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想通

    南溪璃洛走後，凌霜從床上起來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望著外面的夜色。這裡沒有天啟的燈紅酒綠，有的是一片黑暗和點綴在天空中的幾顆星星。她就這樣一直站著，一直站到天空中的太陽出現了第一縷光芒，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就這樣一直望著遠方。她在看外面的風景，南溪璃洛在自家的窗前望著她，凌霜站了多久他也站了多久。看時辰不早了，南溪璃洛洗了把臉來到凌霜的住處。

    「該下去見大長老了。他應該已經等在那了，你回來這麼久了也該去見見他了。」

    南溪璃洛對著站在窗前的凌霜說。

    凌霜回過頭來對著他微笑，點了下頭，準備和他去大廳見大長老。

    「等下，洗洗吧，我去給你打水。」

    南溪璃洛說完也不等凌霜的回覆直接下去打水了。凌霜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傷心過頭了，都沒有洗漱就去見人，確實不好。等凌霜洗漱好後，兩人一同出現在了大廳里，大長老早已侯在那等待著他們。

    「聖女，您回來了？可總算是回來了，您要是不回來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您是不知道我們對您有多擔心，生怕您回不來了。」

    「這段時間辛苦大長老了。」

    「為聖女和聖女宮做事是我的職責，談不上辛苦。」

    凌霜走到位置上坐下，也請他們一同坐下。

    「我不在的日子裡，雲蒼還好吧，有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聖女走後大陸都很平靜，並沒有鬧事的人。只是宮中事務有些多，我和四長老有些應付不來了，畢竟以前是四個長老共事，現在只有我和四長老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我知道了，那就把選舉長老的日子提前吧，早些選出來也好分擔你們手頭上的事情。現在我回來了，我也會跟進這些事。雲蒼的重整工作進展怎麼樣了？」

    「都在循序漸進的進展，離收尾還有一段時間。」

    「聖女是有什麼想法嗎？」

    大長老對聖女一回來就關心重整的事情有些疑惑，出口問道。

    「想法倒是沒有，就是問問而已，我希望能儘快重整好，這樣我才好開始施行我的想法。」

    現在南溪璃洛也有想法了，不知道凌霜對雲蒼的未來是作什麼打算的。

    「聖女能和我們說說你對雲蒼的未來是何想法嗎？」

    「我想讓大家都過上富足的生活，不要為了日常生活而擔憂，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華，對人做到因材施教，人人平等都可以過上富足安康的生活。」

    「這可是一個大工程，無論是哪個世代人們之間的貧富差距是必須的，不可能每個人都一樣富裕充足，現在你想讓大家都過上富足的生活可沒那麼容易。而且雲蒼是有異能的地方，每個人的天賦才能都不一樣，大家沒有恃強凌弱就不錯了，聖女的想法會不會太過宏大了。」

    南溪璃洛出聲問道。

    「會嗎？可我不覺得啊。」

    「哎，四長老怎麼可以否定聖女的想法呢？聖女想怎麼做我們聽從吩咐就行，不可忤逆聖女的意思。」

    大長老說。

    「還是大長老明事理，那這樣吧，大長老先去忙手頭的事情，我和四長老再談談，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該做的，那您們談，我先去忙。」

    大長老這次對著凌霜改變了態度，與以前相比恭謹了很多，不再是以掌權人的身份跟她說話了。

    「你是不是經歷過什麼事？怎麼會有這個想法的？在天啟發生什麼事了？」

    「歐陽洛死了。」

    「怎麼死了？」

    南溪璃洛吃驚地問道。

    「替我而死的。」

    「你遇見什麼事了？

    凌霜嘆了一口氣，接著繼續跟他說事情的經過。

    「上官璃的母親被人殺死了，侯府的所有人都懷疑是我做的，剛好我離開侯府的當晚和他的母親發生過爭執，我的蝴蝶簪子掉落在當場，他看到了這個簪子就以為我是兇手，特地追到雲村來抓我，我們在打鬥過程中，有人從暗處對我射箭，歐陽洛替我擋了，因為箭上有毒，他毒發身亡了，我想用異能替他療傷，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只要是我想救的人都沒有辦法，我都無能為力。」

    凌霜說著說著就眼淚汪汪地看著南溪璃洛。南溪璃洛很想上前抱住她給她安慰，但是不行，這是在聖女宮裡，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只能給予語言上的安慰。

