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部分 壯哥的前半生4 面子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賬上的數字一天天變少，這已經非常鬧心了，隔壁小賣部的老闆突然造訪，讓鍾德壯險些一頭摔的鼻青眼腫。

    以前王三和趙四隻是偶爾去小賣部賒點酒水和花生米賬，因為錢不多，一般過幾天都會還上。可菸酒這東西是不分家的，時常發生喝著喝著沒煙了，而他們平常都抽的都是五塊錢以下的煙，鍾德壯為了面子，就讓王三和趙四去小賣部拿十塊以上的煙回來招待客人。結果王三和趙四變本加厲，從一盒變成了兩盒，再就演變成了一條。基本每個來喝酒的人，走的時候兜里都裝一兩包煙，卻從來不會拿著名片，大家默契的把鍾德壯當成了冤大頭。

    鍾德壯給小賣部老闆看了手裡的錢，為了及時止損，跟小賣部老闆打招呼說，在我沒還清你的債之前，任何人再打著我的旗號來賒賬，一律不賒，否則後面增加的欠債，我一概不承擔。

    老闆特別能理解鍾德壯，真的沒有難為他，嘴裡說了句：你們也不容易啊。走的時候把鍾德壯手裡所有的錢都拿走了

    鍾德壯頓悟了，心想原來真的有輪迴，也罷，就算當年從公司偷錢的報應吧。

    鍾德壯覺得再這麼下去，生意黃是早晚的事，必須跟合伙人把問題的嚴重性講清楚，反正最壞的結果是把存貨低價處理掉，大家分錢走人。可哪有想像中這麼容易，鍾德壯還沒來得及開口，下午王三又帶著一群狐朋狗友上門了。

    這次鍾德壯已經打定主意了，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我就是不端杯。等所有人都到齊，桌子支上，酒杯擺上，王三就差人去小賣部賒點菸酒回來了。等了一會兒，朋友哭喪著臉空著手回來了，王三就問怎麼回事，朋友說老闆不賒賬，王三頓感顏面無光，就給鍾德壯擠眉弄眼。

    鍾德壯裝糊塗就問王三幹嘛？王三帶著諂媚的笑奉承道：「鍾總，你看哥幾個正等你剪彩，桌上沒煙沒酒，掃了哥幾個的興，也寒了他們的心。哥幾個可算是店裡的兼職員工，平常拓展業務沒白天沒黑夜的，咱們不給他們開工資就算了，鍾總應該不會讓弟兄們流血流汗又流淚吧？」

    得嘞，一頂高帽戴上，饒是誰也不好意思回絕  ，外加幾人跟著附和，趙四接過話說：「鍾總啊，你看咱們這頓飯也代表了公司的實力和形象，桌上缺啥也不能缺了菸酒，這要是招待不周傳出去，抹了鍾總的面子不是？」

    鍾德壯沒吭聲，從抽屜里拿出賬本，將賬本攤在熟食袋上，又從兜里拿出一大堆零錢攤在賬本上，看著眾人說：「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我不是這麼理解的，應該是性本惡！只有不斷的接受教育，才能讓一個人的品性完全改變。真是諷刺，愧對於我受到多年的教育，我的品性受環境影響變壞了。這麼做沒別的意思，諸位以前是否為店裡做過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我相信如果真的努力過，就不會沒有結果，哪怕能有個推著摩托車來的。所以今後就不給各位添麻煩了，兼職費我支付不起了，這是我身上全部的家底，酒和煙也不會再有了，這個店恐怕撐不住了。諸位如果肯留下，我去給各位買點主食，如果你們有更好的去處，我也不會阻攔。」

    「我操，沒酒叫我們來幹嘛，吃主食？他媽的當我們乞丐？王三你真是越來越行了，給我等著！媽的什麼東西！走走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哥幾個我們走。」

    領頭的大漢，站起來一腳踢翻桌子，橫了鍾德壯一眼，朝王三罵道。

    王三嚇得腿肚子直哆嗦，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五塊錢的煙雙手遞上，哀求道：「狗哥，狗爺，您消消氣，鍾總可能今天心情不好，跟咱們鬧著玩呢。是不是鍾總覺得今天在店裡吃掉價了，想讓咱去鳳凰樓吃去。」

    狗哥一同的幾人把王三圍在中間，王三向鍾德壯求助道：「鍾哥，鍾爺，你倒是說句話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咱去鳳凰樓給狗哥擺一桌，也是為店裡今後的生意，鍾哥鍾總」

    鍾德壯不顧王三哀求，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看著天花板嘴裡念叨著：「王三，店都沒了要生意有個屁用！你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兜里沒錢，我女兒的學費還沒著落呢。我鍾德壯也太失敗了，我他媽的就是個窩囊廢！」

    結局肯定是不歡而散的，鳳凰樓可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王三和趙四肯定沒那實力，狗哥帶著人罵罵咧咧地走了。走是走了，但心裡的氣咽不下去，小弟們都看著呢，這要傳出去了，我狗哥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外面人是不是都當我好欺負？於是過了一段時間，就在眾人幾乎將這件事忘記時，狗哥帶人把王三暴打了一頓，王三在醫院躺了一個月，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王三氣得雙眼通紅，氣呼呼地指著鍾德壯：「好你個姓鐘的，真他媽給臉不要，狗哥都得罪，他可是在這片兒說話都好使的。這下好了，我辛苦拉來的生意，你說給攪黃了就攪黃了，我王三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麼羞辱我？」

    趙四還想替王三說話，被鍾德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嚇得不敢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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