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選人

    臘月的風雪呼嘯著，這是一個在南山腳下的村莊。百餘間茅草房的房頂都覆蓋了一層冰雪，風雪吹起人們堆在後院的茅草，裡面赫然是幾具凍屍。

    整個村莊一片死寂。

    吳岳城神色焦急的站在自家屋子的門口，裡面傳來女人分娩時的喊叫聲。

    「哎呀！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生，真是……唉！」吳岳城見孩子還沒出來，手緊緊握著。在這這麼冷的天，也就吳岳城跟他妻子和接生婆不會覺得冷了。

    終於，接生婆抱著孩子推開門走了出來，「是個男孩！」

    「人沒事就好。」吳越城握著的手鬆了開來，他自己都沒發現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血印可見。

    六年後……

    臘月的暖陽照耀著，南山腳下的南山村中。

    幾百人聚在一起，將一戶人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哈哈哈，要不是吳岳城吳老爺生了個兒子，我們現在還在看火苗嘞！」一名男子站了起來，笑著說道，接著傳來的是幾百人的笑。

    「吳老爺，我在這敬你一杯！」男子舉起一碗酒向坐在上席的吳越城說，「我先干為敬！」男子一仰頭便呵完了那一碗酒，一群人紛紛拍手叫好。

    吳越城笑著點點頭，也一口喝完了手中的酒。

    他妻子在屋子裡整理著一名六歲孩童的紅色禮服，想著這孩子的出生給南山帶來的陽光，似乎分娩時的疼痛都不算痛。

    「好了，快出去給叔叔伯伯們上酒。」她拍拍孩童的紅色禮服，「在叔伯面前要聽話。」

    「嗯。」孩童點點頭，走到後院門前。

    「喲！這不是咱們村裡的福星吳帆嗎?」他一出現就有人高呼。

    「六年前要不是你，我們現在不一定指不定被凍死啦！」

    「今日過去吳帆可是六周歲了，是不是該跟我家女娃定親了?我家女娃長得可俊俏了！」

    「誒誒誒，老劉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憑啥是跟你女娃定親啊，俺們家的女娃可不僅僅長得俊俏，心眼也好，還很勤勞呢！」

    「什麼定親的！吳帆都到了結婚的年紀了！吳帆我告訴你啊，我讓算命老薑算過了，我家女娃跟你的八字啊，那叫一個般配。要不我再去找老薑算算，你倆哪天結婚合適?」

    「唉，可惜我家孩子是男丁……」一名男子默默嘆氣。

    「我……我是來給叔叔們上酒的……」他有些頭疼，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此時，南山上空突然出現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他眼中充滿震驚之色。

    「奇怪，此地在羅盤中顯示為極北之地，沒有靈脈存在，靈氣最為稀薄，乃是萬物最難生存的地方。但這傳出的驚天靈氣是怎麼回事?」

    他看著山腳下中熱鬧無比的村子，神色疑惑，「我倒是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吳帆啊，我家女娃真的長得很俊俏的，她美如天使，櫻桃小嘴，身材苗條，雙眼散發著使人著迷的光芒，人賢淑達理，更懂得如何照料一個如日中天的美男子。你看看，多好的女娃呀，你就應了吧?」

    吳帆已經懵逼了，他眼前是這位拉著他的手不放的叔叔，他正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因為他見過他口中的女娃，她滿臉黑豆，香腸嘴，身體肥胖，可偏偏他的睫毛卻很毛，眼睛很大。果然，再完美的人也有缺點。

    這時，一個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走進了後院。在場的人見到一名異裝打扮的陌生男子，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

    吳帆心想救星來了，急忙迎了上去。

    「叔叔你不是南山人吧，到我南山村來是幹什麼啊?」

    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深意地看了吳帆一眼，接著微笑開來，「我是雲遊四方的道士，路經此地，見村中熱鬧，便來悄悄。」

    「道士?我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道士呢！」吳帆樂了，但一皺眉，「不過，道士是什麼啊。」

    周圍人心想，「你沒見過得多了，你才幾歲啊。」

    這時吳越城走了過來，剛剛便有人跟他通報一個道士進了村，「不知仙人來自何方啊。」

    仙人?原來道士是仙人，吳帆點了點頭。

    「淮地始雲宗。」

    「淮地?那可不遠啊，不知仙人來此為何?」吳越城皺著眉頭。

    「路經此地，見此地天有異象，故來此。」

    「既如此，仙人可坐下暢飲一番，我與你慢慢道來。」在吳越城看來，因為他生了個兒子導致南山變得暖和，是很光榮的。

    「好。」白衣中年面無表情。

    吳越城將袖子一縷，示意他前往前院。白衣中年也不客氣，走了過去。

    「大家繼續喝！」吳越城也前往前院。

    「喝！」這只是一段小插曲，村里人又談笑起來。吳帆給最後一桌上酒行禮後立馬跑回了屋子，他實在是受不了了。另外就是他打算去前院看看那個所謂的仙人。

    吳帆一出前門，便看見父親跟仙人坐在上席上交談，父親露出猶豫的神色，仙人的表情則一如既往地平淡。

    他偷偷地溜了上去，躲在他們兩個背後的屏風後面。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南山將受到始雲宗的庇護，無論是人為災害還是自然災害。」

