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腐蝕散

    五元城，蜀州之中幾十座城池之一，城周邊多為靈川山脈。

    城中百萬人口，五元城與周圍十幾座城池有著無數商貿的聯繫。

    在城西，一座掛著「李府」牌匾的宅院坐落在這裡，約莫占地數畝，到了這城西便是行人稀少起來，自然是因為這李府坐落在這城西，附近幾里的地方甚至連任何的商鋪都沒有一個。

    李府大門口前，階梯兩邊都站著各自站著一排勁裝大漢，一個個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腰間掛著插在刀鞘中的長刀，每個人都是將手放在了刀把之上，隨時可以抽出來，一副訓練有素的精悍模樣，讓人一見就不敢小覷。

    李府之中一間廂房內，漆黑禁閉的門屋內，一縷縷陽光透過窗外照射進來，一黑衣青年隨意坐在桌前喝著一杯白水，青年約莫十八九的樣子，面龐線條分明，有著幾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剛毅，以及眼中的一絲絲冷漠之意。

    「二少爺」就在青年手中茶杯，水未完之時，門外傳來了丫鬟的聲音「老爺找您過去。」

    聽到這聲音，以及話中的要找自己，青年便是眉頭微微一皺。心中雖然是有一些不大情願，但還是不情願的答應的一句：「知道了。」

    而門外的丫鬟在得到他的回答後，便是快步離去。

    青年長出一口氣，將杯中的水一飲而下，隨後放下茶杯，一臉冷漠的打開門走出屋子裡。

    一路左拐右拐，穿過了十幾個迴廊後，青年終於是走到了一巨大庭院之中，庭院中央為一面碧波潭水，潭水在中央，與迴廊門口的拱門正對著一間廳房。

    廳房的大門開著，青年走進庭院之中便是正好看見廳房內的人，一對中年夫婦一左一右的坐在廳房兩邊椅子上，門口站著兩個李府的下人女丫鬟。

    一見那一對中年夫婦，青年便是眼中一絲絲冷意划過，腳下卻是沒有任何的絲毫停留，眼中冷意也是一閃而過，只是臉上的冷漠卻也是絲毫沒有減少，快步就繞過中央的那一潭水，往廳堂內走去。

    「二少爺」經過門口時，兩個丫鬟便是欠身喊了一句，青年沒有絲毫的理睬，看都沒看兩個丫鬟一眼，大步流星走進廳堂內，對著中年夫婦微微躬身作揖，低頭叫道：「爹，娘。」

    「嗯」中年男子微微點頭，答應了一聲。

    青年這才是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了自己父親李元化，身旁那紅檀木桌子上的一個紅色精緻盒子上，心中微微有一些不妙的感覺滋養出來，並且猜測起來盒中之物。

    「青凡啊，你今年多大了你記得嗎？」李元化淡淡道，聲音說有著幾分冷漠的味道，儘管眼前這個青年是自己的兒子，語氣中卻能夠讓不知道的人聽出，以為這青年只是李府的下人。

    聽到李元化的話，青年李青凡微微一怔，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另一邊的母親「幽若」，這才是目光直視著李元化道：「回父親，十九。」

    「嗯」李元化再次點頭，道：「這麼多年了，你這一身的江湖武功也是很少有人能夠出其左右了，只是可惜的是，你的靈根只能是去修真宗門裡當雜役，連外門弟子都很難當上，就算把家中少有的功法給了你修煉，你也不能有什麼作用，還不是只能到修真宗門裡當一個雜役，去修真宗門當雜役，我李家還丟不起這個臉。」

    話雖然刻薄無比，卻也是實話，並沒有一點顧及李青凡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而李青凡母親，幽若也同樣是就這麼看著，視若無睹的樣子，並沒有插話。

    待李元化說完後，李青凡也並沒有多大的感觸，只是冷淡的大方承認道：「父親說的是，我自然比不上大哥和三弟。」

    李元化慢悠悠道：「但是呢，你這一身江湖武功，即便是鍊氣期後期，若是沒有外力的話，也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所以呢，有些事情為父還是希望你幫我去完成一下，這也算是你為李家立下的一個大功勞。」

    而這時，一直未說話的幽若突然是沖門口吩咐道：「你們下去吧。」

    「是，夫人」門口兩個丫鬟轉身欠身行禮過後，便是離去。

    而李青凡則是道：「爹您請說吧，只要我能夠辦到的，一定會辦的。」

    「不」李元化突然是冒出一個字，李青凡神情微微呆滯了一下，並未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心中已然是有了一些不安。

    李元化道：「這次，你不管是辦得到也好，辦不到也好，也要去辦。」

    李青凡微微有些吃驚問道：「爹您請說什麼事情。」

    「吃下去再說」李元化卻是隨手拿起了桌上的那精緻的紅色盒子，遞給了李青凡說道。

    李青凡一聲不發的接過盒子，在打開盒子的瞬間，心中便是怒火三丈，面色大變，隨後緊接著，表面上就是恢復不動聲色，沒有絲毫髮作的跡象，只見紅色盒子中，擺放著兩顆深紅色的圓潤藥丸，李青凡在從小修習江湖武功，自然是明白這兩顆藥丸是什麼，是江湖中的劇毒之物，名為「腐蝕散」，即便是他從小修習武功，內力真氣深厚，那也是服下必死無疑，只要一個月內不服用一次解藥，就必定會肝腸寸斷至死。

