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仙尊之死

    見到白潯的念非一直心緒不寧，白天在迎接各門派弟子的宴席上，洛綰音只和他說了四個字稍安勿躁。一筆閣 m.yibige.com

    可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回到自己的院子待到深夜，避開徒弟小童，悄悄來到洛綰音的院子求見，可洛綰音的侍女以夫人早已睡下為由拒絕了他。

    白潯和風慕白一直隱身在黑傘之下跟著念非，見念非深夜來見洛綰音，更加確定當年的事絕對和洛綰音脫不了干係。

    念非見不到洛綰音，心緒越發不安，回到房間裡就開始和悶酒。

    「我想到辦法了！」白潯說著，便將自己的頭髮扯散，「你快施法在我身上變些血漬出來！」

    「師父想扮鬼去嚇他說出真相？」風慕白淺淺一笑，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隨手一揮，便將白潯變成了前世白潯上仙死前的模樣。

    屋內的念非昏昏沉沉地飲著酒，忽然覺得屋外陰風陣陣，吹滅了屋內的燭火。漸漸還聽見了女子的啼哭聲，正準備起身出去查看，房門「嘭」地一聲被風吹開了。

    「我死得好慘吶！」白潯突然出現在門口，聲音悽慘哀怨，嚇得念非急忙後退，「誰？誰在那兒裝神弄鬼？」

    「念非，你認不出我了嗎？地府好冷呀！我要你來陪我！」

    「是你！」念非迷迷糊糊地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看著從門口飄進來的白潯，三百年前她死的那一幕立即從腦海浮現出來，「不可能，你早就魂飛魄散了！」

    「我是被你陷害而死，而你竟然還有閒心在這兒喝酒，我要帶你下地府！」

    「不！不要！」念非身體抖得像篩子一樣，將手裡的酒壺扔向白潯，想要將她趕走。

    這時，一道極強的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照在白潯的身上，地上立即投射出她的影子。念非看見地上的人影，立即鎮定下來，施法點亮了屋內的燭火。

    「白姑娘還真是好興致啊！竟然大晚上來我房裡扮鬼，不知剛剛玩得可還開心？」

    白潯沒料到會被識破，本打算就此和念非攤牌問出他當年陷害自己的理由，風慕白進來揮袖將念非打暈，匆忙帶著白潯離開了那間屋裡飛到旁邊的屋頂上站著。

    下一刻，無數的雲清宮弟子湧進念非所住的院子，聲稱前來追查魔族的探子，念非也在此時醒來，剛剛所發生記憶全都被風慕白施法抹平了，但云清宮弟子詢問闖入者是誰時，他只是茫然地搖搖頭。

    這些人本是洛綰音派來的，見沒有搜到要抓的人，只好回去向她復命。其中一名弟子是洛綰音的徒弟，她走到念非身旁低聲說道「師父要我轉告長老，近日山上來了很多人，魚龍混雜，還是要小心禍從口出！」

    念非自然聽出了這句話是洛綰音對自己的警告，他也清楚，當年和這件事有關的人到現在全都死了，或許在其他弟子看來，那些人的死或是死於疾病、或是意外，只有念非知道，他們是被洛綰音殺人滅口了。

    時至今日，自己之所以還能活著，只因自己是這件事裡最重要的證人。

    躲在暗處的白潯暗自慶幸還好風慕白及時帶她離開，否則現在就會被他們當成魔族探子抓走。

    「剛剛我看到了那個施法用夜明珠投光到念非房裡的人，若不是那個人的及時出手，念非根本不會識破你身份，」風慕白說道。

    「是誰？」白潯和風慕白幾乎同時脫口而出，「洛綰音！」

    「也是，當年他們悉心部署，好不容易給我扣上殺人兇手的帽子，讓我以死人的身份離開雲清宮，現在又怎麼會輕易被我揭穿！接下來我們還是要多加小心，否則很有可能又會中她為我設下的圈套。」

