒下,大業手下連夜揉制繩索,砍斷樹幹,製作木筏,第二日,數十支木筏已連夜趕製完畢。

    大軍渡江、浩浩湯湯,大業慶幸由於共工的短視,給了自己搶占洞庭山的良好機會,正午時分,大軍已渡過大江,在江岸匆匆休整後,不到傍晚時分就已經趕到了洞庭山。

    大業向南望去,只見挺拔的洞庭山綿延數十里,像一面高聳的城牆般,擋住了玄昆發兵渡江的通道,僅僅留出了一道狹窄的山口,能夠通往大江邊的篇遇[,今湖北公安附近]。若想北上,玄昆必然要取篇遇,進而再向北渡江至首陽,但誰又能想到,大業竟在短短四天時間裡就從江北七百里的毫邑一路趕到了洞庭山,生生地截住了玄昆北渡大江的唯一通路。

    與大業想得如出一轍,八日前,玄昆自長右發兵,帶著數萬人朝著首陽進發,他本以為在犬戎大軍北面凌厲的攻勢下,帝嚳能在十日內遣一支數千人的隊伍南下截擊已經是困獸之舉,所以壓根就沒有把毫邑南下的大軍當回事。

    為了讓犬戎和帝嚳先行廝殺,待兩方筋疲力盡的時候,再率大軍北上毫邑,玄昆故意放慢了速度,數萬人的大軍整整用了八天的時間才慢悠悠地抵達了洞庭山。行軍的路上,他仔細地盤算著自己的「妙計」,謀劃著不僅要徹底絞殺少典一族,還想著如何和犬戎瓜分疆土的談判中贏得更大的籌碼。但玄昆怎麼也沒有想到,從接到自己發兵的消息,到大軍趕到洞庭山,僅僅四日的時間,大業竟行軍逾七百里。

    大業占據洞庭山的第二天,大軍就與共工氏正面相遇,憑藉著有利的地勢,讓大業更加有了阻擊共工氏的信心。洞庭山以南的平原,地勢平坦,適合大軍決戰,以西的雲夢大澤[,今洞庭湖區域,古時水量充沛,面積遠勝於今],浩如煙海,但大業卻躲進了狹長的山谷之中。數里長的山口,寬度僅容得下寥寥數人,共工氏數萬人的優勢在這裡完全喪失了意義。兩軍相遇的第一天,玄昆就派大軍發起了總攻,心想大業率領的這麼一支疲憊之師,一定頂不住自己的攻勢。

    確實,大業在應對之初,的確沒有組織起看似有效的抵抗和防禦,而是且戰且退,不斷讓玄昆大軍進入狹長的山谷。玄昆見大業難以招架,便喜形於色地喊道:「眾族人,帝嚳的士卒們已經招架不住了,咱們先拿下洞庭山,再北上首陽,沿途數百里,看到的地方以後都將成為我共工氏的疆土!」

    聽到首領的慷慨陳詞,玄昆大軍的鬥志更加高昂。士卒們紛紛提著石矛、石斧,奮勇地沖向山谷之中。

    大業站在山谷一側的山峰上,見著越來越多的士卒湧進山谷,不禁好笑,心想這玄昆果然是只有小計而無大謀,若他加快北上,此時已經渡過了大江,再直取毫邑,與犬戎合力進攻,少典一族的生死存亡可就真的懸於一線之間了!但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目光短淺的首領,僅僅是為了讓犬戎與帝嚳先行廝殺,好保存自己的力量,他竟把共工氏幾萬人的大軍拖延了整整八日,等到大業趕來,共工氏都還未渡過大江!

    而面對洞庭山的大業先遣軍,玄昆又天真地以為只要一味地猛攻就能取得勝利。卻不知此時早已經為他準備好了巨大的陷阱。

    「一定要讓這個狂妄自大、有勇無謀的傢伙吃吃苦頭!」大業心想著。

    漸漸地,數里長的山谷中「填滿」了這些共工氏的士卒,突然這時,從山谷兩側的山峰上響起了雷點般的鼓聲,山谷北口的大業軍聽到鼓聲,就像事先排練過一般,停止了看似慌張退卻,終於露出了原本兇悍的真實面孔。

