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該回家了

    「你又說謊！」辛威質問道，「你根本就是認識他，所以你才看著我被打！」辛威推開顧笑，作勢要站起，顧笑拉住他：「辛威，你別鬧了！」

    「你出去！」辛威兇狠的對我說道，我放下杯子：「我正想和你說再見，我也該走了，再見。」我走出小診所，天空是那樣的藍，我卻不知道要去往何處，只是必須要離開。

    收拾好行李箱，推開陽台，景致又盡收眼底，退回，所好門窗。我拉開門，卻見到陳墨揚站在門外，我握著門把，他在門外，低頭看到我的行李箱，譏誚隨之拉開：「八年了，我們才見面，你就這樣想離開，不覺得對我很不公平。」

    「有什麼不公平？我的人生如你所願，爸爸死了，媽媽出了車禍站不起來了，我連大學都沒畢業，這不都是你希望的麼？陳墨揚，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可能會掐死你。」我關上門，不再看他一眼，朝電梯走去。

    肩膀忽然加重一個力量，下一刻，陳墨揚就抱住了我，低聲道：「別走。」

    依舊有股淡淡的清香，以前我就喜歡躺在他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可是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少年的我們早就不存在了，我的心也不在了。

    「放開。陳墨揚，你恨我就請恨得徹骨，因為我恨你就恨得徹骨。」我輕聲說，陳墨揚的手幕然離開我，我淺笑：「我恨你就是恨得徹骨，我那時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我用了八年的時間來忘記你，忘記你給我的痛和恨，我現在終於不會想起你，想起和你有關的一切。所以，別再出現，我一分鐘也不想見到你。」我提著行李進了電梯，電梯被關上的剎那，又被陳墨揚生生掰開。

    「我不能讓你走。」他進了電梯，按住了我的肩膀，如同尹伊辰按住我肩膀時一般生疼，他的身體緊緊貼住我，略顯藍色的眼緊緊的盯著我，我抓著他的手臂：「你想做什麼？陳墨揚，你別過來！」

    一絲驚慌爬出來，我推著他，他掐著我的手蓋過頭頂：「我不會再讓你走。」

    他的臉慢慢靠近，我猩紅著眼睛：「陳墨揚，你敢碰我一下，我會更恨你。」

    陳墨揚僵在半空，一股恨意爬上來：「那你就恨我一輩子。」他吻上我的唇，用力的摩挲，我拼命的扭著頭，避開他的吻。

    尹伊辰，尹伊辰……我的腦海里只有他，陳墨揚吻住我的唇，慢慢探進，眼淚終於落下：「尹伊辰……」

    陳墨揚忽然離開我，複雜的看著我，我的手慢慢脫落，淚順著眼角滑落，還是凝聚成了一個名字：「尹伊辰……」

    陳墨揚蹲下身，抹著我的淚：「他是誰？」

    眼淚一顆顆的落下，鹹鹹澀澀的，只有尹伊辰的話在耳邊徘徊：「你沒事……就好。」

    「你愛上別的男人了？」下巴被揚起，陳墨揚受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久久沒有回答，他露出了那兩顆酒窩：「我等了你八年，你居然愛上了別的男人！你想把我忘得一乾二淨，是麼？」他低頭，唇再次欺上來，「我們的愛情，你怎麼能忘得這麼徹底！」

    「陳總……」電梯外忽然想起一個聲音，陳墨揚還吻住我的唇角，沒有絲毫的緊張，他將我扶起，抱住我的腰身：「小音，你怎麼在這裡？」

    被叫做小音的女孩，短短的頭髮，耳朵帶著耳釘，穿著薄薄的裙子，踩著不太高的鞋子。

    小音打量了我一番：「我是來找朋友的。陳總，這位就是您的女朋友嗎？」陳墨揚揚起笑容：「對，她就是我的女友，剛從美國回來。小音，我們先走了。」陳墨揚帶我進了電梯，沖小音點點頭，電梯合上。

    下了電梯，他挽著我離開，我推開他：「陳墨揚，你演夠了嗎？你忘記我們的愛情早就被你踩爛了麼！我早就忘記了你，我愛上的那個人也比你強千萬倍。」

    「那他現在在哪裡？你怎麼又會一個人回來！夏玄雨，我們一起長大，我對你比對任何人都了解得透徹，你愛的那個人如果不是像我當年傷害你一樣傷害你，你會提著行李又再次的亂躲麼？」陳墨揚掐住我的痛處說道。

