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介質

    莫葉愣了愣，最終，他還是決定將這窮奇篇的緣由告知潘久過。

    「久過靈巫，是這樣的，想來你也聽說過，一些巫術師可以在特殊情況下寫出超越自己身體承受極限的巫文。」

    聽著莫葉的話，潘久過點了點頭，卻是說道：

    「何止是聽說過，其實這種天才，我是見過的。」

    說到這裡，那潘久過卻是嘆息了一聲。

    莫葉沒有說話，他大概猜到了潘久過為何嘆息。

    「只是，鑄就這樣超出自己身體承受極限的巫文，未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我所說的那個天才原本是與我很好的兄弟，就連步入巫道我們都是同時的，可以說，他，就是另外一個我。」

    說到這裡，張就過苦澀一笑，接著道：

    「呵呵，說他是另外一個我只是說我們兩個很像，但他的天賦卻是我不能夠比擬的。」

    莫葉沒有讓潘久過再次說下去。

    他已經完全了解了張久過想要表達的意思。

    莫葉更是能夠理解到，這其中，是很悲痛的。

    「久過靈巫，不要難過了，抱歉，我不該勾起你的傷心事。」

    張久過微微一愣，他沒想到莫葉會這般的銳敏聰穎。

    他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再次苦澀的笑了笑。

    莫葉能夠理解，張久過所提到的另外一個他，就是因為寫出了身體不能承受的巫文才死掉的。

    是的，當你的身軀無法承受自己所鑄就的巫文時，唯一的後果，就是因那巫文而死。

    這，也是天才的一種悲哀。

    沉默片刻，莫葉再次說道：

    「其實，我就是寫出了自己的身軀無法承受的巫文。」

    「什麼，你說什麼？」

    張久過的臉猛地抬了起來，他的眼神中因為不可思議，甚至生出了幾分蠻獸一般的恐怖神色。

    「久過靈巫，您也記得，當初在木部族之外的時候，我鑄就的窮奇篇，就是高階地境。」

    對莫葉的話，張久過依舊有些不可思議，他點了點頭，示意莫葉接著說。

    「其實，在這高階地境巫文鑄就之時，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到後來，這窮奇篇果然有異變生出了。」

    「這原本是高階地境的窮奇篇，竟然自動降低境界，降至了高階靈境。」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這，聞所未聞啊。」

