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天道有情卻無情，人間正道是滄桑（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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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傍晚，魏良卿倪文煥孫雲鶴三個人便急赤白臉的找到了紀尋的府上。

    孫雲鶴是個急性子，張口就問：「大人的護衛隊為何不由分說的衝進虎嘯軍，打死打傷數百人，還有王法嗎，大人作何解釋？」

    紀尋卻慢條斯理的說：「哎呀，你們怎麼練的兵，三萬人被兩千人打的潰不成軍，還傷亡了數百，這種素質，怎麼去撥亂反正，怎麼去為我大明建功立業。」

    見紀尋這般不以為意且揶揄的模樣，饒是城府極深的倪文煥也是怒了，發聲：「大人……」

    「大什麼大，你們他娘的還有臉來，怎麼的，你們的兵敢欺負我的兵，我讓我的兵打回去，有什麼不對的，他娘的，自己沒本事，還怪罪到老子頭上了，真當老子是好欺負的嗎，是不是這段時間給你們臉了。滾，給老子滾，多留一刻，當心老子摘了你們的狗頭。」

    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通罵，直接把三人罵的血氣上涌，孫雲鶴當場就要發飆，卻被倪文煥拽著，再看魏良卿，還頭都不敢冒，當下就急急的退去。倪文煥和孫雲鶴見擋箭牌跑了，自然更不敢在這多待，生怕紀尋當真把他們砍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乎，這場鬧劇就此結束，至於魏良卿三人會不會去向魏忠賢告狀，當然會，但紀尋並不在意，他斷定魏忠賢不會參與這種小事情。

    晚飯時，紀尋對劉金水不吝讚美之詞，他是見識過遼東鐵騎的，那堪稱大明最強悍的部隊，今日一比較，兩者竟然已經是不相伯仲，紀尋自然欣喜若狂，要知道，這支鐵騎是獨屬於他紀尋一人的。

    可劉金水面上卻不見絲毫喜色，反而略顯擔憂的說：「虎嘯軍的戰鬥力太弱，這是個問題。」

    聞言，紀尋立刻正了顏色，試問：「阿姐的意思是，虎嘯軍干不過白蓮教？不可能吧，白蓮教人數雖多，不過是些泥腿子烏合之眾，虎嘯軍再怎麼說也是正規軍，裝備精良，怎麼可能打不過。」

    劉金水解釋道：「自唐宋以來，白蓮教已經延續近千年，其必然有其獨到之處。再者，據我分析，此次山東作亂是有組織有預謀的，我等可以利用這個冬季厲兵秣馬，白蓮教就不可以嗎，若然他們在這個冬季成了氣候，後果不堪設想。」

    紀尋一聽，頓時急了，沒人比他更清楚明年的重要，那可是一點亂子也不能出啊，若然真如劉金水所預料的那樣白蓮教做大，短時間內無法平叛，那可就大事不妙了，紀尋這些年的努力甚至都有可能因此而前功盡棄。於是乎，紀尋立刻問：「那怎麼辦？眼下隆冬臘月，也不宜行軍啊。」

    劉金水說：「隆冬臘月是不宜行軍，卻不是不可行軍，而當務之急，是準確的知曉白蓮教的具體情況，如此方才能夠做出準確的判斷。」

    紀尋思考良久，這才下定決心，說：「我這就從東西廠和錦衣衛調人。」

    於是，魏良卿三人告紀尋狀的信件還沒有到京城，紀尋調人的信件早就送到了魏忠賢的府上。在信中，紀尋對擅闖虎嘯軍營的事情隻字不提，卻對白蓮教即將造成的亂局添油加醋，甚至上升到了動搖國本的嚴重程度上，一番引經據典誇大其詞之後，把魏忠賢唬的一愣一愣的，直接下令從東西廠和錦衣衛抽調了大量人馬，由文之柄親自領隊星夜趕到了濟南。

    紀尋早就急不可耐了，當下就把文之柄帶來的數百人全撒了出去，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搞偵查的好手，於是乎很快，一個又一個匪患藏匿地點被挖了出來，匯成一幅地圖送到紀尋手上時，正巧是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這一晚，紀尋和劉金水盯著送來的地圖看著地圖商量爭吵了整整一夜。劉金水不是很鎮定，紀尋更是聲嘶力竭，準確的說，自打看到這副地圖開始，紀尋的心裡就不斷在打突突，他娘的，這哪是匪患啊，這他娘的是實打實的準備武裝起義，準備造反啊，還他娘的十來萬，只是這偵查出來的，已經有二十多萬了。且紀尋還打探到，這些人雖分散各處隱蔽地點，但卻暗中聯繫緊密，皆在厲兵秣馬，更可怖的是，人家已經約定好只待二月初二龍抬頭之日，便先拿下濟南府進而占領整個山東，進而直指京畿。

    紀尋甚至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太慶幸自己得知的早，太慶幸有劉金水這等高瞻遠矚的幫手，否則，大明的江山就要在他的手上亡了，他這些年的付出將會成為笑話。

    於是乎，紀尋再也坐不住了，在和劉金水商量一夜後，他在天啟七年的大年初一早上再度提起了他任平遼大將軍時天子所賜的尚方寶劍，和劉金水一起率領自家的兩千兵馬進了虎嘯軍營。

    升帳，紀尋大馬金刀的坐上帥台，對急忙趕來的這些並不順從他的將領說：「國之大廈將傾，紀某在此誠邀各位與紀某勠力同心，共平國難。自現在起，本將軍接管虎嘯軍全部事宜，諸位，可有意見？」

    在魏良卿倪文煥孫雲鶴等人看來，紀尋這是來奪權的，紀尋想撿現成的，他們自然不願意，而在場的各位將領又都是他們提拔起來的，他們不願意，旁人自然也不可能願意。

    是以，魏良卿三人不說話，其他人便都不說話，場面一度陷入了異樣的沉默。而這樣詭異的氣氛，對紀尋來說本就在意料之中，於是，他呵呵一笑，又問了一遍：「本將軍問你們，可有意見？若是不說話，本將軍將當爾等沒意見了。再者，本將軍要提醒你們，現在有意見可以說，之後再有意見，可就不行了。」

    仍是無人開口，也無人做出任何反應，於是乎，紀尋便也不再多問，直接在牆上掛上了昨夜才得來的地圖，竟是直接開始部署作戰計劃了，布置完了之後，他和劉金水對視一眼，見劉金水點頭示意並無遺漏後，便說：「時不我待，諸位這就領兵出發吧，本將軍在這裡靜待爾等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