    「他怎麼傷害我，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這樣夠不夠！」我扯下行李頭也不回的走掉，他再次拉住我：「你既然願意為一個男人委屈自己，為我委屈，你也不會吃虧！」

    「你幹什麼！」陳墨揚將我拉上車，又上了另一邊，然後把車迅速的往後倒，我扭著車門，這個世界上只有尹伊辰開的車讓我害怕。我拉開車門，陳墨揚伸手去拉我，我已經摔了出去。

    「夏玄雨！」陳墨揚大聲喊我，我滾在地上，不顧胳膊的疼痛穿過車道往小區門外跑。陳墨揚的車因為堵住了路，後面已經有人在抱怨，他下了車朝我跑來，我跑得更快出了小區攔了一輛出租就上去：「快走！」司機馬上開車就走了，遠遠的看到陳墨揚追出來，左右的找著，終於漸行漸遠，不見了他的身影。

    「姑娘，你受傷了。」我捂著胳膊，鮮血順著留下來，腿上也升騰。司機將我拉到了顧笑的診所，推開門，辛威他們早就走了。她見我一愣，忙扶著我坐下：「你怎麼了？」

    「手磕流血了，幫我包紮一下，請快點兒。」我道。顧笑點點頭，幫我扯下衣服，慢慢擼起袖子，搓掉了一大層皮。顧笑低聲道：「你忍著點兒。」她熟練的給我處理傷口，包紮。腿上也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可我顧不了那麼多了，起身想走卻又坐在了椅子上。

    「你不要亂動，傷口會裂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顧笑關心的問道，雖然萍水相逢，但她是個好人，我能感覺出來。我搖搖頭：「只是碰到了不想碰到的人，我怕他會馬上找到我，所以想快點兒離開。」

    「你惹了什麼人了嗎」顧笑還很擔心我的問，我再次搖頭：「不是，是恨我的人，我不想和他有糾纏了。」

    「那是你愛的人？」顧笑又問，我半點頭又搖頭：「我和他已經結束了。」

    「你現在根本走不了。如果你不介意，去我家住吧。我家只有我一個人，地方也很偏，沒有人會找得到你。」顧笑道，我捂著胳膊：「那怎麼好？」顧笑笑了笑：「沒什麼的，你是辛威的朋友，我和辛威也是……朋友，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顧笑，你是個好女孩兒，辛威遲早會發現的，真的謝謝你。」我擰著眉頭道，顧笑臉色變得紅通通的：「我先扶你去後面休息，那裡一般不會有人，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就可以了。」

    「嗯。顧笑，不要把我住在你家的事情告訴辛威，就讓他以為我已經走了吧。」我按住顧笑說道，她微怔，然後點頭：「好。」

    我被她扶到後面，捲起褲腿，有幾道不大不小的傷口，顧笑又幫我纏好。我躺在床上，終於暫時能休息了，連行李都被我丟掉了，我拿出衣服中放著的爸爸的錄像帶和白金卡，還有一些重要的東西，當時因為擔心可能會被偷，所以就貼身放著一些物品，卻不想最後只剩下這些。

    夜幕降臨，顧笑給我戴好帽子扶著我：「可以走麼？」我點點頭：「沒事，我白天都是跑來的。」

    顧笑扶著我出了小診所打了一輛車，便直奔她的家。不知繞了多少彎彎，才終於在一個漆黑的巷口停下，顧笑扶著我下了車，我看到裡面一片漆黑，而且路很窄。

    「你經常一個人走這裡麼？不害怕嗎？」雖然我很膽大，卻也有些害怕黑漆漆的巷道。顧笑扶住我：「走慣了，就沒事了。其實，從小學到高中畢業，這條道都是辛威和我一起走的。」我和顧笑融進黑暗中，她一點兒也沒有懼意。