    張久過的眼眸里滿是驚駭的意味。

    雖然已步入巫道數十年，但此刻聽著莫葉的話，依舊像是天方夜譚。

    莫葉已經意識到張久過可能會不信。

    畢竟，莫葉知道其中古怪在於那龜殼。

    但對於那龜殼的秘密，莫葉不會對任何人提及。

    「事實就是這樣的，或許是我寫出的這窮奇篇比較古怪吧，畢竟，窮奇是這個世界上不曾存在過的蠻獸。」

    莫葉不能說出那龜殼，也就只好利用這窮奇的古怪將此事敷衍過去。

    好久之後，張久過才從震撼之中醒過神來。

    這一刻，除了迷茫之外，張久過望向莫葉的眼神之中已經滿是喜悅與欣賞。

    「或許真如莫小兄弟說的那般吧，能寫出這個世界上不曾存在過的蠻獸，莫小兄弟的天賦實在是驚人。」

    莫葉淡然笑笑，沒有說什麼。

    「莫小兄弟，你可知道為何自己的身軀不能承受所鑄就的地境巫文？」

    莫葉已經意識到其中可能，否則，他在書寫窮奇篇的時候，也不會將墨玉珠放在掌心。

    但他想要自己的猜想得到印證，於是說道：

    「還請久過靈巫指點。」

    張久過暢懷一笑，接著說道：

    「說到身軀與巫文的關係，這裡就不得不提神魂了。」

    莫葉皺了皺眉，心中暗道：

    「果然是神魂。」

    張久過見莫葉聽得認真，接著講道：

    「我們能寫出巫文，是與巫息相關的，若是體內的巫息不夠充沛，即便是寫出的巫文足夠達到某一境界，它也不會引動天地之力。」

    「就像之前在巫骷之時，莫小兄弟寫下了那錦瀾袈裟篇，卻是沒有任何天地異象生出。」

    「而我只是將那錦瀾袈裟篇重新書寫了一遍，最靈境巫文便鑄就而出了。」

    莫葉忙得點了點頭，心中又是想到：

    「怪不得後來無緣無故那錦瀾袈裟篇就鑄就了呢，原來是仰仗著久過靈巫。」

    潘久過並不知道莫葉在想什麼，他依舊說著：

    「所以說，若是身體內的巫息足夠，你就可以寫出巫文。」

    「當然，巫文的境界越高，所依仗的巫息也就會越多，莫小兄弟能寫出高階地境的巫文，也就意味著，你體內的巫息，已經足夠支撐高階地境了。」

    莫葉依舊很認真的聽著，他知道，久過靈巫就要提到神魂了。

    「若是足夠妖孽，在較低的境界之時，就可以寫出高境界的巫文，雖然這很少見，但莫小兄弟就是這般妖孽的存在。」

    潘久過好不掩飾對莫葉的讚賞。

    甚至，一些時候，莫葉的天賦會讓他想到自己那逝去多年的兄弟。

    如此一來，潘久過更是覺得與莫葉親近。

    「然而，能鑄就高境界的巫文，自己的身軀卻是不一定能夠承受。」

    「畢竟，入境巫文，是天地之力所鑄就的，而非鑄就巫文者本身。」

    「即便是巫文的鑄就者，也只能對鑄就的巫文進行運用。」

    「肉身與巫文之間，是必須要通過某種介質才能連接的，而這種連接肉身與巫文的介質，就是神魂。」

    聽到這裡，莫葉的臉上有駭然之色浮現。

    雖然之前莫葉就已經想到，神魂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甚至，那只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意識。

    神魂是足夠神秘的，否者，那黑袍夜龍在將墨玉珠給莫葉之時，也不會說的那般隱晦。

    但莫葉卻是不會想到，神魂，是用來溝通巫文與身軀的。

    而巫術師對巫文的掌控，竟然就是通過神魂來完成的。

    「想來，你那窮奇篇巫文境界的降低，就是因為你的神魂不夠豐沛。」

    莫葉點了點頭，他同意潘久過的說法。

    「那怎樣才能提升自己的神魂呢？」

    莫葉將心中的困惑與渴望問了出來。

    這的確是莫葉很想知道的事情。

    畢竟，若是神魂不能提升上去，這窮奇篇的地巫境界就不能夠維持。

    如此一來，即便是莫葉以後再寫出其他高境界的巫文，都會因為神魂不能支撐而境界降下來。

    「神魂的提升是件較為困難的事情，特別是對於地境及之下的巫術師而言。」

    「從根源上來講，神魂，是肉身生出的，他依賴於肉身而存在。」

    「但對於地境及地境之下的巫術師而言，他們的肉身並沒有發生什麼實質的變化。」

    聽到這裡，莫葉帶著幾許困惑問道：

    「地境及其以下，這樣說來，即便是久過地巫，肉身都沒有什麼實質的變化嗎？」

    潘久過點了點頭，同意了莫葉的這種說法。

    之後，他接著道：

    「對於地境及其之下的巫術師，若是想要提升神魂，最為基本的方式就是學習巫文，而且，還必須是先天巫文。」

    「學些先天巫文？」

    莫葉的神情一怔，對於潘久過的話，他不是太了解。

    「沒錯，就是學習先天巫文，後天巫文對於神魂的增進沒有任何作用，你只能提升你體內的巫息。」

    「我已經學習了近兩百個先天巫文，為何神魂還是這般脆弱呢？」

    莫葉問出了自己的困惑。

    潘久過淡淡一笑，接著道：

    「只學習不入境的先天巫文是不夠的，畢竟，那可是連境界都入不了的啊。」

    「即便是你學習一千個不入境的先天巫文，都不如學習一個最為簡單的凡境巫文對神魂的增幅有所幫助。」

    頓了頓，那潘久過又是說道：

    「我的神魂之所以足夠強大，就是因為我觀摩過一個低階靈境的先天巫文，而且，我將那個先天巫文完全掌控了。」

    莫葉聽得如痴如醉，他的觀念不斷被顛覆著，畢竟，潘久過所說的這些，都是他所不曾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