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求學讀書府尹謀

    「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中，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孟子——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篇，王倫自拜了文叔先生（李格非，字文叔）為師，就刻苦攻讀，努力上進。

    眨眼就至年後正月初十，此時已經學到了開始學《孟子》。

    讀書至夜半，不覺伏而睡案。夢中忽然來到一所殿宇前，兩邊是搗椒紅泥牆，正面朱紅大門，檐前有面朱紅漆金字牌額，左書四個金字，寫道：「伏魔之殿」。抬手把門推開，看裡面時，黑洞洞地，昏昏默默，杳杳冥冥，數百年不見太陽光，億萬載難瞻明月影。不分南北，怎辨東西。黑煙靄靄撲人寒，冷氣陰陰侵體顫。

    未及，殿內有塊青石巨碑上書「天罡地煞」篆字飛出撞入懷中。

    接著廟宇自毀，天摧地塌，岳撼山崩。猶如錢塘江上，潮頭浪擁出海門來；好似泰華山頭，巨靈神一劈山峰碎。又像工奮怒，去盔撞倒了不周山；好比力士施威，飛錘擊碎了始皇輦。一風撼折千竿竹，十萬軍中半夜雷。

    那一聲響亮過處，只見一道黑氣化作狼形太將他一口吞下。

    「啊——」王倫大驚醒來，乃是恍然一夢，但卻再無睡意，便起身洗漱，攜了本《孟子》往州學中去，途中於一處酒樓進朝食。

    古時飲食是每日兩餐，朝食就是早餐。《詩·陳風·株林》：「乘我乘駒，朝食於株。至中午後推一個時辰是大食，是主餐。晚上的補充則是小食。

    漢代時天子可一天四餐，諸侯一日三餐，平民百姓一日兩餐。到了唐朝，凡士族富貴有家資者都可以一日三餐。乃至於宋朝，夜市盛行，一日三餐方成為慣例。

    「王秀才，濟州府尹招你入見！」入得州學衙門，押差張文清突然出現，那廝表情頗有幸災樂禍之意。

    王倫不及更多準備，便來到濟州府衙拜見知府。

    見過禮後，偷眼望去，只見正位上有個年約五十的身穿官袍老者，氣質剛毅，面目銳利好似蒼鷹，來回打量著他。

    「痴兒，還不拜見張知府！」幸得旁座的李老頭出言提醒。

    王倫恍然醒來，施禮道：「小可王倫拜見府尹大人，唐突之處，望大人海涵!「

    府尹揮手遣退隨從，抬手止住話題，開口道：」本府張叔夜，乃新來濟南府上任。小子，你老師文叔先生於我乃是至交，汝既是他弟子，想來又幾分本事。吾便派遣個差事與你，倘若立功，來年科考必有進益。「

    王倫聽了不由感慨有靠山就是好，連忙應道：「小子奉命！請大人吩咐。倘若有所差池，甘受懲罰。」卻是當場立下了軍令狀。

    那張府尹聞言，贊道：「志氣可嘉！本府就授予你文林郎，從九品官職。」又對外間吩咐：「伯熊，取告身予他，填了籍貫，這濟州剿匪之事，日後你們要精誠合作。」

    說猶未了，後堂闖出個俊俏公子，來到庭中，遞過告身道：「這廝哪裡配得聲文林郎雅號，我看你面黑壯實做個承事郎還差不多。」

    王倫不由自主接過告身，向前瞧去，只見那人面上透著一股英氣，猶若冬梅擁雪，露沾明珠，雖是革履罩身的男子打扮，但仍是身段窈窕婀娜，光彩照人，分明是個絕美女子。

    那女子道：「發什麼呆，還不填寫籍貫。」

    王倫被她姿容所攝，不由來到案席前，運筆如飛，在承事郎官任命處填好姓名，一份自己保存，另一份遞給那少女道：「多謝。」

    張叔夜見狀氣憤道：「桐兒，我喚你哥哥做事，你出來倒什麼亂？」表面責怪實則寵溺。

    原來這張叔夜字嵇仲，開封人士，十六歲就以父蔭任蘭州錄事參軍。雖是文士出身，但尤喜好談論兵法。曾在邊疆於西夏賊人戰場廝殺，立有大功。歷任陳留知縣、通事舍人、泰州知州。大觀年間官至給事中、禮部侍郎、龍圖閣直學士，因上書彈劾蔡京，後被奸黨攻訐，連遭貶謫。

    直到花崗石案發，生辰綱被劫，前任濟州知府束手無策，蔡京才想起文武雙全的張叔夜，自付大權在握不怕對方翻盤，就把張叔夜調到濟州任知州。

    勝，剿滅盜賊，乃是他蔡京舉薦有功；敗，則可趁機除去個心腹大患。

    張叔夜有兩子一女，長子張伯奮、次子張仲熊都是熊虎之士，擔任了武將官職。女兒張淑桐年方二八，乃是老年得之，故而十分溺愛，不想張淑桐自幼跟隨兄長，也習得了身好武藝，劍術驚人。

    張叔夜向李恪非介紹道：「這是老夫的幼女。」又道：」桐兒，可要向你叔父之女清照學學，多讀些書，不要整天舞刀弄槍的，成什麼樣子。「

    張淑桐如何肯依，撒嬌道：「阿爹，女兒這可是跟你學的。才不要去吟詩作對，不過人家也很想見見李家姊姊。」

    張府尹斥責道：「胡說，你爹我可是進士出身，哪裡像你整天刀劍不離身。」

    「阿爹，你那進士是皇上御賜的，可不算文士！」張淑桐傲嬌的轉身跑了出去，唯余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堂內恢復了平靜，張叔夜與李恪非有事相商，便道：」王倫，你做了濟州府的承事郎，明日起便來衙內聽後差遣。「

    王倫道：「瑾奉命。」見狀起身告辭離去。

    茶香縷縷，兩位文士對坐。

    李恪非嘆息一聲，向張叔夜道：「嵇仲兄，你這策略果真能除去蔡京老賊？」

    張叔夜道：「些許民亂固然影響不到蔡京，但只要盜賊隊伍擴大，使官家震動，那便是奸賊末日。」

    李老頭默然半晌，向張府尹鄭重一拜道：」長痛不如短痛，只盼兄之策早日生效，然後還此地百姓一個太平。我那學生便交個你了。「

    張叔夜起身勸了一杯茶，說道：「一路哭，何如天下哭耶！倘若王倫能幫我達成所願，掃盡朝中奸黨，致使聖天子恢復清明，某必保奏官家賜他進士出身！」

    濟州府內，張叔夜初到任上便定下了縱容盜匪，逼迫蔡京下台之策，可惜卻要以山東數十萬百姓陷入戰火為代價；

    王倫對此全無所知，反倒步入大宋官場，開始了更加波瀾壯闊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