    大業率領的這八千步卒,都是毫邑城中的精銳力量!都是拱衛帝嚳安全的近衛王師!在兩百年前的那場涿鹿大戰中,黃帝部落還沒有掌握冶煉銅器的技術。那時蚩尤部落有八十一個頭戴銅盔的勇士,面對黃帝部落石斧、石刃的刀兵相加,他們卻能泰然處之、毫髮無傷,直到用石刃割斷他們的喉嚨。這個時候,黃帝便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破解黃帝部落缺少銅兵器的這個難題!大戰結束後,黃帝命鴻臚遍尋天下,終於找到了冶煉銅器的秘密,那就是「烏金[,即煤炭]」,深藏於地底,遇火時能燃燒不休。

    涿鹿之戰大勝後,黃帝部落終於在合谷山[,今山西中南,今天也是煤炭的主要產區]一帶尋得了寶貴的烏金礦脈。自此,少典部族終於能夠冶煉出少量的銅用於製作兵器。先是用銅脈鑄造出簡單的頭盔、胸甲,再是鑄造難度更高的長劍、長矛,最後,在帝嚳時期,終於掌握了鑄造銅製箭頭的技術,只是苦於烏金礦脈和銅礦礦脈難以發現,所以銅製兵器的數量一直遠遠不夠。

    但此時此地,大業所率領的大軍竟是這樣一支全部配備了銅製長劍、銅製長矛的近衛王師!相比與玄昆的士卒,這群人才是戰場中真正的恐怖所在……

    鼓聲響起,王師的士卒們紛紛丟下剛開始用於迎戰的石錘、木棍,從腰間抽出了明晃晃的長劍……一刺!鮮紅的血液飛濺而出,在空中划過了一道優美的曲線後,緊接著前排的共工士卒紛紛倒地不起。再刺!又是鮮血飛濺而出,銅劍就像砍瓜切菜般,輕易地刺破了共工士卒身著的水牛皮、犀牛皮製造的皮甲,緊接著,又是一排排士卒倒地而亡。再刺!更長的銅矛,如長蛇一般精準的刺穿了共工士卒的喉嚨,一時間,山谷北口血流成河,共工士卒死傷無數!

    「不好!大軍快撤!」遠處的玄昆敏感地覺察到了前面的進攻所遇到的波折,迅速地下令大軍後撤,但此時,為時已晚!兩側山峰上早已埋伏的大業士卒,紛紛向山谷內投下巨石……

    連綿的巨石滾落,很快就堵住了玄昆進山的山路,山谷中的共工氏軍隊已然被分割包圍。這個時候,山峰上的大業軍紛紛將一塊塊碩大的巨石朝向山谷中的共工氏大軍投去,這些被擠壓在山谷中部的共工氏步卒,連敵人的面還沒有見到,就被山上滾落的巨石要去了性命!

    巨石滾落後,大業的王師就像秋風掃落葉一般,沿著狹長的山谷,一排排地「收割」著玄昆大軍的性命。不到一個時辰,山谷中數千名共工氏士卒就盡數陣亡……

    山谷外的玄昆心急如焚,大聲命令士卒上前搬開巨石,為大軍進谷支援打開一條路,但沉重的巨石堆積如山,早已非人力所能完成,剛剛清出了不到半里的山路,山谷北口的大業王師就已殺到!

    玄昆心中極度憤怒,本想著繼續進攻,但他心裡也知道,如此易守難攻的地勢,早已不是他玄昆輕輕鬆鬆能攻下來的了。

    「撤軍!」玄昆對大軍喊道,聲音中交雜著滿滿的憤怒與不甘心。但如果繼續強攻,也只是徒增傷亡罷了。

    數萬共工氏大軍在洞庭山南口的平原上重新集結整合,朝著洞庭山以西,雲夢大澤的方向繼續行軍。

    「不好!玄昆吃了大虧,竟不與我拼個你死我活?!看來這個傢伙也不是很好對付啊!」大業見玄昆不與其糾纏,而是率大軍離去,不再從洞庭山北上,頓時感慨道。

    「雲夢大澤位於洞庭山以西,縱橫數百里,方圓上千里,其大澤之畔,林木茂盛,水路直通大江,一旦玄昆大軍逃至雲夢大澤,大業便不好再截擊。百餘年前,共工氏首領康回就是憑藉著遍熟天下水勢,尤其善於水攻,才敢於向顓頊帝發起挑戰。戰敗後,共工氏被放逐於蠻荊之地,數十年來,對雲夢大澤一帶的地形、水勢已經是爛熟於心。此時,玄昆若率大軍撤至雲夢大澤,一定是準備就地伐木編筏,以水路繞過洞庭山,進而橫渡大江。」大業這樣想著。

    此刻,大業正認真地思考著如何截擊玄昆大軍的北上,「陸路一場大捷,雖殺敵數千,大挫其士氣,但眼下如果要強行在水路征伐玄昆,則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損兵敗仗不說,放敵北上更是對毫邑城防大大的不利啊!絕不可冒然出擊!」

