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論詩

    中午，武則天在自己宮裡舉行了小小的宴會招待眾女眷。看著一眾的小桌椅，我終於想起明明說好的讓燕兒提醒我回來之後學習的事情。哎，如今居然連自己坐那裡都不知道，眼巴巴地望著太平，太平指了一處位置，我剛要去坐，卻聽到武則天朗聲道：「今天皇壽誕，我們一眾女眷就在此候著，也莫守什麼規矩，都自由隨意些。婉兒，太平，你們坐我旁邊來。」謝了恩，我和太平連忙選了離武則天主位最近的兩個位置坐下。其他一眾女眷說說笑笑地選了自己合適的位置坐下。

    「聽聞天后賞識上官才人的才學，卻不知道今日能否也讓妾等開開眼界？」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家眷提了這個建議。

    我差點被一口肉嗆的半死，吃飯就好好吃飯嘛，不是說了「寢不言食不語」嗎？怎麼吃個飯這麼多話啊？內心叫苦不迭，唐朝人除了作詩還是作詩。

    但是武則天一聽這個建議卻並未阻止，她很自豪，因為人是她選中的，所以對外展示上官婉兒的才華無外乎是展示她自己的眼光而已，所以對這個建議完全是欣然接受，因為她說：「既然如此，那婉兒就以今日天皇壽誕做一首賀壽的詩吧。」

    我完全被嗆著了，站在身後的燕兒趕緊輕輕撫背，旁邊傳來了竊竊私語聲：「莫不是上官才人徒有虛名？」

    「是啊是啊，你看，一提到作詩就嚇成這個樣子。」

    「本來也不怎麼樣，不過就是扮男裝好看些。不男不女的。」

    我內心一萬個白眼，不用他們說，其實我本來就是被作詩嚇到的。可是如今是騎虎難下，總不能承認我不行吧？那不只是掃了我的面子，完全是丟了武則天的臉啊！！我不理會那些人，只是乘咳嗽的時候悄悄掃了一眼武則天，還好她沒有動怒，依舊和藹地笑著等著。

    不行，怎麼也不能丟了她的面子啊！！繼續抄襲之路，快速地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祝壽的詩詞，不過，好像歷史上還真沒有這方面的詩詞哦。不過，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個誰的祝壽趣事，鄭板橋？唐伯虎？哎呀，管他呢。只是那首詩實在是膽大妄為，也不知道適不適合，不過現在也別無選擇了。

    所以我趕快止住了咳嗽，從座位上站起走到中間空地跪了下去：「先請天后贖罪。」

    背後的聲音更多了。

    「都請罪了誒。」

    「果然沒有什麼真才實學。」

    「從掖庭出來能學成什麼樣，一想也就明白了。」

    ······

    「婉兒，莫不是做不出來？」武則天不理會旁邊的私語聲，柔聲問道。只是儘管溫柔，我卻聽得汗水直流。

    「非也。」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穩定，「只是今日作詩不過是為天皇祝壽，取個喜慶之氣，做的詩不如大流，還請天后贖罪。」

    「哦。」武則天一定是暗暗鬆了口氣，「無妨，說來。」

    我便緩緩地站起了身子，斟酌著還是開了口：「堂前天皇非真人。」

    第一句詩一說完，掃了一眼在座的各位。下面更是一片譁然，只有太平和武則天繼續溫柔地望著我，等著我的下句。其他人見天后和公主都未發作，便也不好多說。我便開口來了下一句：「九天真龍如凡塵。」

    幾乎所有的人都閉了嘴，果然這效果和故事上說的差不多。

    「堂上大臣均是賊。」

    下面又是一片譁然，甚至又女眷要站起來維護自己的丈夫或者父親。

    我沒等他們完全發作，說了最後一句：「偷來蟠桃賀萬歲。」

    下面頓時安靜了下來，在場的氛圍安靜到我覺得不真實，甚至讓我感到害怕，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太平。太平也是微微一愣，繼而展開了笑臉，拍著桌子大叫：「好。」

    「太平，注意儀態。」武則天溫婉慈祥地提醒。繼而將目光掃向在座的各位：「果然不錯，不知眾女眷可有看法。」

    「甚好。」眾女眷紛紛附和，「果然是盛負才名，天后好眼光。」

    太平淡淡地掃了一眼附和的眾女眷，站了起來衝著武則天輕施一禮：「既然大家都不說，那就由太平對這詩說兩句吧。」

    武則天見她主動站起來評說，臉上仍是慈祥的笑，笑里還多了一些寬慰，便示意她講來。

    太平清了清喉嚨，朗聲道：「婉兒姐姐這詩，雖然通俗，卻甚是有趣，可謂別開生面。嬉笑怒罵，於險中見奇。整首詩都先貶後褒，以貶襯褒。不入流俗，曲折有變，不同凡響啊。」

    「嗯，詩不錯，點評也甚好。」武則天臉上掛了自豪地笑，揮手道，「都坐下，宴席繼續。」

    坐回位置，我偷偷地沖太平豎了兩個大拇指。想來如今的豎大拇指和現代一樣都是點讚的功效，因為我看見太平傲嬌地笑了。

    吃了飯，武則天安排了歌舞，太平蹭到我的旁邊，低聲道：「婉兒姐姐，你膽子也忒大了，還好是天后。如果是天皇，你第二句還沒有說完，你的腦袋就沒了。」

    「你不知道，我其實身上都冒了一層冷汗。」我實話實說，因為背心都還犯涼。

    太平捂嘴輕笑了兩聲，又問道：「婉兒姐姐我發現一件趣事。」

    「你說。」我也好奇。

    「我發現，你作詩都是七言四句。」太平如是說。

    「哦，這不是流行的七言絕句嘛?」我又不能說七言律詩太長了，我能背的很少。

    「流行？」太平輕輕地那簪子撓了撓頭，「流行的很多啊，包括了四言、五言······怎麼，婉兒姐姐，你們那裡流行絕句？」

    感情這七言絕句還未正式成形？也不對啊，武則天年輕時候不就寫過七言絕句嗎？哎呀，分不清楚啊，算了，能湊合先湊合吧。堅持下去。

    我又轉頭對燕兒道：「燕兒，回去記得提醒我學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