    風慕白看著白潯一臉的氣餒，將她的手握在手裡，柔聲說道「我有辦法能讓師父看到三百年前念非所看到的一切！」

    「好啊！那你快施法！」白潯欣喜地緊緊握著風慕白的手。

    他看著她的眼睛，略微遲疑了一下，淺笑著點點頭，撐著黑傘帶白潯回到念非的房間，施法讓他昏迷。他伸手變出一支清香遞給白潯，「一會兒我施法讓你進入他的夢裡，這支香燃盡之前，你就會從他的夢裡出來。切記，無論你在夢裡見到了什麼，都不要試圖去改變，萬萬不能將這支香弄丟了！」

    「嗯嗯！」白潯點點頭，「你放心，我全都記住了！」

    風慕白在屋外設下結界，揮手讓白潯睡著，將她抱到念非的床上睡下，開始施法讓她進入念非的夢。

    白潯再睜開眼時，自己已經進入念非的夢，附著在他身上，隨侍在早已仙逝的秋塵師父老仙尊身後。

    夜裡，老仙尊帶著念非在後山的花園散步，忽然不知老仙尊察覺到了什麼，悄聲走到一處假山旁，看到假山後面有兩個人影一跪一站。

    「誰在哪兒？」老仙尊施法點亮周圍的燈台，赫然看見他的女弟子和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在一起。

    白潯一眼認出這個黑衣人就是昔日在桃山村救走黑蛟龍的那個人，沒想到早在三百年前洛綰音就認識他。

    「師父！？」洛綰音臉色大變，嚇得急忙轉身跪在老仙尊腳下。

    「綰音！若這老傢伙是你的師父，那我是什麼？」黑衣人絲毫沒有想要逃走的意思。

    洛綰音看看黑衣人，再看看老仙尊，左右為難，黑衣人命令道「這老傢伙受了重傷，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快殺了他！」

    「你！」老仙尊神色大變，氣得聲音都有些顫抖，「沒想到老夫最得意的女弟子，竟然和魔族之人勾結！綰音，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師父，我……」洛綰音無從辯解，站在她身後的黑衣人說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嫁給秋塵那小子嗎？若是不殺了他，若是讓整個雲清宮，乃至仙門百家之人得知你是魔族之人，你覺得秋塵還會喜歡你嗎？」

    「念非，快去找秋塵上仙！」老仙尊察覺到危險，話音剛落，洛綰音已經來到身前，用她手裡的短刀刺穿了老仙尊的肺腑。

    念非跑出去沒幾步，就被黑衣人擋住，黑氣籠罩在他身體周圍，即將吞噬他的肉身時，洛綰音走上前為他求情「還請師父手下留情，放了這個人，我留著他大有用處。」

    黑衣人冷笑一聲，「那你好自為之吧！」隨後散與風中消失不見。

    「多線綰音仙子救命之恩！」念非立即跪下謝恩，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早已死去的老仙尊，身體被恐懼緊緊環繞。

    「起來吧！」

    念非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雙腿發軟無法站直。洛綰音走上前環顧四周無人，低聲對他說道「念非，我記得你是自幼上山，如今也有二十三年了吧？」

    「是！」念非低著頭不敢看她。

    「我看你仙資不錯，做一個伺候人的小道童可惜了，不知是否想拜在掌門師兄的門下修行，將來還有參選護法長老的資格？」

    念非壓制在心底的被洛綰音勾起，剛剛又聽到那個魔族之人提起，洛綰音想嫁給掌門，大致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若是成功，將來她真的有可能會變成掌門夫人，自己離護法長老的位置也就不遠了。

    「若是綰音仙子信任，小人終身為仙子命令是從！」

    「很好！」洛綰音眼窩含笑寒氣逼人，「我說老仙尊今日遇害，兇手就是聽潮閣的上仙白潯，你覺得呢？」

    「殺害仙尊的人正是聽潮閣上仙！」念非應道。

    白潯眼睜睜看著他們二人狼狽為奸，先是將老仙尊屍體搬回房，然後假傳口信騙三百年前的自己離開房間，洛綰音再潛入她房裡偷了那枚秋塵送她的珠花，又留下了那份假的書信。

    帶白潯回到自己房裡時，見到落款是無夏師兄的書信，以為真的有師父的消息，便匆忙趕去東海。

    與此同時，洛綰音和念非已經將偷走的珠花塞到老仙尊手裡，然後呼喊老仙尊遇害引來眾人。

    洛綰音又成了秋塵身邊膽小溫柔的小師妹，跟隨秋塵一同來到老仙尊房裡，看到他手裡的珠花，便認定了自己的未婚妻白潯就是兇手。

    哪怕是那些長老沒抓到白潯而抓到白漣漪時，他們想要逼問白漣漪說出白潯的下落，開始對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用刑，秋塵也默許了。

