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街柳巷

    日頭漸漸偏西，夜幕開始逐漸籠罩大地。筆神閣 bishenge.com若是夏日，必是消暑的好時間，在秋日裡卻有些寒冷，若是再有些許秋風，說不得便會不自主地打個寒噤。

    「少爺，前頭兒那說書的說的什麼一劍三刀的是什麼意思啊？」德福跟在雲無衣的身後，他不知道少爺要去哪裡，路上無事便想起晌午時那說書的說的話，一時想不通，便問雲無衣。

    雲無衣索性路上無聊，便向他解釋道：「這啊。說的是這江湖上名號最響的五個人。一劍斷山二十丈，說的是那孤雲莊主洛紅塵一劍削平了青龍峰。三刀分水四百里，說的是滄溟閣主莫無言，他在洛河上連斬三刀，使得洛河改道，入海口與原來偏差了四百里。五指破箭六千支，是那北極宮主風不止，他受託保護流雲郡主，一掌便擋住了敵軍六千支流矢。還有七弦長琴」

    雲無衣話說一半兒，便有人打斷：「說得好！」

    雲無衣回身看過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個身著藍衣的胖胖的小矮子，個子剛到雲無衣胸口，臉長得白白淨淨的，眉清目秀，眼珠子特別水靈。

    「你誰啊？打斷人說話很沒禮貌知道嗎？」雲無衣瞥了他一眼說道。那人立即連聲道歉，雙手合十道：「對不起！對不起！我聽你說的盡興，一時間沒忍住。莫怪！莫怪！」

    雲無衣怪怪地看了這人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道：「德福，看來少爺以後要是得空了去天橋底下說上一段，肯定是人滿為患！哈哈哈哈！」

    「兄台請繼續，在下洗耳恭聽。」那小矮子見雲無衣並未生氣，便想讓他多說一些。雲無衣卻犯了懶，懶洋洋地說道：「要我說書可是要給錢的。」

    那小矮子眉頭一皺，似是有些不情願，猶豫了一會兒，問道：「兄台想要多少錢？」

    雲無衣略一思索，道：「不貴不貴！就要二十兩！」

    二十兩！這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

    那小矮子聽了，笑了笑道：「便只要二十兩？行！兄台儘管放心說來就是。」

    雲無衣臉色不變，直接將右手伸到那小矮子面前，勾了勾手。那小矮子也不多說，將手伸進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一錠金子，交給雲無衣。雲無衣掂量了一下，這金子應當有十兩。十兩金子！那可就是一百兩銀子！這人竟是眼也不眨地拿了出來，這人若不是打家劫舍地強盜便是富可敵國的商賈！可雲無衣卻覺得這小矮子都不像。

    雲無衣接過金錠子，樂呵呵地對德福說道：「德福！走！少爺帶你快活快活去！」說完便拉著德福大步前行。那小矮子趕忙跟上，便走邊急忙說道：「兄台哪裡去，這書還沒說完呢！」

    「欸，這說書嘛，哪都能說，你要是真想聽，跟著我，自然能聽到。」雲無衣腳下不停，手握著金錠子，有恃無恐地說道。

    「少爺，咱們去哪啊？」德福看著雲無衣，憨聲問道。

    「別廢話！去了你就知道了。」雲無衣不答，反而罵道。德福撇撇嘴，默默地跟著。那小矮子見這兩人一路走著都沒有要停下來地意思，有些猶豫，倒不是捨不得那三十兩金子，而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碰到個會講故事的，捨不得錯過。

    三人七拐八彎走了半天，終於在一座高樓面前停了下來。這樓看著頗氣派，足有三層，紅綠燈籠掛滿了屋檐，證監樓里燈火通明，在這夜裡顯得格外顯眼。門口站著幾個身材婀娜，衣著暴露，畫著濃妝的女子，手上紅娟輕搖，吸引著過路的男子。

    那小矮子一抬頭，便見這門面外掛著的匾額上寫著「百花樓」三個字。

    「百花樓可是賣花的地方？」小矮子將這匾額念了一遍，看著雲無衣問道。

    「哈哈哈！沒錯！兄台，這裡面的花兒種類繁多，姿態萬千，只要有錢要什麼樣的花兒都有。」雲無衣拍了拍那小矮子的肩膀，笑道。說完便勾住他的背，兩人一起進了這百花樓，德福見雲無衣進去了，也立馬跟著進去。

    「喲！幾位公子！您們來了！」

    三人一進這百花樓，一位老鴇便扭著腰走了過來。一陣濃烈的脂粉味兒也隨之而來。小矮子眉頭一皺，捂著鼻子。德福直接打了個噴嚏。

    「哥幾個來買花兒，要三樓的！最新鮮的！」雲無衣隨意地將金錠子丟給老鴇，吩咐道。

    那老鴇一見那金錠子便兩眼放光，趕忙伸手接過，放在嘴裡咬了一下，見咬出了印子，立馬喜笑顏開，招呼道：「有有有！三位三樓請！我們這兒，什麼樣的花兒都有！」

    雲無衣點了點頭，自顧自地邁步上樓。那小矮子四處張望，見這大堂中男男女女混作一團，或是幾個男子圍著一個女子，或是數名女子擁著一位男子。整個大堂，滿是女子的欲拒還迎嬌笑和男子得意洋洋的大笑聲。小矮子覺得聽著很不舒服，皺著眉頭跟雲無衣一起上了三樓。