    「我還是得考慮考慮。」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南山將受到始雲宗的庇護，無論人為災害還是自然災害。」

    「我還是得考慮考慮。」

    白衣中年笑了笑，「不如問問你兒子自身的意見吧。」他手一揮，躲在屏風後面的吳帆飛起落在了他們兩個人前面。

    「這是什麼，我在飛誒！」吳帆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似乎不相信這是現實，「再來一次好不好啊？」

    吳越城不滿地看著吳帆，「帆兒，大人在談話你怎麼能躲著偷聽呢。」

    「我只是對仙人感到好奇而已……」吳帆有些委屈。

    「行了。」白衣中年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吳帆，你想不想成為仙人?」

    「仙人?我就可以飛了是嗎?」吳帆臉頰紅通通的，心跳不止。

    「是的，你如果想成為仙人的話，以你的資質頂多半個月就能浮空，兩個月就能自由地飛。」白衣中年笑了笑，「你想不想成為仙人?」

    「我想我想！」吳帆毫不猶豫的答應。

    「帆兒，你可要考慮清楚，你這一出去可就沒有爸媽在你身邊了，並且一年只能回家一次。修仙路上還很吃苦，你從未吃過苦，受得了嗎？」吳越城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嗯……我……」吳帆皺起眉頭，「可是我想飛啊。」

    吳越城心中不舍，但外表卻如釋負重，「也好，你這臭小子在我這總惹事，出去外面見見世面也好。但你要記得，在外面不比家裡，千萬不能惹是生非，如果外面太可怕就回家。」

    「嗯，爹，我會的。」吳帆眼圈紅了，從小到大就是這個外表嚴肅的父親給他擦屁股啊！

    「去跟你娘告別吧。」吳越城心情很複雜，孩子將成為仙人，這是值得高興的，但想到一年只能見一次，便心中不舍。

    「嗯。」吳帆走進屋子，見到他母親正跟一群阿姨在炒菜，走上前。

    「娘。」他喊了一聲。

    他母親轉身見到吳帆的眼圈紅紅的，著急了，「帆兒你怎麼了?摔了?哪裡我看看疼不疼。」她將吳帆轉來轉去，似乎一定要看到傷口才罷休。

    「娘，我是來跟你告別的。」吳帆開口，他更想哭了。

    「呸！什麼告別，你好好的說什麼糊塗話呢！」他母親拍了吳帆的屁股一下。

    吳帆哭了，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哭著說，「我要成為仙人了。」

    他母親頓了頓，「孩子，是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吳岳城走了過來，摸了摸吳帆的頭，「我跟你娘說明情況吧，你出去見見仙人，他現在是你師傅了。」

    吳帆點點頭走了出去。

    吳越成看著自己的妻子，一臉嚴肅，「事情是這樣的……」

    吳帆一出房門，中年男子便伸手抓住虛空，一把寶劍從虛空冒出，被他抓在手中。在吳帆目瞪口呆下，他抓著寶劍向著腳下揮了一圈，一輪明月出現在他的腳下，慢慢上升，浮在了空中。

    「上來吧，帆兒。」

    吳帆有些摸不著頭腦，擦了把鼻涕後跳了上去。中年男子二話不說便操控月盤上升，頃刻之間便飛至雲層上方，接著朝一個方向快速飛行。

    吳帆早已大喊大叫，享受著此刻的刺激。他在月盤上站著就似乎是在地面站著，絲毫沒有半點不適。

    「帆兒，你現在是我白寒子的徒弟，我先給你說一下各個宗派的信息和我始雲宗的輩分制度。」

    「嗯。」吳帆對是這些是完全摸不著頭腦，只能聽他說了。

    「我們所在的世界近似於八卦圖，由九塊大陸組成。西北方的大陸為乾天、西南方的是坤地、東方是震雷、東南為巽風、北為坎水、南離火、東北艮山、西兌澤，中間陰陽。」

    「這裡是坎水大陸。而你們南山則是坎水大陸的最北方，也就是極北之地，是靈氣最為稀薄的地方。」

    「那你怎麼會來這麼遠的地方呢?」吳帆不解。

    「找一個意外，卻沒想到真被我找到了。」白寒子笑了起來，而後繼續談起坎水大陸，「坎水大陸有三大宗派，分別是始雲宗、青淵宗、泗神宗，還有一些三大宗派的附屬宗派。」

    「每個大陸都有靈脈，其中，每個大陸只有一條是主脈，主脈再分支，就有了第一支脈，接著無限分支，成為次支脈。坎水大陸有一條主脈兩條第一支脈。」

    「主脈被泗神宗占據，兩條第一支脈被我始雲宗和青淵宗占據。」他說到這裡眼中露出一絲厲色。

    「泗神宗是幹啥的，憑什麼他就占了主脈?」吳帆憤憤不平地說道。

    「泗神宗是一群邪修，一千年前他們用邪法搶占了那裡，之後便一直與我始雲宗和青淵宗交惡。」

    「可惡！」吳帆握緊了拳頭。

    「接下來跟你講講始雲宗的輩分吧，其實不止始雲宗，其他宗派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我宗輩分最低的是外門弟子，跟那些附屬宗同一個輩分。再上去是內門弟子，再上去是外門長老。輩分最高的則是內門長老跟宗主。」