    「後來呢？」我問道，顧笑淺淺的嘆息一聲：「後來我們畢業上了不同的大學，他因為打架被退學，我畢業之後回到這裡，他沒有再陪我走過一次。」

    我和顧笑不再說話，我們終於走出那片黑暗，又進了一個破舊的樓層，她指著一個十分舊，似乎被燒過一般的筒子樓道：「我就住這裡。」

    我們進了幽暗的門，沒有電梯，只能爬高高的樓梯，腿有些疼得受不了，蹦著上到了四樓，汗流浹背，腿都要蹦斷了。

    顧笑拿著鑰匙打開門，昏暗的燈光照亮的屋子，屋子倒不小，家具雖然有些舊卻擦得很乾淨。一台電視機擺在正中央，屋子最矚目的就是兩個大書架，書架上都是書。

    「你是學醫的？」我被扶到沙發上，看了一眼書架上的書，都是醫學方面的。顧笑給我倒了一杯水也坐在我旁邊：「對，我是學醫的。你叫什麼名字，我聽辛威總叫你女人。」

    「夏玄雨。不過，我告訴你哦，我其實是男人。」我低聲說，顧笑臉色微僵，看她神色不對我才痴痴的笑道：「你不會真認為我是男人吧？你看，我連喉結都沒有。」

    顧笑也笑了：「我第一次見你，以為你真的是男生，為什麼要留這麼短的頭髮？」我摸摸自己的頭髮笑眯眯的說道：「涼快。你怎麼一個人住在這裡，你家人不在嗎？」

    「我爸爸媽媽和弟弟都去上海了，只有我自己在這裡。」顧笑憂傷的一笑，我也扯扯唇：「是為了辛威？」

    顧笑點點頭：「玄雨，我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對辛威的感情，可連你都看出來了，他卻感受不到。我爸媽一直催我去上海，我答應他們再呆半年就走。」

    「辛威不可能沒有感受到，只是不想面對吧。」我低聲說，顧笑猛的抬頭，又低頭許久不說話：「他怕傷害我，我一直欺騙自己罷了。我想在這半年裡，把他曾經對我好還給他，不用再欠他什麼了，我也會徹底死心。」

    我也陷入沉默中，「其實，我也在躲一個人，我不該愛的人，我也想要忘記他，讓他有自己的幸福。顧笑，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辛威不愛你，放下他，要不然你只有痛。」

    自這天起，我便住在了顧笑的家，好幾次拿出辛威給我的手機卡，我又放下。

    十多天後，我的傷就好了，偶爾會在小巷子裡轉轉，摸著那些藍色的牆，還有一根根竹竿上晾曬的衣服。我讓顧笑幫我買了幾身男人的衣服，扣上領子，顧笑說我根本分不清男女來。

    轉要接近年底，我知道做兼職的機會來了，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陳墨揚一定以為我走了，我用上海的手機卡給施盛打電話說在上海，即使尹伊辰找到這裡，也根本不會知道我根本不在上海還在這裡。

    臨近年底，我找了一份兒工作送信，每天挨家串戶，再換上統一的衣服，還是分不清男女。直到有天我騎著車子回來，有個大媽指著我說：「這就是和四樓當醫生的女的同居的男人，我每次都看他，長得真好看。」

    恰好顧笑過來，我接過她手中的菜，她也一臉懵懂的樣子，因為很多人好像都在看她。我摘下帽子扣在她頭上：「老婆，我們進去吧，外面太冷了。」

    顧笑頓時尷尬萬分，才明白那些人的目光，剛要解釋被我拽了進來：「別解釋了，說不定哪天就傳到辛威的耳朵里，正好看看他對你的感情。」

    顧笑低垂下頭：「他不會在乎。」我揉揉她的頭髮：「那咱們就看看，哪天咱們合力演出戲，看看辛威會是什麼表情。」

    時間慢慢流逝，我習慣了每天送信的生活，雖然累，卻終於覺得踏實安定了下來，每天累得倒頭大睡，終於不再抓心撓肺，可是每天夜裡醒來，心依然會疼，那種清醒過來的疼痛還是會吞噬我。

    離開一個月零十二天，，我只給夏嵐打過兩次電話，每次都用不同的卡，一次是上海，一次是哈爾濱。兩次我都壓制住想要問尹伊辰的衝動，夏嵐也沒有再和我提半句尹伊辰的事情，只是說年底了，我該回來了，全家人都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