    那老鴇將三人帶到了一處雅間，環境清幽，香氣襲人，與堂下相比，簡直天壤之別。整間屋子便只有一張小茶桌，茶桌的三面圍著三張軟榻。雲無衣大大咧咧地往正對面的榻上一倒，指著自己的肩膀對老鴇吩咐道：「來個手藝好的。」那老鴇點頭，出門去招呼人。德福和那小矮子便在兩側的塌上坐著。

    那小矮子瞪著大眼睛看著雲無衣，說道：「這裡真是賣花兒的地方？我怎麼看著不像？」

    雲無衣笑道：「千真萬確！這裡就是賣花兒的地方！」德福卻不管這地方是幹嘛的，只見到茶桌上放著一些水果，伸手便拿了個，往身上擦了擦便吃了起來。

    那小矮子不大相信地點了點頭，又道：「兄台可否繼續說說江湖上的趣事兒？」

    正巧這會兒按摩的侍女進來了。她剛將三盞香茶放好，雲無衣便招呼她過來給自己捏背。那丫鬟手勁合適，技法嫻熟，捏的雲無衣一陣舒爽。

    「嗯這個好說。」雲無衣一邊享受著，一邊道：「只是我剛才說的，那都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兒，沒什麼意思。我這兒還有別人都不知道的秘聞，你要不要聽？」

    那小矮子一聽說有秘聞，立馬來了興致，盤腿坐好，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雲無衣並未立即開口講那秘聞，而是說道：「這秘聞可不能隨便講。」然後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道：「一百兩銀子換一個。」

    那矮子也不講價，又從荷包里掏出一張三百兩的銀票交給雲無衣，然後又盤腿坐好，靜靜地等著聽故事。

    雲無衣接過銀票，看了看上面的水印，確定是真貨後一把收進了懷裡。他身後那侍女一見這銀票，眼睛便直勾勾地盯著不放，手捏的更賣力了。

    「嗯咳咳！」雲無衣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這三樓都是雅間，本就安靜，他這一嗓子，整個一層的人都聽見了！

    「你知道為什麼那莫無言好端端地要跑到洛河上去砍三刀嗎？」雲無衣斜視著那小矮子，問道。

    那小矮子一臉迷茫地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他小情人兒背著他養漢子被他發現了，一直追到洛河那卻不見了蹤影。莫無言一怒之下，對著洛河便斬了三刀。這才有了江湖上傳說的『三刀分水四百里』。」雲無衣慢悠悠地講到。

    他這話一出口，那小矮子便輕啐一口，便是他身後的侍女也是忍著笑。甚至連隔間的，聽到了的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說的是真的假的？」小矮子有些不信，問道。

    「少爺我可從不說假話！」雲無衣一臉嚴肅地說道：「德福！告訴他，少爺我說過假話嗎？」

    德福吃得正香呢，匆忙地點了點頭。

    「哼！」雲無衣偏過頭冷哼一聲，又道：「你知道為什麼洛紅塵平白無故地要一劍斬斷青龍峰嗎？」

    小矮子依舊搖頭。

    「嘿嘿。」雲無衣賤兮兮地笑道：「那是因為有人偷了她的肚兜之後，跑到青龍峰躲起來了。」

    「啊？！」小矮子聽了一聲驚呼，然後臉色一紅，雖然很不相信雲無衣說的這些卻還是忍不住好奇道：「那你知道是誰誰呃」小矮子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雲無衣倒是毫不避諱，大聲說道：「誰偷了她的肚兜，對不對？好！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他又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那小矮子聽了一陣氣結，就這樣三百兩就沒了？就換來兩個不知道真假地秘聞加上一句「不知道」。

    「你這不會是誆我地吧？」那小矮子疑惑地說道。

    「怎麼會。」雲無衣立馬否決，道：「少爺從來不說我不知道地事兒，不然，我不就把那個偷肚兜地小賊告訴你了嘛。」

    那小矮子點了點頭，這人說的似乎有那麼點道理。本來還想再聽幾個，只是這回出來得匆忙，就帶了這麼些錢，現在身上就剩一些散碎銀子了。

    雲無衣見她不說話，又道：「看你一下子買了三個秘聞，我便再送你一個。」

    那小矮子立刻又來了精神，盤腿坐好，睜著大眼睛看著雲無衣。

    雲無衣緩緩開口：「世人皆道『唐門用毒，天下第一』，其實真正得蜀中唐門從不用毒。你知道為什麼嗎？」

    雲無衣知道這矮子又要搖頭，直接開口道：「因為唐門門主在煉毒的時候，把自己老婆給毒死了。所以他下令，從那以後，唐門弟子永不用毒。」

    「哦——」那小矮子點了點頭。聽了這麼多，就這個像是真的。

    「哪來的黃毛小兒，在這裡胡說八道！」

    同是三樓的雅間裡傳來這麼一聲吼。

    「哪只野鴨子在這聒噪！」雲無衣也不甘示弱，回罵道。

    碰！

    雲無衣所在的雅間的房門被一腳踹開，一個大漢走了進來，道：「是哪個野小子在這兒大放厥詞？」

    雲無衣端起一杯香茶，輕抿一口，道：「德福！告訴這隻野鴨子，少爺我說沒說假話。」

    德福剛好吃完了水果，看著那闖進來的大漢說道：「我家少爺說的都是真的！洛紅塵的肚兜，就是我家少爺偷的！」這話說完，德福昂首挺胸，一臉地驕傲。

    「噗——咳咳咳咳！」雲無衣一口香茶噴了一地，站起來一腳踹在德福地屁股上，罵道：「你個憨貨！誰讓你說這些的！」

    那闖進來的大漢也沒料到德福會來這麼一句，一時語塞。忽然聽見下面一陣驚呼——

    花魁！花魁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