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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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永生，所謂不老不死不滅，都只是理想中的美好。

    唯有當親眼見到宇宙寂滅，萬物成灰，仍不死，其人才能體會到這種虛幻的理想中所隱藏的無助與痛苦。

    歷經了幾個宇宙紀後，林青月徹底明白了當年林陽的感受。簡直是如同永世煉獄般的折磨，讓人不堪忍受。

    回顧漫長的過去，早已不知過了多少億年。她曾化女王，統御一方星空，也曾化應命女神，拯救眾生於苦海，甚至化良師，指導單純少年成為宇宙至尊……

    後來，她倦了，斂去所有神力，化成普通人，隱匿於紅塵之中，可心中的痛苦卻從未衰減。

    何人知她心？何人知她意？

    她有一副永不衰老的體，卻沒有一顆永遠年輕的心，歷經了世間無盡事，她看人都不需要再用到心靈之眼，單從言行舉止便能推測出其將行之事，然後便覺索然無趣。

    故，痴迷她容顏者雖眾，然世間來來往往無數人，卻都無法成為她的知己，除了曾經的那個人。

    且，再繁華的文明也終有落幕之時，久遠到讓人絕望的宇宙紀，有生命存在的時間非常有限，大多數時光都只有她一人，孑然一，萬古不朽，獨對茫茫宇宙。

    這種煎熬若是放在常人上，足以將人bi)瘋千萬遍，然而林青月沒有，儘管年齡悠久到無法估量，她的靈魂永遠是純淨的白色，準確的說，無色，不會墮入黑暗。

    後來，在一個枯寂的星球中，林青月的眼神變得黯淡，漸漸趨於灰白，形也漸漸模糊，最後變為了永恆水晶。

    這一變就是幾十個宇宙紀元，她曾被當成寶石，供在展覽台上，也曾成為仙人至寶，神魔皆殺，但更多的時候，是被遺忘在無人之處，與普通石頭相伴，直至海枯石爛。

    再後來，林青月又化為了人形。幾個宇宙至尊為了爭奪永恆水晶的歸屬權爆發大戰，竟將永恆水晶的晶冠永恆之戒打了出來，解除了林青月的自我封印。

    恢復意識的林青月自然不會再任由他們擺布，輕輕一揮就將他們輕鬆擊退，然後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從容離開。

    這個時候，由於歲月太過久遠，她已經忘了很多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那些曾經在地球上的記憶，幾乎也已經毫無印象，唯一記得的便是林陽，那是她曾深過的人。

    遊歷中，她尋到了一塊特殊的材料，將這兩個字刻在上面，做成吊墜掛在脖子上，提醒自己不要將這個也忘記。

    然後，她繼續在宇宙中漫無目地遊歷。

    偶然間，一顆蔚藍色的星球出現在前方，她不降下形，落在了一個這顆星球上的一個海島之上。

    這裡似乎是一個很繁華的城市，高樓大廈林立，街道上汽車飛馳，行人步履匆匆。

    林青月一臉茫然，感到既陌生有熟悉。

    「美女，需要幫忙嗎？」一個青年走過來問道。

    林青月很快理解了他的古怪語言，道：「這裡是哪裡？」

    「東京……」青年如實答道。

    「東京是什麼地方？」林青月繼續道。

    「美女，這個玩笑可不好笑，我如果繼續回答你，你會不會問我地球是什麼地方？」青年打了個哈哈。

    「地球？」聽到這個字眼，林青月的眼中忽然多了些許神采，「這個星球，也這樣稱呼麼？」

    青年的眼神有些怪異，不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很快像是發現了稀世珍寶般，激動地道：「美女，請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個漫畫家，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美的人，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一下……」

    然而，林青月直接無視了他，徑直向前走去，竟憑空消失了，留下青年目瞪口呆。

    「地球……」

    再次出現時，林青月已經來到了海的另一邊，一個不算很大的中學裡，兩三個女生正在打網球，洋溢著青的氣息。

    「林青月，看球！」

    「方靈雨，你接好了。」

    「哇，扣殺！要不要這麼狠……」

    ……

    看了一段時間，林青月悄然離開了，沒有選擇去打擾，也沒有在地球上繼續停留，化作一道光重新沖向了茫茫宇宙。

    此後，又是無盡的寂寞與空虛。先將脖子上的特殊掛墜用無上法術封印在自己的旁，林青月再次封閉五感，強行使自己沉眠，化為永恆水晶。

    宇宙潮汐，漲漲落落，又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紀元。

    林青月再次從沉睡中甦醒，淡漠的目光掃過四周驚愕的宇宙至強者，隨後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前。

    那裡，空空如也。

    在強大的封印也會隨著時間而磨滅，哪怕這個封印是她親手設下的。在時間的磨洗下，那個特殊的吊墜已然不見，意味著她再也記不起那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

    「不……」

    浩瀚的力量瞬間蔓延開來，整個宇宙都仿佛在為之顫慄，力量波及之處，所謂的宇宙至強者瞬間化為飛灰，不復存在。

    恐怖而滅絕的力量，足足蔓延了百億光年，摧毀了無數星球，滅殺了無數生靈。

    「我是誰？誰曾讓我心動？我忘了誰？」

    林青月的雙眼依然美麗，但卻完全失去了神采，渾渾噩噩地在宇宙中游dàng)，仿佛孤魂野鬼。

    一路上到處都只有沉默的宇宙，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過錯，開始彌補自己的過失。

    在她的cāo)控下，破碎的星球開始重聚，無盡的生命能量在其表面能量流淌，刺激著生物的進化。

    百萬年後，人類終於重新出現在這片宇宙。

    又過了十萬年，人類文明的繁榮程度已經完全超越以往，林青月作為創世神，每天能感受到的信仰之力璀璨若銀河。

    積月累之下，這些信仰之力竟漸漸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模糊的光影。

    這道光影每天都懸浮在她的面前，不斷變換形狀，似乎想模仿她的模樣，但始終無法成功。

    「不用費力氣了，宇宙間，沒有人能複製我。」這一天，林青月終於開口說道。

    聽到這句話，光影終於放棄了完全複製的打算，化成了一個美麗的少女，與她足有九成相似。

    初化人形，少女很是害羞，但還是嘗試著走到了她的面前，小聲道：「姐姐，以後我可以陪著你嗎？這樣你就不會那麼孤獨了。」

    林青月笑了，反問道：「你能陪我多久？」

    認真思索了一番，少女答道：「生命不滅，信仰不滅，我便永存。」

    林青月微微一笑，「好啊，以後就由你陪著我吧。」

    「太好了。」

    少女很是高興，不自地在林青月面前跳起舞來，最後乖巧地跑到她的邊，撒道：「姐姐，給我取個名字唄……」

    「我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或許，我的名字應該叫孤獨。」林青月笑得很平淡。

    「孤獨？不要，孤獨多難聽！」少女皺著眉，有些不開心，冥思苦想了很久，忽然喜笑顏開，道：「有了，我知道了，取孤獨之意，但換個詞，以後你就叫青月怎麼樣？」

    「你這是在給我起名字嗎？」

    林青月輕輕一笑，眼中罕見地恢復了些許神采，「不過這個詞有點耳熟，似曾相識……」

    「那更好啊，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以後我就叫你青月姐姐，至於我嘛……就叫紫月好了，青月姐姐你覺得怎麼樣？」說完這些話，紫月一臉興奮地看著林青月。

    「好。」

    林青月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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