    「爹這是何意？」李青凡雖然心中怒火三丈，卻是不動聲色的看著李元化問道。

    李元化道：「這是為了保密用的，防止走漏一點消息出去，你從小修習武功，真氣渾厚，江湖中少有能夠和你比的江湖高手，所以你的分量是普通人的兩倍，吃下去我們再說事情吧。」

    李青凡眉頭一皺，剛才來的路上就覺得沒什麼好事情，現在看來果真是沒什麼好事情，看了好一會盒子中的兩顆腐蝕散，心中一番權衡，知道今日若是不吃下去的話，恐怕就會走不出這個大門，他清楚自己父親對自己絕對有這麼狠心，就算是自己母親幽若也絕對不會說話攔住。

    而李元化夫婦也是不著急，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喝著，一番權衡過後，李青凡還是非常乾脆的將兩顆腐蝕散給吞了下去，吞的時候，李元化的目光就是一直看著他，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的喉嚨，他自信雖然李青凡的武功江湖中無人出其左右，但還是無法在自己眼前玩出什麼花樣來。

    「好了現在談談正事吧」見李青凡吞下後，李元化這才是隨後一揮，一股狂風在他袖袍下席捲而出，將門給關了起來，頓時屋子裡的光線便是暗了很多。

    關好門後，李元化這才看著李青凡道：「你現在去幫我們李家，監督一座銀礦脈的開採。」

    李青凡一驚，面色瞬間微微一變，眉毛一挑，在聽到銀礦脈的時候心中就是震驚無比，心中頓時翻起滔天巨浪，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事情出現，同時也在震驚於自己父親的野心和膽子。

    但他還是儘量保持著平靜，道：「爹，銀礦脈的位置在哪裡？」

    李元化道：「五元城後方大山深處五十里地。」

    「城主府......」

    「城主府那邊已經打通了，讓你去是因為城主府只能派出一隊普通的禁衛軍給我們。」

    不等李青凡的話說完，李元化便是直接打斷。

    而聽到這話，李青凡已經是心中全然明了，沒想到這麼大的事情，自己現在才知道，這還是服下了兩顆腐蝕散的前提下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想想，也確實如此，畢竟如此大的事情，要是自己隨便知道了，恐怕自己這位父親，李家現任家主也就不敢這麼幹了。

    「還有什麼問題嗎？」李元化又淡淡開口問道。

    李青凡擔憂道：「爹，私開銀礦，被州牧府發現的話，恐怕沒人可以保得住李家。」

    李元化冷漠道：「這就不需要你的操心了，你只需要監督好就行了，還有，城主府的城主秦宗來已經和我們私下商議協定說好了，他不說，都不說，州牧府難道會來巡查嗎？五元城還不會讓州牧府多麼重視的，你只管監督好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就行了。」

    李青凡不語。

    李元化又問了一遍：「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李青凡問道：「爹，這件事情二叔三叔他們知道嗎？」

    李元化道：「自然知道，就是我和他們商量了的，並且一切工作準備妥當，就準備開採了，工人已經找好了，你只需要履行監督的職責就行。」

    「還有什麼問題嗎？」說完他又問了一遍。

    「沒了」李青凡眼中有一些陰霾冷漠答應道。

    「那你就去準備吧，今晚趁著夜色出發就行了」李元化淡漠吩咐道。

    李青凡作揖道:「是。」

    「等等」

    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李元化將他叫住。

    李青凡看著他，問道：「父親還有何吩咐？」

    李元化道：「你以後就不必每天這麼來來回回了吧，讓城中百姓看到會起疑心，所以以後你就一個月回來一次吧，剛好一個月回來拿一次腐蝕散的解藥。」

    「是，父親告辭」李青凡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在他離去後，一直沒有插話的幽若看著李元化道：「夫君不怕青凡他有忤逆之心？」

    李元化冷笑道：「腐蝕散的威力他知道也清楚，他可是吃下去了兩顆，夫人不必擔心，此子是你我的兒子，雖然修真靈根差了，只能去當修真宗門內雜役，但是他是一個識大體的人，就算心中不滿，現在他吞下去了腐蝕散，解藥他是不可能配置得出來的，所以夫人放心吧。」

    幽若微微點頭，眉宇間有些憂愁道：「希望如此吧，畢竟私自開採銀礦脈這種事情的話，就算有秦宗來這個城主的溝通，還是讓人有些心神不寧啊。」

    說完還微微嘆了一口氣。

    一旁放下茶杯的李元化安慰道：「夫人放寬心，五元城在蜀州幾十座城中算不得多大，我們到時候只在五元城周邊的幾座城池市場裡撒下我們開採出來的銀兩就好了，州牧府不會那麼手眼通天的，夫人不必過多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