    「宗主不是最厲害的嗎？怎麼內門長老能跟他同起同坐?」在吳帆想來宗主是創建了這個宗派的，理應是職位最高的，可怎麼能有人跟他同輩分呢，宗主不該是皇帝般的存在嗎？

    「宗主不見得是最厲害的，我宗三大長老的境界都比他高一期。所以他為了留住我們，給了我們跟他同一個輩分的權利，甚至權利高過宗主。」

    「高一期?還有你說『我們』，你就是內門長老！」

    「修仙境界分為納氣，築基，開光，金丹，涅槃，金身，接下去沒有人到達過，所以不知道是什麼境界。每個境界都分前期，中期，後期，還有隻差下一個境界一步的大圓滿！」白寒子嘴角上揚，「至於內門三大長老，我就是其中之一，白寒子。

    吳帆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得了個便宜師傅，激動無比，「那你是內門長老，我是什麼?」

    「哈哈哈！」白寒子眨眨眼睛，露出得意之色，「你是我徒兒啊！」

    吳帆嘟著嘴，看著白寒子。白寒子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操控月盤加快了飛行速度，「讓你看看涅槃中期的速度！」

    此時，始雲宗，會議殿，三名身著白色道袍的人坐在一張桌子前。

    「白寒子長老怎麼不在始雲宗?白眉長老可知怎麼回事?」其中一個人說道。

    「宗主，昨日白寒子說他感覺到北方有一股靈力波動，已經前往查探了。」那名白眉長老說道。

    宗主抬起手，一個羅盤出現在他手中，他仔細觀察，皺著眉頭說道:「但羅盤上並沒有顯示北方有靈力波動，這是怎麼回事?」宗主問的是白寒子是怎麼回事。

    白眉長老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他眼中全是震驚，「就在剛剛，白寒子千里傳音給我，他說他在極北之地找到了天選人！」

    天選人，兩千年一遇。

    「極北之地怎會有天選人！你莫不是在胡言！?」另一個人皺著眉頭說道。

    白眉長老笑了笑，一揮袖子，一段畫面出現在空中，畫面中是白寒子到南山收吳帆為徒的過程。「鏽劍上人莫動性子，若這畫面還不讓你信服的話，白寒子正在來的路上，大約一炷香後他就會帶著天選人出現在這裡，那時你儘管查問。」

    鏽劍上人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打坐起來。

    一炷香後。

    天空中一道白芒從北方出現，橫貫天空，飛向始雲宗。

    吳帆遠遠的便看到了始雲宗，五座高山成回字形排列，每座高山的山峰就像一根柱子，高高的指向天空。如果吳站在腳下仰視高山，是完全看不到山峰的。

    「怎麼樣，我進入始雲宗時始雲宗剛剛建立，親眼看著始雲宗的發展。」白寒子得意的說道。

    吳帆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在呼出去，感受著空氣的美妙，再滿意地開口說道:「真厲害啊！」

    「那是，我告訴你，始雲宗的壯觀與繁華可是……」白寒子得意洋洋的說話，但他臉色突然變了也不說話了。

    「在我們南山都沒有這麼舒適溫暖的空氣，環境也沒這麼溫暖，真厲害啊始雲宗！」吳帆一臉沉醉地說道。

    白寒子扯了扯嘴角，心說你關注錯重點了吧喂！

    這時一個具備威嚴的聲音傳入他們兩個人的耳朵里，「白寒子，帶著天選人來會議殿。」

    白寒子嘿嘿笑道:「這老頭子這麼多年了還是那麼急躁，這還沒到始雲宗裡頭就這麼急，你叫我急我偏不！」

    「天選人是什麼?」吳凡說道。

    白寒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吳帆，「能引發天地異象的你啊，兩千年一遇呢。」

    「額……」吳帆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突然反映過來眼前這個白寒子似乎跟在南山的白寒子不一樣，一個猥瑣，一個嚴肅。

    「師傅你在南山不是這樣的。」吳帆歪著頭。

    「我怎麼了?」白寒子不解。

    「你在南山很莊嚴，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白寒子拍拍吳帆的肩膀，嘴角帶著微笑，開口說道:「那你現在覺得我高高在上嗎?」

    當然不覺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