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喧鬧中的相遇

    四月五月和六月幾乎沒什麼區別，都是過得飛快。

    「吃人案」影響在有關部門的刻意引導下，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它來的飛快，消失的也迅速。

    將這件事情曝光的空山市電視台女記者張亞雪也突然淡出了公眾的視線。王錚錚通過熟人打聽過，這個女記者似乎辭職離開了電視台。

    好像是因為收到了空山市電視台台長受賄和包養情婦的牽連，被人在網上曝光了和台長的上床視頻。

    二胖的單位向家裡下達了保密通知，說是二胖正在執行某項絕密任務，要求家屬不能公開和私下以及傳播討論任何關於二胖的信息之類的。

    就連王錚錚也接到了特別照顧，雖然沒有明說，但從各種方面，他都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警告意味。

    無論是在單位還是在家裡，王錚錚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多了許多「麻煩」。

    先是莫名其妙受到大領導的私人談話，然後平日出門的時候常常感覺到身後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在家上網時，也能明顯感覺到網絡受到了監控打電話時，聽筒里總是有一絲雜音。

    自己大概受到了監控，他時常這麼猜測。又有時候，他又覺著一切正常，也許是自己多疑了。

    總之，這件事情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六月的夜晚靜悄悄，手機鈴聲打斷了王錚錚的美夢，他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誰的電話。

    電話里林佳慧歡快的聲音傳出來，「阿錚啊，我現在就要上飛機了，如果明天下午三點半我在出站口看不見你，你就要倒霉了，知道嗎？」

    王錚錚茫然的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半夜兩點多。

    「小慧，這件事你昨天就告訴我了，而且你知道現在國內是半夜兩點嗎？」

    「哈！好像是哦」

    林佳慧急促的短笑了下，掩飾不住尷尬的語氣，「其實啊，我這是在提醒你上廁所，別跟上次那樣尿床了。」

    「」王錚錚沒理她，匆匆說了句明天見，就掛了電話接著睡覺。

    美夢還沒有持續兩秒鐘，電話又響了。

    王錚錚真的想罵人，他努力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這會打電話。

    但是看到來電人的名字，卻讓他突然睜大了眼睛！

    二胖！

    這種時候，竟然接到了二胖的電話！

    手機的震動仿佛十級地震，馬林巴琴的鈴聲這時候也格外的刺耳。

    王錚錚強迫自己清醒，緩緩的在屏幕上劃了一下。

    「我是二胖，你別吭聲，就聽我說。」

    二胖的聲音低沉，好像是故意壓低了聲音，怕被什麼人聽見似的。

    「他們馬上就要動工圍合了，趁現在路還通暢，趕緊離開空山市，要快，時間不多了。切記，如果遇見行為奇怪的人，一定要躲遠點。」

    電話掛斷了，只有電話的忙音還在提醒王錚錚剛才發生的一切。

    二胖的語速很快，幾秒鐘就說完了一切，迅速掛斷了電話，令王錚錚錯愕和差異。從深層睡眠中驚醒的大腦思維嚴重遲緩，他無法判斷這是真實還是夢境。

    凌晨兩點的副作用太厲害了，眼皮沉重的抬不起來。就這樣，在疑惑和困意的雙重干擾下，他又睡著了。

    早晨八點，生物鐘鬧鈴把他從沉睡中叫醒。

    眼睛裡剛睡醒的困意還沒散開，王錚錚忽的想起來什麼，連忙拿起手機翻開通話記錄。昨天晚上確實有兩個電話，一個人林佳慧，另一個是二胖。

    看到二胖的名字赫然出現在通話記錄上，時間是昨天晚上兩點多。他知道，昨天晚上的電話不是夢。

    二胖電話里的聲音又隱隱約約的浮現在腦海里，令王錚錚困惑不已。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如同大山一樣壓在王錚錚的心頭，這次終於爆發了。

    究竟是什麼人，要把什麼圍合起來呢？行為怪異的人又是指的哪些人？

    要下他需要把這件事壓下，去辦更重要的事林佳慧回國了。

    林佳慧是電視台的記者，也是王錚錚的女友。他們從大學畢業就在一起同居，這次從國外採訪回來，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她的飛機是下午三點半，時間充裕。王錚錚洗了個澡，又出門吃了個早飯，這才不急不慢的開車往機場走。

    空山市是座新x市作為承載首都和省會城市的衛星城，最近幾年發展十分迅速。不但建設了國際機場，還遷入了許多軍工企業和科研基地。

    隨之而來的問題也接踵而至，比如污染、人口增加等等，最主要的，就是堵車！

    王錚錚吃過說不清是早飯還是午飯後，開車慢慢往市郊的機場去，剛走上通往機場的快速路，就趕上了大堵車。

    對面的車道發生了交通事故，五輛車連環相撞，救護車消防車紛紛到場，王錚錚甚至還看見了特警和軍隊的身影。

    對面的車輛被分流到了這邊，原本四車道瞬間變成了雙車道，再加上有人加塞，通行更是緩慢。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距離三點半的飛機還有些時間，此時此刻王錚錚十分慶幸提前出發，自己是做了個多麼明智的決定。

    點了根煙，慢慢的跟著車流往前走。路過車禍現場的時候，他發現現場竟然被擋板遮住了，只有透過縫隙才能隱約看見裡面晃動的身影。

    使勁往裡面看了幾眼，發現竟然還有穿生化服的人走過。王錚錚心裡感覺不對勁，想要仔細看，可是前面的車動了。後面的車不停地按喇叭催促，也怕別的車加塞，他趕緊踩油門往前走。