    「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即使你是聖女宮的聖女，擁有無上的力量，可是面對生命時也是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你不要太過傷心自責，你還有我們，還有聖女宮，還有整個雲蒼。」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忘記他，只要我一閉眼，滿腦子都是他，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清晰的反映在我的腦海中。」

    「你愛上他了嗎？」

    南溪璃洛問。

    「是。」

    「什麼時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也許第一次見面時，也許是這段時間內。只是我自己一直沒發現自己心裡有他，或許是我自己不敢去想，去承認。」

    「是因為在天啟的事才讓你對雲蒼有這個想法是嗎？」

    「是。」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想通，不再去想歐陽洛呢？」

    南溪璃洛抬頭直直地望著凌霜。期望她的回答是自己所想，所期待的。

    「我不會忘了他，我會把他一直放在心裡的，雲蒼這邊我也會把它管理好，因為這是我的國家，我的就要我說了算。」

    「你振作起來了，但你也變了。」

    「哪裡變了？我還是我啊。只是想通了而已，人不能一直活在悲傷中不是嗎？我想歐陽洛也是希望我能振作起來的，只要不要把他忘了就好。」

    「好吧，我的聖女是不是該去工作了？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是累的夠嗆，我要申請休假好好休息。」

    「好。」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天啟的上官璃這段日子都沉浸在悲傷中，自己最好的兄弟死了，最愛的人也離去了。他從來沒感覺到日子會這麼暗淡，以前他們都在的時候自己並未看重他們，現在不在了才發現對方的重要性，生前沒有好好珍惜他們，死後才懂得要珍惜，人就是這樣只有沒了的東西才會發現他們的重要。他一直沒辦法去面對陳婭，他怕自己把凌霜他們的死怪罪在陳婭身上，因為自己要娶她，凌霜才會離開，自己和洛才會去找她，才會發生後面的這些事。這些天來他的表現，老夫人和清月都看在眼裡，她們都知道他是因為凌霜的死而難過。整天酗酒，人也不打理，看看自己都成什麼樣了，鬍子也不刮，衣服也不換，滿身的酒味。

    「璃兒，你又何必這樣作踐自己，難道你這樣子他們就會活過來嗎？」

    老夫人走到上官璃的身邊對著他說。

    「霜兒和洛都死了，他們一起離開我了，祖母，您知道嗎？霜兒是被我殺的，我的手裡沾了她的鮮血。」

    上官璃抬起雙手展現在她們面前。

    「就算是你殺的又如何？她殺了你的母親，一命抵一命不是很正常嗎？你又何必自責不已。」

    「我們僅憑一根簪子就斷定是她殺的，會不會太草率了？」

    「我們不是沒給她時間，我們等了她那麼久也不見人影，你去雲村找她的時候也沒有立刻要她的命不是，是她自己不從，和你動手你才會殺了她的。璃兒啊，我們侯府現在只有你和我這個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的老人了，我已經經歷過兩次白髮人送黑髮人了，難道你也要讓我再經歷一次嗎？」

    「祖母，我。。。。。。」

    「你要是心中還有我這個祖母，還有這個侯府，你就給我振作起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我給你兩天的時間，你要是還是這個樣子，我以後也不會再見你了，這個侯府就讓它自生自滅吧。清月我們走。」

    老夫人說完和清月相攜著離開。

    上官璃在老夫人走後，自己陷入了沉思。心想自己這樣是做給誰看，該看到了人已經不在了，還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自己這樣頹廢有什麼意義呢，總之人家永遠都不會看到了，確實是如同祖母說的那樣何必呢。侯府還需要他，祖母現在年歲也大了，她已經經歷過兩次親人的離別，自己不能再這樣不孝，讓她老人家再經歷一次打擊了。想通了的上官璃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確實不太好聞，現在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澡了。他立即打開房門來到門外對著伺候的丫頭說打水來，他要沐浴更衣。在外等候的丫頭看到侯爺終於肯出來，終于振作起來了，自己也不要在膽戰心驚的伺候他，別提多高興了，一聽到他說要打水，她們馬上答應下來，給上官璃準備沐浴的東西。

    陳婭來到侯府，先是去給老夫人請了安，和她說了一些話，安慰了下她失去兒媳的心情。

    「老夫人，阿婭來看您了，您最近好嗎？」

    陳婭一進門就同老夫人說道。

    「還是阿婭貼心，我多希望你能早點進門，璃兒的母親走了，這個侯府就更冷清了，你要是過門來了我也不會這麼無聊，至少還有一個說話的人兒。」

    老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