    陸上截擊,不知敵何時何地渡江北上;水路截擊,又極易被敵進攻;進退兩難,這可如何是好啊?一時間,大業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身邊的左庶長見大業如此深思不解,便走進前去說道:「我聽聞顓頊曾生子名為窮蟬,顓頊大敗康回時,窮蟬三十歲,乃時,顓頊位都城帝丘(今河南濮陽)分族眾三萬交予窮蟬,令其南下拓荒,光大少典一族。現已過數十年之久,想必窮蟬族眾已達十餘萬矣!」

    「既是同為少典部族,且所居同在蠻荊之地,玄昆此次叛亂,窮蟬氏為何不出手相援?」大業問道。

    「想必你有所不知,今帝嚳高辛氏,乃蟜極之子,而蟜極與顓頊之父,皆為黃帝之子。顓頊退位時,並未禪讓給子嗣中任何一人,而是讓位於自己旁支的兄長之子,此事早已成為帝嚳和窮蟬之間的芥蒂。再者說,共工叛亂,帝嚳乃是通過斥候得知,而我們與窮蟬氏,早已不相往來久矣,他們又怎會知道共工氏叛亂的事呢?再往深里想想,為何玄昆自長右發兵至洞庭山,這短短五百里竟然走了八天?恐怕不只是為了犬戎大軍先和毫邑交鋒,進而打得兩敗俱傷吧?會不會也是為了避開窮蟬氏的耳目呢?」左庶長向大業說道。

    大業聽後,久久不語,時而沉思,時而望著左庶長……

    過了好一會兒,大業終於說話了:「左庶長,你帶三千步卒前去探尋窮蟬氏,請求其與我合力截擊玄昆,我帶五千步卒今日渡江,前去據守首陽。我料定,玄昆很有可能還是會從首陽北上。」

    「不!還是我帶人前去據守首陽。你父乃是帝嚳之兄,算來這窮蟬也是你旁支的叔伯,你率步卒前去求援,勝算大些。」左庶長說道。

    「好吧,那我率三千步卒去探尋窮蟬氏,你率五千精銳,一定要死死地守住首陽啊!」大業拍了拍左庶長的肩膀說道。

    於是傍晚,大軍在洞庭山下兵分兩路,大業帶著三千人,朝著江浮[,今湖北省赤壁市]走去……

    層巒疊嶂之中,山勢蜿蜒曲折,大業只知當年窮蟬率部南下,應是在江浮附近,但過一日行至江浮處時,翻越重山並無見到些許蹤跡。

    「當年率部三萬,而今當有十餘萬矣,怎麼遍尋不到蹤跡呢?」大業疑惑地思索著。帶著大軍在山谷中不斷徘徊,直到次日,當強烈的陽光驅散了山巒之間的層層濃霧時,大業才些許地注意到裊裊炊煙。

    「快看,那是不是炊煙?那裡一定有氏族居住。快遣斥候前去探查!」大業指著西南山澗中升起的炊煙,向手下命令道。

    不一會兒,斥候來報,探見山澗中零星分布著村落,房屋用黃泥拌葦草築牆,乾枯的葦草覆頂,與少典族群無異。

    大業心想,這定是窮蟬氏無疑,共工氏自康回南遷以來常居江畔,房屋多以木樁高腳覆蕉葉為牆。只有少典族築房,以黃泥拌葦草築牆,乾枯的葦草覆頂,即刻可加固牆壁,還可防止雨漏。想必窮蟬氏南遷,仍沿襲著這難以改變的傳統吧?

    「大軍聽令!今毫邑城危,我等南下據守首陽,以防玄昆北襲。現玄昆西入雲夢,蹤跡難尋,我等遍尋窮蟬氏,以圖合而抗敵。現尋其蹤跡,大軍前行須多加謹慎,切不可輕言冒進。」大業決心尋得窮蟬氏,遂號令全軍穩妥行事,生怕激怒了這支對少典氏心生怨懟的部族。

    大軍轉向西南,朝著炊煙的方向前進,一路都是那樣坦蕩,讓走在最前的大業心生恐慌。明明是通往山澗的道路,為何竟能容得下大軍數人並排行軍,這樣的道路,豈不是太過坦蕩?

    就這樣想著、疑問著,突然,一支冷箭從樹林中射出,徑直地射中大業的左肩!大業應聲倒地,用盡全力拔出,這才看到,這箭頭……竟然是銅的!

    (第六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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