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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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台上風聲凜冽,向下望去,只見雲霧渺茫。
姬瑤停下腳步,腳腕上的沉重鐐銬拖曳過地面,發出沉悶聲響。一身素白裙裳已為鮮血浸成赤紅,高空呼嘯的風聲中,衣袂獵獵作響,她回頭,那張臉是久不見天日的蒼白。
姬瑤望向前方,諸天仙神浩浩蕩蕩自遠處而來,其中許多,是她昔日殊為熟悉的面孔。
雖經三百年,故人容顏卻是依舊。
這也不奇怪,對於壽命漫長的仙神而言,三百年不過彈指一瞬,實在算不得什麼。
但於姬瑤而言,這三百年,已經是她的半生。
而在姬瑤被囚鎮魔塔後的第三百年,仍忠於九幽氏的魔族殘部終於設法破開鎮魔塔禁制,救出了這位繼承了先魔君血脈的帝女。
可惜就在鎮魔塔禁制被破的瞬間,神族便已察覺,縱然魔族殘部竭力阻攔,也不過拖延片刻。
姬瑤很清楚,她逃不了。
千年前那場大戰後,魔君九幽氏一脈除姬瑤外盡皆隕落,魔族就此一蹶不振,只能向九霄神族俯首,任其驅使。
就算姬瑤逃去九幽魔域,所面臨的只會是無窮無盡的追殺,天上地下,再無她容身之處。
所以姬瑤不曾逃往九幽魔域的方向,而是徑直向三重天而來。
駐足於三重天墮仙台上,她回身,白裙染血,形影煢煢。
「姬瑤,擅出鎮魔塔當受天誅,此時隨我回返九霄請罪,方有一線生機。」諸天仙神之中,青年上前一步,相貌雍容,神情只見一片沉凝。
在他開口的瞬間,周圍低低的議論聲驟然停了下來。
雖然諸多仙神都認為,比起將其押回鎮魔塔,不如將這不安分的魔族帝女梟首於此,豈不一勞永逸,但卻並未有誰貿然開口提出反對之語。
神族少帝的話,自然不是誰都有資格駁斥的。
這九幽氏餘孽私逃鎮魔塔,便是當場誅殺也不為過,沒想到少帝還願留她一命。在諸多仙神看來,青年之舉實在是莫大的恩德。
可惜姬瑤並不感激這位少帝的施恩。她不曾理會他的話,自顧自地張開掌心,一縷天光就此落入她手中,帶來些微暖意。
鎮魔塔三百年,她目之所及,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與冰冷。
原來才過了三百年麼?
她怎麼覺得那麼長,長得好像那已經是她的餘生。
姬瑤緩緩笑了起來。
天下生靈皆嚮往九霄神域,她卻再也不想回到那裡。
青年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預感,他袖中右手下意識收緊:「姬瑤——」
不等他將話說完,姬瑤已經張開雙手,袍袖霎時被風灌滿。
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任由身軀向後倒下。
目睹這一幕,在場仙神無不現出驚愕之色。
墮仙台是三重天懲戒罪仙之處,自此黜落者,向來是十死無生,最好的結局也不過軀殼湮滅,剩一寸微弱神魂苟延殘喘。
姬瑤這麼做,無疑是取死之道。
她瘋了麼?!
姬瑤沒有瘋,她如今再清醒不過,這是她為自己選的路。
從破出鎮魔塔的那一刻,她便已經為自己選好了結局。
在一眾或驚或怒的目光下,姬瑤的身體如飛鳥入淵,落入茫茫雲霧。
也就是在剎那之間,靈力凝就的羽箭破空而過,發出尖銳嘯響,刺耳異常。利箭沒入姬瑤心口,劇痛襲來,她體內仙骨應聲寸寸斷裂。
「姬重明?!」神族少帝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動手的青年。
姬重明神色間不見波瀾,他緩緩收回手,神色如霜雪,雙目只見一片冷然。
鈞天姬氏的少主,從來殺伐果決,就算從前姬瑤曾在他身邊跟隨多年,也未曾讓他在動手時有分毫動搖。
姬瑤而今姓氏,便來源於姬重明一族。
她長在姬氏,數百年間,常跟隨姬重明左右。
但他最後送她的,是誅她性命的一箭。
這也是應當,天下間最不希望她逃離鎮魔塔,最想要她性命的,便是姬氏。
姬瑤覺得好笑,其實她這一生,大約也只有可笑二字能形容。
「阿瑤——」
在姬瑤中箭之時,語氣各異的呼喊響起,雲霧模糊了上方面孔,讓人什麼也看不分明。
分明已至瀕死之境,姬瑤中神色卻未曾顯露懼意。
她甚至還是笑著的。
鎮魔塔三百年,於無盡黑暗中,她曾以術法窺見所謂天命。
屬於姬瑤的天命,本該是作為九幽氏帝女被禁於鎮魔塔,直至千年之後——
混亂靈氣化作利刃在姬瑤身上留下無數傷口,即便是仙人之軀,也無法抵禦此處猛烈罡風。
分明是痛極,她臉上笑意卻始終未改。
去他的天命!
