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人

    月牙石，是巨石部落的圖騰。

    整個部落里數量極多，都是從洹河邊的石頭灘上撿回來的，大小不一。但能稱得上『巨型』二字的，就只有部落里供奉的圖騰月牙石。

    石禹看著眼前的部落圖騰，五米高，彎彎的月牙形狀，整體呈現一種樸素的色彩。

    沒什麼特殊的!

    如果不是之前見識到部落里『巫』溝通這『圖騰』，然後用一種神秘的力量救活了自己，石禹只會覺得這圖騰就是個擺設。

    搖了搖頭，石禹收起心思，將視線集中到了月牙石下方的一道身影上。

    一眼，石禹就認出了地面上平躺著的，正是昨天受了重傷被帶回來救治的畢方。

    「真慘！」

    看一眼，石禹忍不住低語。這畢方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史前巨獸給咬了一口，右側大~腿表層的皮肉直接被生生撕掉了大半。

    血肉模糊的，要不是他大~腿時不時顫慄下，石禹都覺得他已經死了。

    不過，這跟死了也沒什麼差別了。

    因為在石禹的記憶里，會被放在部落圖騰石下方的，只有一種族人——

    將死的人。

    部落里巫沒法救活的人，會被埋葬在這裡，意味著死後歸根。

    「咳咳！」

    畢方突然劇烈的咳嗽，鮮血頓時被從胸膛帶了出來。

    他醒了。

    「禹，」

    艱難的睜開雙眼，畢方發現了石禹的到來，勉強的擠出笑容，很快就偏過臉去，倒沒有說話。

    這個動作，讓石禹明白畢方完全知道自己當下的處境。

    他在等死，也只能等死。

    微皺眉，石禹主動走上前，來到畢方的身前仔細查看傷勢。

    「....運氣不錯，大~腿動脈沒有破，只是肌肉表層被撕裂了大半，才看上去這麼慘。」輕自語一聲，石禹心底有了判斷。

    擱在二十一世紀，這點傷倒是不難治。但擱在這個史前時代，幾乎只能完全靠身體自愈。

    「等下，我試試能不能救你。」

    說做就做，石禹迅速跑回自己居住的洞~穴里在，找到了幾位這兩天收集到的一些藥材，這是他在地球上多年來野外探險的習慣。

    其中就有三七，專門用於止血的中藥。

    三七咬碎，將其敷在重傷的大~腿表層。然後，石禹用獸皮將傷勢層層包裹。

    儘管動作很輕，但畢方還是暈厥了過去。

    「嘴唇這麼白，失血太多了嗎？」

    自語著，石禹無奈掏出一顆巫珠。他沒法給畢方補血，只能夠試試巫珠的效果了。

    「就看你命大不大了。」

    倒沒有心疼，石禹直接將巫珠塞入了畢方口中，很快助其吞噬吸收掉。

    「你幹什麼？」

    剛把畢方放好，身後傳來一道年邁的聲音。石禹一回頭，發現是部落的巫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禹，原來是你，你在幹什麼？給畢方安葬嗎？」

    巫平靜的開口，聲音倒不像是即將步入墳墓的老人。

    「不是，我給他療傷，看他能不能活過來了。」

    石禹笑著解釋，倒是讓巫『哦』的訝異了一聲。他躬下~身子，立刻探頭朝著畢方仔細查看了一下。

    當即，

    他臉上露出驚訝神色，

    「畢方的血，竟然止住了。」

    「嗯，我用了一種止血的藥草。」石禹如實解釋，部落的巫頓時注意到被獸皮包裹著的草葉子，眼神好奇又驚訝。

    「這樣嗎？」巫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他倒是也聽說了最近石禹在部落的山谷里專門搜集草葉子的事，然而卻不知道那只是石禹專門製作的調味品。

    部落的巫，一邊與石禹交談，一邊開始仔細的給畢方檢查起來。

    時不時的，還揮動手中的骨器，嗡嗡嗡的念一些石禹都不太能聽得懂的神秘聲音。然後石禹就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曾經治癒自己的神秘力量，被注入到畢方體內。

    「這是，圖騰之力？」

    再次感受到這股力量，石禹直接將其認了出來。其氣息，幾乎與自己胸膛里凝聚出的土黃色圖騰之力無二。

    「對，這是圖騰賦予我們的力量，是它在庇佑著我們。」

    巫輕聲解釋著，神色很是虔誠。

    石禹面色怪異，主動看向了這塊巨型月牙石，卻看不出什麼異樣。

    巫還在輕聲的頌唱著，一股股圖騰之力被注入畢方體內，再加上石禹之前才讓畢方吞噬的一顆巫珠，他臉上終於是重新恢復了血色。

    一條性命，保存了下來。

    「好了，叫人給他抬回去吧。」

    巫聲音傳來，石禹頓時向部落跑去，叫來了幾個族人，將畢方抬回了他居住的洞~穴。

    「禹，回頭可以將草藥的知識，教給族人嗎？」

    月牙石前，巫劇烈的咳喘了幾下，緩過氣來才是帶著些請求神色看向石禹道。

    石禹一愣，

    但很快看到巫純淨的眼神，再聯想起此前的救命之恩，石禹沒有再遲疑，點了點頭，

    「好，我教。」

    巫褶皺的臉上，擠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卻異樣的開心，然後走了。

    ........

    十天後，巫在自己的洞~**死去了。

    他身形枯萎，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仰在那個幾乎有他兩個人長的巨大骨器上。

    葬禮，是在月牙石下面舉行的。

    石禹全程參加，遵守著普通族人的秩序。

    而新一任的巫，也很快被選了出來。

    魃，巫的諸多弟子之一，巫師臨死前將他指認為了下一任的部落巫。

    讓石禹感到意外的是，魃只有十三歲，比石禹都要小上兩歲。

    「這年紀，擱地球上還在上高中，在父母懷抱里撒嬌打鬧吧。」

    石禹看著魃一臉堅毅的接過了象徵巫身份的骨器，頗有些感慨。不過部落里的族人倒是很平靜，鄭重的送上一任巫死去，然後迎接新一任巫指引他們前進。

    而從部落里族人的口中，石禹還意外的了解到一個消息：

    上一任巫，也就是剛剛葬在圖騰月牙石下面的巫，年紀也不大，僅僅三十多歲。

    「怎麼可能，巫看上去那麼老邁？」

    石禹第一時間露出無法理解的神色，但族人都指指向新任巫手中巨大的骨器，口中議論的說著什麼，但也具體說不上來什麼。

    看著偌大的骨器，石禹若有所思。

    那玩意，也不知道是哪個史前巨獸身上的，在巨石部落里也不知道流傳了多少代巫。只有密密麻麻覆蓋著整個骨器表面的紋絡，讓人粗淺知曉其悠久歷史。

    而當上一代巫被真正葬入地下，部落所有族人仰天大叫，魃將象徵部落巫身份的骨器高高舉起時候，

    石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是來到了一個原始時代，而非和平的地球了。

    生存，是這裡的第一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