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靈芝

    程赫滑下去後，身體就已經被雜草樹枝給遮擋，上面的人根本看不見他的變故，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他停止下滑後，身體就那麼飄浮在空氣中，腦袋還是血流不止，那是剛剛磕在石頭上的傷口。

    短暫的慌張之後，程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飄浮著，但他發現，自己並不難受。他試著輕輕抬腿，仍然可以小幅度的向前移一些些。

    這感覺應該跟在月球上漫步差不多。

    太詭異了。

    程赫閉著眼睛，試圖讓自己找回重力，落到山坡上，再爬上去，女兒還等著他。

    但是眼睛一閉，一個讓他震驚的場景出現了：他感覺到自己胸腔里出現了一顆金星，光芒、顏色就跟剛剛看到的螢火蟲一樣。

    金星只有小指頭大，在他身體裡安靜的飄著，一道道看不見的氣流從四面八方匯聚於金星里，然後化作一道道水流，在金星里作順時針緩緩流動。

    外面的氣流無窮無盡的湧進去金星，但金星里的水流卻永遠不會裝滿，永遠緩緩流動。

    這是什麼？

    程赫滿頭霧水，搞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死。

    現在此處，離他剛剛滑落的路面，距離至少有五六十米高了。在五十多米高的上方，他的女兒還哭著等他回去。

    程赫不再多想，專注的踏動雙腳，希望自己能重新找回重力。但是讓他失望了，無論他踏得多快，都約等於在原地踏步，無法往前移動。

    「真踏馬的邪門啊！」程赫震驚得忍不住在心裡爆了粗口。

    原地踏步，移動不了可怎麼行？

    他閉上眼睛，嘴裡憋著氣，向游泳似的張開雙臂向前滑著，終於感覺自己動了些。

    這是好消息。

    他乾脆閉著眼睛，手腳並用，不停的踏著，不停的劃著。

    但等他張開眼睛，整個人再度懵了——他這是「游」到了哪裡？深山老林啊！

    程赫依然飄著，對自己的所在地非常茫然。

    好在剛剛閉上眼睛瞎「游」的經歷，讓他也掌握了一些「飄」的技巧。他輕輕抬了抬雙臂，像在海里踩水一般，讓自己向上浮去。

    沒踩幾下，他的身體就飄過了樹頂，飄在了樹林的上空。

    極目遠眺，這一帶全是參天樹木。而在更遠的地方，那裡佇立著一座白色的觀音石像。那裡是小蓮山。

    他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剛剛他滑落的地方，離自家桃花村還有十里多路，到小蓮山還有二十里路，小蓮山後面是雲霄山脈，那是無窮無盡的原始十萬大山。

    所以，他現在是身在雲霄山脈！

    剛剛閉上眼的時間，他已經「游」了幾百里的原始山路！

    程赫被自己驚到了。這是什麼速度！

    雲霄山脈屬於原始叢林，還沒有被開發過，裡面有些什麼東西，誰都不知道。網絡和新聞上，都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雲霄山脈里有野人；有人說，雲霄山脈里有外星人。總之，種種傳說讓雲霄山脈籠罩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程赫決定了，在「游」回去之前，他想下去看一看。難得來一次，至少要近距離的看看雲霄山脈里，到底有什麼。

    輕輕揮動著胳膊，穩定呼吸，他做出了下沉的姿勢。儘管還處於飄浮當中，他已經越來越熟練的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沒用多久，他降到了地面，腳踩在了地上。

    地很軟，經年累積的落葉堆了大半米深。這是程赫以前從來沒到過的地方。

    叢林裡滿是各種長了幾百年的樹，地下是各種植物，完全沒有路。這是真真正正的原始叢林。他心裡想著，這裡會不會有長了千年的靈芝？

    這麼一想，他突然覺察到了身體裡起了變化。

    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就看到飄浮在身體裡的那顆金星在微微跳動。金星上浮了一個光圈出來，向前飛著。

