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百尺丹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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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眠的座位被排在太后的下首,離皇上僅僅咫尺之遙,這是有些公主都沒有的待遇。
「阿眠,哀家看你氣色好多了,可要好好喝藥調理著,你年輕,莫不當回事,千萬別留下什麼病根日後受罪這幾日見不到你,哀家掛心的很。」
姜眠笑道:「多謝太后關懷,臣女無礙。」
「說來也是皇后無能,賢妃失德,將明襄的性子養的這般惡毒跋扈,」明襄是八公主的封號,太后念來只是搖頭,「讓她去佛寺靜靜心也好,免得再惹出什麼事端。」
停一停,太后嘆息,「端肅那孩子,那天也是動了大怒,未跟皇上知會一聲,當夜就將你帶出宮了。」
姜眠忙站起身,屈膝行禮:「太后恕罪,爹爹並無冒犯之心,他是外臣無旨不得在宮中久留。那日我高燒昏沉粘人的緊,爹爹這才」
太后慈愛招招手:「看你這孩子,好好的說著話,怎麼還行上禮了,快快坐下。你從小養在宮裡,哀家看你如親孫女一般,再說端肅亦勞苦功高,委屈不得。這事兒,都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就這麼見外了。」
真心假意都不重要,她不再揪住不放就是。姜眠謝過太后,乖巧坐下。
宮宴剛剛開始,時間還早著,姜眠又坐一會兒,推說更衣悄悄溜了出去。
今夜漫長,過後還不知是怎樣情景,她得見一見宴雲箋。
抄了小道,悄悄回她居住的宮殿,但宴雲箋卻不在她安置的那偏房中。
姜眠一顆心微微提起:他不在,那會在哪?難道說她昏迷這三天又發生了什麼事麼?
不敢讓人發現,她繼續沿小道往前走,夜深星闌,四周靜悄悄的。
「咔噠」一聲細微聲響,姜眠踩到一根枯枝,她垂眸——
「唔」
轉瞬間疾風掠至,一隻手死死捂住她口鼻,整個人被一道兇悍的力量撞在身後粗糲牆面上。
那手掌極寬大,幾乎將她整個臉都蓋住了。
驚恐抬眸的瞬間,對方竟也力氣驟減。
姜眠看見他緊繃的下頜骨微松,清冷雪松般的氣息忽近,傾身將她護在自己身前方寸,雙手捂住她耳朵。
「死了嗎?」
忽然後面一道低啞聲音。
宴雲箋回頭:「你先走。」
後面陰影中的人未再多說一字,步聲漸遠。透過宴雲箋挺拔的肩膀,姜眠只看見衣袂翻飛的一角,像是太監服飾的松綠色。
宴雲箋鬆開手:「冒犯姑娘了,對不起。」
「方才我沒辨出來是你,傷到了麼?」
姜眠砰砰亂跳的心漸漸復位,只剩下些許窒悶感。
但這並不影響什麼,她搖頭:「沒有」
「我看看。」
姜眠望一眼他眼上的布帶,小聲問:「你怎麼看呀?」
宴雲箋一頓,這真是關心則亂了。低聲道:「我沒收著力氣,你撞了一下,若是哪裡疼,現在就告訴我,怕傷了骨頭。」
姜眠活動了下:「沒什麼,剛才撞那一下疼,現在已經不疼了。」
「宴雲箋,剛才後面是什麼人呀?」其實她不知自己該不該問,宴雲箋到底特殊,他深夜會見一人,這事讓她有些不安。
宴雲箋沉默了下,道:「是宮中一位老友,我們多年互相照拂,近日他新調去一處,屢遭欺辱,我便與他議了個法子將那些人除去。」
「哦」
「此事污耳,嚇到你了?」
「那倒沒有。」她知道宴雲箋是個有手腕的人,他也從未在她面前隱藏過這一點。
只是沒想到他如此坦然,和盤托出,雖然算不上好事,但卻打消心中微起的波瀾。
「宴雲箋,我知道你沒有害人之心,別人欺負你,你才會反擊。沒關係,以後在我家你不會被欺負的,就不用做這些你也不喜歡的事了。」
她的聲音散在淺夏夜風裡,嬌柔卻不嬌氣,真叫人一顆心不覺軟下去。
「姜姑娘。」
「啊?」
「對不住。」
姜眠忍不住笑了:「這會功夫你都跟我道了兩次歉了,我沒有怪你啊。」
宴雲箋側開頭。
其實他躲不躲都是一樣的,什麼也看不見。蒙著眼睛,也不會讓他人看出情緒。但那一刻,他就是無法坦然承受她的目光。
緩了緩心緒,他轉頭輕聲問:「姑娘,你」
「嗯?」
「你之前落水受寒,現在可大好了?」
真奇怪。
姜眠看著他微滾的喉結,一時也說不上來這奇怪的緣由。她今夜進宮碰到太多人,幾乎無人不關心她,每一個人的關切言語都比宴雲箋問的要多得多。
可沒有一個人是他這種感覺。
「我沒事啦,昏睡一覺之後,醒來就全好了,你別擔心。對了,你見到你娘親了麼?」
他低低「嗯」一聲。
姜眠鬆口氣,又覺得很高興:「那就好,這一回值了。」
「姑娘,我知曉自己並無資格與你講這樣的話,但我仍想請求你日後無論何種境況,請別再用這種損傷自己的辦法。」
他花了很大力氣才講出這句。
受了人潑天的恩,本是沒立場說這樣的話的。可是不說,他胸口插了三日的刀,始終難以拔除。
姜眠終於反應過來,那種奇怪是為什麼了。
他跪伏於地,靈魂卻未屈膝,自稱為奴時,也並不真覺自身下賤,他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氣質,分明泥濘在深淵,但那身孤傲的骨即便做出卑微的樣子,也並不卑微。
但他方才卻卑微到了極致。