    當王錚錚來到機場，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半。

    巨大的落地窗讓機場跑道的景象一覽無餘，即使是在出站口，也讓人感覺窗外的飛機近在咫尺。

    電子屏幕上不斷刷新航班的到達和起飛情況，除了個別的，都是準點到達和起飛。王錚錚飛快的掃過電子屏幕，一眼就找到了林佳慧那架航班。

    飛機正點，三點二十分到達。

    無所事事的他坐到長椅上，拿起機場免費提供的雜誌，隨便翻閱起來。

    雜誌挺無聊的，充斥著男性和婦科的廣告，任誰看了都能感覺已經身上渾身是病，並且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只有去了上面介紹的醫院才能治好。

    立柱上掛著一台電視，電視裡正播報著新聞。

    新聞里，正講述著機場快速路上的那起交通事故，五輛車連環相撞。現場一片混亂，據說因為有一輛是油罐車，有關部門為了安全起見已經把路段關閉。

    畫面里看不到任何關於車禍的信息，只是有幾名專家在爭論是否應該單獨設置一條危險車輛專用的道路。

    「這車禍出的有點蹊蹺啊。」

    突然，坐在王錚錚身邊的一個人說道。

    這是個戴黑框眼鏡的青年，黑髮，短又帶著卷。格子襯衫下是瘦弱的身體，也許是營養不良。

    王錚錚看這個人，覺著他還算面善，就搭話道：「這還有講究？」

    其實他也就是這麼一說，沒想到眼鏡男認真的點了點頭，一副學者做派。

    「先不說到現在都沒說事故的起因是怎麼回事，就連傷亡人數和現在的情況也沒有提起。從始至終只有這幾個專家在爭論點沒用的，給我的感覺這是在故意掩飾什麼真相。」

    王錚錚曬笑著擺擺手，「哪有你說的這麼玄乎，新聞上不是說了嗎？因為有輛油罐車，所以人家在全力搶救，哪有空和你匯報那個。」

    「你不知道嗎？」眼鏡男扶著眼鏡框，面無表情的接著說道：「通往機場的快速道，沒有特殊的情況下，只有機場專用的油罐車才能行駛。而且這種油罐車也是晚上零點過後才能上路，大白天的哪來的油罐車？」

    眼鏡男的認真勁讓王錚錚覺著很無趣，忍不住說，「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就是特殊情況呢，機場油庫突然被盜了緊急補油也有可能的嘛！就不允許人家司機昨天夜裡來了興趣想要車震，一戰到天亮？」

    眼鏡男被王錚錚一連串的話懟的無語，心中惱怒不已，但又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他。半天才憋出一句：「你這是貧嘴。」

    「沒錯！」王錚錚大方的承認了。

    「你這傢伙啊！」眼鏡男終於被激怒了，指著電視屏幕里爭論不休的專家，憤慨的說道：「自從吃人案以後，之後的一連串事情醫院封鎖、列車停運等等，這明顯有關部門明顯是隱藏了什麼，你也是調查過的，難道你就不覺著奇怪嗎？難道你就」

    眼鏡男不說話了，因為王錚錚正在冷冷的看著他。

    「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

    一開始王錚錚就奇怪，這裡這麼多空位不去座，這個眼鏡男偏偏選擇坐在他邊上。

    還有剛才，故意搭話的成分也太明顯了吧！

    眼鏡男見自己說漏了嘴，也不再掩飾，自我介紹道：「我叫周柯，是個偵探。」

    「你是不是有個能麻醉人的手錶？」

    周柯：「」

    看周柯一本正經的樣子，王錚錚驚訝的跳起來，「我去真有偵探這職業？」

    周柯扶了扶眼鏡，「如假包換的偵探。」

    「那不是只有里才出現的嗎？」

    「不，現實中也有。」

    頓時，王錚錚好奇道：「那你說，真的有怪盜基德、魯邦、貓眼三姐妹、莫里亞蒂教授什麼的？」

    「不，那只是里有。」

    「切，果然偵探是里的產物。」

    周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和這個人沒辦法交談，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他一邊心裡鄙視王錚錚，一邊認真解釋道：「我們的工作可不是幫警方破案抓捕世紀大盜，而是接受私人的委託，是處理私人的調查事物。」

    王錚錚攤手說道：「也就是調查婚外情、跟蹤小三之類的活唄。」

    周柯慫拉著肩膀，無奈點頭，「確切的說就是這樣。」

    看著周柯無可奈何的樣子，王錚錚終於找到了些樂趣。感覺從這個無趣的傢伙身上找樂趣，也是一件挺有樂趣的事。

    他又重新坐下，懶洋洋的靠在扶手上，看著周柯說道：「那你就說說吧，我是跟誰婚外情了你才調查我？」

    周柯盯著王錚錚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吃人案。」

    儘管心裡有些猜測到周柯找自己的原因，但他的心裡還是咚了一聲。

    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說道：「這跟我有關係嗎？兇手不是被擊斃了，有關部門也做了解釋。毒品又不是我給他們的，我」

    周柯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從懷裡掏出手機，打開了一段視頻，遞給王錚錚看。

    視頻的質量很差，畫面晃動劇烈，聲音也撕拉撕拉地，這根本就是在偷拍。

    「偷拍女廁所的視頻我可不看。」王錚錚想也沒想就要把手機推回去，被周柯阻止了。

    「如果我是你，可不會這麼急著下結論。」

    周柯說的嚴肅，也激起了王錚錚的好奇心，只好耐著性子仔細看。

    視頻是在窗戶外面拍的，拍攝的目標是一群坐在屋子裡的人。

    看服飾，他們是有關部門的官員，正聚精會神的看房間裡大屏幕的視頻。視頻質量很差，畫面里的聲音卻聽的清清楚楚。

    「他娘的，怎麼又站起來了？再開槍！」

    但聽這聲音就令王錚錚心驚，因為這聲音不是別人的，赫然是他的表弟二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