    程赫跟著金色的光圈走去。

    光圈飄了一陣，就不動了，程赫睜開眼睛，頓時驚叫了出來——光圈停著的地方，可不就有一顆新鮮而碩大的靈芝麼！

    那棵靈芝長在一棵快要腐爛的粗樹根部，又厚又大，都快有一個芭蕉扇那麼大了。這塊靈芝呈紅褐色，光澤鮮亮，看著非常惹人喜愛。

    程赫對靈芝沒有研究，不知道這麼大的靈芝是什麼年份的，能值多少錢，他甚至都不能斷定這是個什麼品種的靈芝。

    但就算是這樣，也足夠程赫激動的了。

    回想找到靈芝的經歷，真的像做夢一般。他只是心裡想了一想，那金星就感知到了他的思考，將他帶來有靈芝的地方。

    太神奇了！

    這邊程赫正對著發現靈芝而狂喜，那邊程實和王志軍他們早已炸開了鍋。

    程實一隻胳膊脫臼，另一隻胳膊抱著程赫的女兒，他在路上著急地喊了幾聲「程赫」後，聽不見迴響，知道壞事了。

    他憤怒地一轉身，指著王志軍說道：「你特麼的是謀殺，知道嗎？你把我兄弟撞下山了！現在要出人命了！我要報警，要你抵命！」

    王志軍坐在車裡呆若木雞。

    原本他也只打算嚇唬嚇唬他們，這也是他們常幹的事情。可他沒想過會出這麼大的事情。村子之間小打小鬧不要緊，可要是出人命了，那就是大事。

    程實大吼道：「還愣著幹什麼？下去幫忙找啊！」

    王志軍的腦子終於活泛了些。他想了想，對著自己麵包車上的人說道：「鄉親叔伯們，剛剛有人掉下坡去了，麻煩大傢伙幫忙一起找找吧，人命要緊啊！」

    他也知道，山坡那麼大，憑他一個人，那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車上都是他從各村里拉的乘客，本來他們是不願意的，畢竟下坡也危險。再說了，是誰讓王志軍那小子這樣開車的？

    可到底人命要緊，雖然不願意，卻也下去了。但只有男人下去，女乘客在車上等著。

    程實看見下去了十多個人，他也不可能在路上乾等著。他把程心心放到地下，說道：「閨女，你在這裡站著，不要走動。叔叔下去找你爸爸，知道嗎？」

    程心心哭著說道：「不，我也要下去，我也要下去找爸爸……」

    程實急道：「你還這么小，你怎麼能下去呢？萬一你爸爸自己上來，沒有看到你，那不得著急？」

    這當然是哄孩子的話了，程赫掉下去這麼久，連個聲音都沒響，怎麼可能自己上來？

    但是程心心相信了他的話，生怕爸爸回來看不見自己，小傢伙抽噎著說道：「那好，我乖乖的站在這裡，一步也不走開。」

    程實拖著脫臼的一隻胳膊，也緩緩走下去。

    山坡很陡，有草也有石頭，基本無法下腳。他們下得很慢，每個人嘴裡都「程赫、程赫」地叫著。

    程赫還在原始叢林裡呢！他對著新發現的靈芝狂喜了一陣，心裡開始計劃。

    按道理，他現在就應該將靈芝挖出來，帶回去。可事實呢？

    事實他剛剛從那邊的山道上掉下來，讓他再帶著一棵靈芝出去，靈芝的來源不好說啊！

    而且，他現在也沒有趁手的工具，徒手弄的話，把靈芝弄斷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番掙扎之後，他想著，反正靈芝在這裡，他先帶女兒回趟家，下次再抽個時間來。

    就是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找到這裡。

    體內的金星像是知道了他的疑問，又在他肚子裡跳了跳。

    程赫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離開靈芝稍微走了幾步。很快的，他就看到帶他來的那個光圈並沒有消散，還在那裡。

    他再走遠一些，光圈還在那裡。

    這個發現讓他很高興，原來這個光圈還能當一個標記啊！

    妥了！

    反正靈芝就在這裡，現在先回去接上女兒，等安頓好了，再來弄它吧！反正能飄了，再來一趟也不費事。

    這麼大一朵靈芝，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