姜眠心裡一緊,歪頭從下往上瞅瞅他,看不出明顯情緒:「宴雲箋,你難過了是不是?」
不等回答,她伸手抓他手腕,用力,仿佛這樣更能印證她的誠懇:「你別自責,我本意是想幫你,不想惹你傷心愧疚的。」
「這事本來就不算什麼事嘛,一來是我自願的,我就是想幫你,你見到你娘了,我也覺得很開心;二來你那麼聰明,肯定也知道這件事對我自己也有利,一箭雙鵰的事,你別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宴雲箋僵硬著手腕,只沉默不語,半晌才如夢初醒,不著痕跡輕動了動腕,像是想把手抽出來。
姜眠捏緊:「我剛才說的你聽見了沒呀?理理我。」
「是聽見了。」
「聽見了不算,還得往心裡去啊。」
他點頭。
姜眠才鬆開轄制他的手,而她都放開了,他手臂還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姑娘出現在此處,是來尋我麼?遇到什麼事了。」
對,還有正事呢,姜眠微微低頭摘下脖子上掛的玉牌:「我是想把這個交給你來著,其實我早就該給你了,之前沒料到後面會有這麼多事,以防萬一,你還是拿著比較穩妥。」
宴雲箋聽得出她動作,怔然:「姑娘為何要給我這個?」
「因為」因為什麼呢?姜眠避重就輕,「我答應你要幫你治好眼睛的,可是還沒來得及和父兄提,你拿著這個,等宮宴結束和我們一起走,他們就知道怎麼回事。」
這話不對。
可是以他的身份,又實在問不出「為何你無法親自提」。
所以他下意識向前,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姜眠拖長音嗯了一聲,笑眯眯道:「我這不是看自己昏迷了幾天,都沒顧得上你,萬一我再出什麼事,爹爹和大哥又不知道你,那可怎麼好?」
「別胡說。」他稍嚴肅了些。
她古靈精怪,一直繞著說,但若僅僅因此,不至深夜特意尋來。
「姜姑娘,你若」
「哎好啦好啦,我投降,我說實話。」姜眠不明白歷史為何會扭曲成那般,按記載此刻宴雲箋該是個千恩萬謝奴顏婢膝收下賞賜的人。但眼下,他覺察不妥,擔心她安危,竟這樣不好糊弄。
「其實我就是」姜眠低頭,搬出一個合理的託辭,「我知道皇上和太后仍然想將我留在宮中,繼續牽制爹爹。」
沒別的藉口了,宴雲箋智多近妖,但她不想讓他察覺、出手干預,而為接下來的事造成任何偏差。
「我不想這樣,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幫爹爹做什麼——他不肯教我做什麼,我又沒有其他可以問的人,所以便想來問你。」
宴雲箋聽完,彎唇笑了。
分明只有下半張臉露出來,他的笑容卻如此奪目,叫看到這笑的人也忍不住微笑。
「若是因為這件事,你倒不必太過擔心。」
「為什麼?」
他就像一個溫柔的哥哥,嗓音低沉醉人,耐心教她:
「皇上知道這種要求立不住腳,提出來,不過做一種姿態。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推行新擬的兵政,從而削弱姜將軍的兵權。提出將你留在宮中繼續撫養,只是雙方博弈中他為自己尋求的砝碼,將軍在這件事上駁了他的面子,那麼他推行新政,姜帥便會處於被動地位。但此刻於他而言,損折兵權等同於失去自保能力,萬不可取。」
姜眠怔怔望著他,記憶中剛剛看過所有的文獻,分析,論證,無一不合他優美薄唇中發出的聲音重疊起來。
仿佛跳出歷史,他站在這個時間節點上,講的是過去,也是未來。
姜眠心間長滿了荒草般的茫然。
宴雲箋似有感知,聲線更柔:「不過你不要怕,這並非死局,只要看穿了對方的目的,便不算劣勢,總有解決的辦法。我」
他微頓,說起這個,音色有絲不易察覺的赧然,「其實此前,我推演過應對的法子,萬無一失,你放心。」
原來,他看透朝傾軋局勢,無需她提,就已經默默為維護姜重山準備了麼?
姜眠喃喃道:「為什麼呀」
她的問句沒有因果,可他聽得懂。
「姑娘反感麼?」
「不不,當然不是。」姜眠忙搖頭。
她搖頭的力度太大,甚至搖掉一支頭上釵環。
宴雲箋矮身撿起,將那小小銀釵握在手中,指腹輕抹去灰塵,還給她:「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些我想做的事。」
「姑娘還信我麼?」
他屏住呼吸,只有自己知道。
姜眠立刻用力點頭,甚至忘了他看不見。
宴雲箋卻能感受到。
他淺笑,低哄道:「那你別再害怕了好不好?這些不好的事,定不會發生。」
許是沒說過這樣的話,他有些羞赧,裡面的摯誠鍍了一層純。
姜眠心底湧上來一股澀。
不知宴雲箋究竟想出了怎樣萬無一失的辦法,如果真的得以施展,留下他曾為姜重山竭誠盡節的痕跡,也許後世,他能少一筆沉重的罵名。
可他註定無法踐行。
因為她已經來到這個宮宴上。臣子之女沒有那麼自由,她必須回去。踏入這個局,她就沒有資格叫停了。
一時間,姜眠竟不知自己是歷史的破壞者,還是推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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