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金色篆文

    一夜的時光飛快而逝。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雲無衣這一覺睡得很香，同樣也起的很早。或許是因為最大的麻煩解決了所以心裡格外輕鬆舒暢，毫無壓力。這觀星宗的早鍾還沒敲響他就起來了。他也沒有向從前那樣在床上賴一會兒，而是乾淨利落地起來。正好這會兒常老道端著熱水進來，戲謔地說道：「小子，起的挺早的嘛！」

    雲無衣心裡高興，不和這老頭兒計較，一笑置之。然後他兀自接過了熱水，開始洗漱。常老道不知道他為何這麼高興，問道：「小子，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雲無衣不答，心情卻越發好了，甚至開始哼起了小曲兒。常老道見他不答，臉色一板，說道：「喂！喂！老道我好歹也是長輩，長輩問話怎可不答？」

    雲無衣洗漱好了，隨口答道：「今天天氣好，所以我心情好。」

    常老道才不信他這信口胡諏的話，不過他也不是那種愛打聽別人的人，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而說道：「小子，今天是新弟子入門第一天，一會兒七星道場上會舉行如宗大典，到時候可得嚴肅點。」

    雲無衣聽了，問道：「入宗大典？幹什麼的？」

    常老道答道：「就是將你們新入門的弟子的名字錄入宗譜，，禱告神靈。」

    雲無衣點了點頭，反正就是些形式，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雲無衣不信神靈，這種事他也一向不在意。常老道又道：「記住，一會兒宗門大典完了，你就馬上離開，不要多呆，知道麼？」

    雲無衣不解，問道：「為什麼不能多呆？」

    常老道一瞪眼，說道：「讓你走就走，哪那麼多為什麼！」

    雲無衣無奈，這老頭兒怎麼說生氣就生氣了？這般定力，怎麼能修道呢?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進來的！雲無衣腹誹。常老道自然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見他不說話了，就當他明白了，繼續道：「走吧，大典也快開始了。」

    雲無衣立馬跟上他，朝七星道場走去。兩人走了好一會兒，雲無衣才見到一處寬闊的道場。從上俯瞰而下，整個道場呈圓形，中有黑白陰陽魚，分為兩儀。道場直徑約六十丈，正中間是一處高台，高台約十丈高，共五六十階。

    雲無衣見了，忍不住感嘆道：「真是氣派啊！」

    常老道聽了，樂道：「那當然。走吧，人都齊了。」

    雲無衣見著下面確實站著不少人，只是若說「齊了」他倒覺得有些落差。這底下怎麼看都不過百來人，難道這整個觀星宗就百來人？雲無衣有些不相信，這觀星宗高樓亭台不計其數，莫說百人，便是千人也不覺得擁擠。

    等到雲無衣和常老道下去後，就見著百十來人圍著高台站了一圈。個個兒站得筆直，挺胸抬頭，一臉肅穆。這道場寬闊的很，他們站得也比較開，雲無衣還發現了熟人，有牛娃子、江芷柔、吳芳草還有莫等閒和柳若雪。

    「小子。你先找個地方站著，我先走了。」常老道丟下了這麼句話就離開了。雲無衣不知道他去哪了，估計是這大典的儀式中有他的事兒。反正這事兒跟自己沒幹系，完事兒了就可以走了。雲無衣想著，默默找了個角落，學著那些人一樣站著。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一道鐘聲，接著便見到十幾個老道士走了出來，其中就包括常老頭兒。雲無衣看了看，這幾個應該就是觀星宗里輩分最高的人了。不過雲無衣卻沒有看到靈虛子，這入宗大典卻不見掌門，有些怪異。不過靈虛子看著也不像是愛湊熱鬧的。若他真是來主持雲無衣到還覺得奇怪。

    令雲無衣沒有想到的是，這最先開口的居然是常老頭兒，看來這儀式也是他主持了。雲無衣卻不覺得這老頭兒能應付這么正式的場合。

    「呵呵呵，諸位同門，這日這入宗大典還是老道我來主持。」常老道一開口便是和善地笑容，「你們中，有的人是第一次參加這大典，有的是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照例，老道我再講講這規矩。很簡單，啟靈後便是門比。」

    這老頭兒說了一堆，雲無衣聽著怎麼都覺得不夠味兒，沒有那股子文鄒鄒的感覺倒覺得不怎么正式了。他這般想著，又自嘲地搖了搖頭。

    常老道說完了，這儀式便開始了。第一步便是啟靈。將新進門人的姓名、出身、入宗年月告知神明，點起長命燈。這啟靈不過是儀式，就是那些老一輩的老頭兒站在那高台上，裝模做樣地念叨些經文，燒幾張符篆。可這點長命燈卻是有講究的。長命燈將人的生辰刻在燈上，將頭髮編入燈芯，將指尖血滴入燈油中。這燈油用的是崑崙山上生長了千年的寒松的松脂熬製而成，小小的一勺便可燃燒百年。