鮮血從姬瑤口中湧出,鴉青長發散亂,她笑得放肆,去他的紫微宮門徒,去他的魔族帝女——
天命要她永囚鎮魔塔,她偏偏不要所謂的天命如願!
劇痛之中,姬瑤的意識漸漸模糊,她闔上眼,身軀不斷墜落。
往後,她不是什麼紫微宮門徒,也不做什麼魔族帝女。
血如雨下,周遭只剩下凜冽風聲。
*
三重天下,東陸。
杏花里是上虞國樵縣所屬的一處村落,依山傍水,里中八十戶以耕織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向來太平安寧。
春日陽光正好,杏花里外,石橋橫亘在兩丈寬的水面,水聲潺潺,澄明得可以看清河底被沖刷得圓潤的鵝卵石。
河邊不遠處的草葉染上了血跡,循著血跡向前,只見少女倒在地面,裙裳已經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顏色,身上更是有不計其數的傷口,處處深可見骨。
蒼白面容為血污掩蓋,她緊闔著雙眼,日光下,氣息微弱得幾近於無。
「哥哥,這兒有個人呢!」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自遠處行來,少女聲音軟糯,著一身鵝黃衣裙,正是豆蔻年紀。
「她好像快死了。」那雙杏眼眨了眨,圓臉少女又道。
被她喚作哥哥的少年也不過十六七年紀,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月白布衣,腰間佩玉色澤黯淡,看起來並不值什麼錢。
聽了圓臉少女的話,景弈瞥了一眼遠處生死不知的人,隨即冷淡地收回目光:「這世上快死的人,太多了。」
語氣毫無起伏。
說話間,他踏過草地,無名野花被踩在腳下,轉瞬凋零,沒有再看那瀕死的少女一眼。
聞言,圓臉少女臉上現出兩個小小梨渦,神態無邪:「兄長說得是呢。」
她跟在少年身後,亦步亦趨地走入杏花里。
這世上快死的人那麼多,也不少這一個,何況還是個對他們沒什麼用的人。
腳步聲遠去,周遭重歸平靜,只聽得流水淙淙,許久都未見再有人來往。
日頭漸漸偏斜,金烏西沉,黃昏時分,杏花里上方升起縷縷炊煙。
陳雲起背著一捆柴自山上走下,少年膚色黝黑,嘴唇緊緊抿著,看上去木訥又寡言。
重傷的少女正好倒在他歸家的必經之路上,少年在三丈外停住腳步,唇角抿得更緊。
杏花里少有外人前來,這少女身負重傷,又突兀出現在此,誰知背後牽扯了什麼麻煩,若不想捲入麻煩之中,最好的做法就是視而不見。
只是
陳雲起在原地猶豫片刻,終於還是上前,蹲身探了探少女鼻息。
雖然微弱,但的確還有呼吸在。
傷得這樣重,竟然還留了一口氣?陳雲起遲疑地看著少女,她還活著。
此時,少女緊閉著雙眼,鮮血污了大半張臉,讓人一時分辨不清她的長相,不過年紀看上去約摸只在十四五間。
即便還有一口氣在,這樣重的傷,要治起來也不易。他又不識得她,大可不必管她的死活。
但
陳雲起低頭看著少女,忍不住想,如果吱吱還活著,現在也該是這個年紀了。
他的妹妹,病亡在兩年前的那個冬日。
於是在猶豫之後,陳雲起還是選擇抬手將滿身血污的少女抱起,常年砍柴,他不缺力氣,但懷中少女似乎異乎尋常地輕。
背著柴火的山野少年向前行去,鮮血滴落,少女指尖幾不可見地動了動。
纖長睫羽微顫,夕陽的餘暉落入眼眸,她想,自己原來還沒死啊。
哪怕為姬重明一箭毀去仙骨,墮仙台的罡風還是未能湮滅她的神魂。
只是這具軀殼已近強弩之末,為存得一息,不得不恢復少時模樣,看上去很是羸弱可欺。
但不論如何,她還是活了下來。
混沌中,少女緩緩勾起了一抹笑,她闔上眼,意識再度歸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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