    藏在念非體內，親眼看著那些平日裡修仙問道的人對白漣漪用刑，那些傷原本不致命。在白潯疑惑時，洛綰音來了，乘人不備給白漣漪下了魔族禁術釋血咒，當日與秋塵鬥法時，自己也曾中了這個咒術。

    看著心狠手辣，顛倒是非黑白的洛綰音，白潯想起了初到雲清宮時，自己還曾羨慕她的知書識禮落落大方，暗自下定決心要向她學習，如此才能配得上雲清宮掌門夫人的稱號。

    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只是有些可憐秋塵，他當年是那麼地敬仰他的師父，如今若是得知自己與殺死師父的兇手朝夕相處了三百年，不知會作何感想。

    白潯從夢境裡醒來，一睜眼便看見風慕白滿頭銀髮坐在床邊，臉色有些蒼白，顯得眉心的彼岸花更加紅艷奪目，他隨手失去額頭上的汗珠，衝著白潯咧嘴笑了笑，「師父醒了？那我們快點離開吧！以免等念非醒來有所懷疑！」

    攙扶著風慕白回到雲清宮弟子為他們安排的客房院子，正好撞見還未睡坐在院子裡賞月的南宮離境。

    「大師好興致啊！這麼晚都沒睡，」白潯擔心驚動其他人，扶著風慕白匆忙朝房間裡走去，「那我們就不打擾大師賞月了！」

    南宮離境只是笑了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白潯的背影，被腦海里閃現過的一個念頭逗笑了，轉身回房了。

    白潯扶著風慕白來到床邊，扶他睡下，哪知他剛躺下掙扎著坐了起來，「不行，我不能睡這兒！」

    「你看看你都虛弱成什麼樣子了？不睡這兒那你想睡哪兒？」白潯將他按到床上，心裡有些自責，早知道幫自己進入念非的夢境會讓風慕白這麼虛弱，她一開始就不會答應了。

    風慕白有氣無力地拉著白潯的手問道「我睡在這兒，那師父今晚睡哪兒？」

    「沒事！」白潯拉來被子幫他蓋好，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是一樣冷冰冰的，很是擔憂的看著他說道，「你要想讓我安心，就乖乖睡一覺，把身體養好，你好了我就高興了！」

    風慕白點了點頭靠著枕頭昏昏睡去，白潯便守在他床邊，回想起與風慕白初識到如今的點點滴滴，笑容逐漸蔓延嘴角。

    第二天大早，宋啟帶著手下弟子來給各門派的弟子送早飯，說是吃過早飯大家都到後山清花幻境旁集中，準備參加拂曉大會。

    這幾日聽周圍的人提了很多次「拂曉大會」，白潯和風慕白卻不知道這個拂曉大會是做什麼的，只好去問浮生門的小師妹凝禾。

    才得知，原來在雲清宮有一個幻境名為清花，修仙者人還未修煉成仙人前，若是能闖過清花幻境裡的妖獸和清花毒林，便可找到一棵名為拂曉的樹，食用拂曉花果便可提升修為仙力，仙資卓絕者便可突破境界飛升上仙。

    來到後山，白潯才知，所謂清花幻境，就在一面湖水上，當雲清宮的鐘聲響起，幻境便開啟了，各門派弟子全都跳入其中去尋找拂曉花果，只有白潯和風慕白趁人多眼雜之際，隱身在黑傘下，來到旁邊的密林里躲了起來。

    「師父真的不想進幻境裡去找拂曉花果嗎？說不定師父吃了也能成仙？」風慕白明知白潯想進去，所以故意逗她。

    「算了，我們還是呆在外面看好念非吧！」白潯嘆了一口氣，能吃拂曉花果修仙，對她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洛綰音很有可會趁此機會殺念非滅口。

    若是念非死了，那就沒有人能還自己的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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