    最神奇的是，當有弟子逝去，無論相距多遠，這長命燈都會驟然熄滅。這聽起來幾近怪力亂神之說。雲無衣有些不信。他只聽說過苗疆的蠱師可以憑藉蠱蟲的生死判斷他人生死。苗疆中人出生之時，其父母便會養上一雄一雌兩隻蠱蟲。待到孩子成年了，便會將蠱蟲放進孩子體內。若是男的便放入雄蠱，女的便放入雌蠱。然後將另一隻蠱蟲養起來。若是某一日養著的蠱蟲死了，那便說明孩子也死了。苗疆便會派人出來尋找兇手。

    這方法雖然詭異，但至少聽著可信。可這長命燈簡直是無稽之談，毫無根據，叫人難以相信。不過既然這觀星宗已經沿襲千年，想來不會毫無用處。只是這其中的奧妙，恐怕已然超脫武學範疇。必然是那南華仙師留下的神秘手段。

    不一會兒，這啟靈儀式便結束了，燒了一張載有雲無衣等四個新進門人的信息的一張符紙便算是禱告神明了。接下來便是點長命燈了。雲無衣四人被點了名，來到了高台下。一共八個老道士，四個拿燈的，四個拿著燈芯的。雲無衣四人依次上前，從頭上取下一根髮絲交給老道士，然後刺破中指尖，將血滴入了燈油中。做完這一切，四人站在一旁。先是那四個老道士將頭髮絲兒編入燈芯，然後放入燈油中。然後另外四個老道士則端著燈，上了高台，將燈放在高台的四個角上。

    站在高台上的正是常老道，他右手握著一柄七星劍，左手拿著拂塵，一身黑白相間的道袍，倒真有些道骨仙風！只見常老頭兒手中長劍輕舞，拂塵飄揚，嘴裡還念念有詞。

    忽然，一陣金黃色的光暈閃爍，幾個篆文符字突然憑空出現在虛空。隨著常老道不斷念叨，漸漸地，符字越來越多，圍繞著整個高台形成了一面由篆文組成的文字牆壁，金光閃爍，仿佛神跡！

    雲無衣在下面看著，心裡驚訝，這常老頭兒看著不顯山不漏水，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沒想到內功竟然這般深厚。這符文牆壁便是他將內力外放，真氣化形所鑄。常人的內力盡皆封閉於體內，真氣遊走於筋脈之間，一旦出了體外便會很快消散。也有些特殊的外功，可將內力打出，傷人於無形。就像江湖傳言中，夜不鳴憑藉手中的七弦琴可將內力化箭，迅捷無比，收發自如，威力更甚尋常箭矢。又如西域有一門武功叫「三陰劍」，可將內力聚於指間，然後猛然打出傷敵。

    只是這也只能將內力外放來傷敵，卻難以向常老道這樣，將真氣化形，久存於體外。聚氣成形，念文成字。觀星宗，不簡單啊！雲無衣心內喟嘆。他抬頭看向虛空中那一篇經文，這些都是古篆體，隱約可知是《南華經》中的節選。

    不光雲無衣心中驚嘆，底下百來觀星宗弟子個個都震驚不已。哪怕這其中有些人已經看過兩遍、三遍甚至四遍，仍覺不可思議，神妙非凡！

    常老道念叨了好一會兒，這些篆文字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密。突然，常老道左手拂塵一甩，整個金光閃閃的符文壁便開始消散，仿佛細沙一般隨風而逝。一切神異戛然而止，有些人還沒回過神，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有些人還沒看過癮，搖頭嘆息。

    就在這整塊符文壁完全消失之時，高台四角的四盞長命燈突然亮起。這高山之上，空氣稀薄，想點燃燈火本就不易，況且現在天氣寒冷，這會兒也根本沒見到火苗，這燈卻自己點著了，底下人又是驚嘆。常老道又將長劍一掃，四盞長命燈便飛出，穩穩地落在了高台下站著的四位老道士手中。

    那四人接過燈，小心翼翼地護著燈芯上的火苗，就像護著自己的孩子。他們拿著燈，轉身離開，不知去往了何處。常老道收了劍，收了拂塵，慢慢走下了高台。

    底下觀星宗弟子的目光全都注視著常老道，他們的呼吸節奏都幾乎與常老道邁步的節奏一致。終於，常老道邁下了最後一級台階。他再次甩了甩拂塵，看著這些弟子，沉聲說道：「啟靈畢，門比開。」

    他這話一處，百來弟子都一陣騷動。有的神色喜悅，有的面色悵然，不盡相同。雲無衣不知這門比又是什麼，他卻記得常老道的囑咐，所以沒有往人堆湊熱鬧，準備等常老道完事兒了，和他一起離開，前往藏經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