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多吃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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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短, 日高照。一窩蟻  www.yiwoyi.com樂文 小說 」

    李昭雪迷迷糊糊之中,便聽耳邊一聲調笑,頓時受驚般蜷縮成一團。扶槐瞧著有趣,整個人伏過去, 笑道:「怕什麼, 我見你昨晚可喜歡的很。」

    李昭雪躲在被中不敢動彈,任由扶槐隔著被子壓著她。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滾燙如燒。昨夜荒誕的記憶與渾身酸痛感一齊襲來,李昭雪又羞又惱, 氣得不知所措。

    「別悶壞了。」扶槐扯了扯被角,拉開一條縫隙, 輕笑著說,「我會心疼的。」

    李昭雪掙過扶槐,片刻就被她從錦被中剝出來。扶槐見她滿面羞紅, 更覺得有趣。不住戲弄她, 攬著在床上翻滾嬉鬧。直到李昭雪氣喘吁吁, 無力軟倒在她懷中。

    扶槐捏了捏李昭雪的臉頰, 調笑道:「這就沒勁了?看來要讓你練武去, 免得總不盡興。」

    李昭雪本就身子單薄, 昨夜被她折騰一宿,全身酸痛的很。此刻聽著她慵懶愜意的語調,心道:如我有個厲害師傅,定然也不差的。可我本就欠她的, 再跟她學武,何時才能償還清。

    扶槐只是隨口一提,接著便道:「你要是閒著無趣,明天我帶你去海釣。桅杆不安全,之前有人摔死過,別再上。」

    李昭雪聽著她關切的話,一時心亂如麻,只得默不作聲。

    扶槐還待再說,就聽外加想起腳步聲。果然片刻之後,杜蔗輕輕叩門,稟報道:「宮主,舒家家主來訪...還有月聽筠。」

    舒家顯赫時,扶槐未出生。舒家落魄時,扶槐受過恩。

    扶槐落座,對舒博微微頜首,目光落在月聽筠身上。

    月聽筠身著寬袍長衣,臉蒙粉紗,相貌身段皆不見。可即便如此,依舊遮掩不住那流轉不息的氣韻。

    果然是李昭雪那鄉下丫頭比不得的。扶槐念頭一起,自己便忍俊不禁。她目光由上及下,往復而回,贊道:「廣陵月色,占盡風流,世人所言不假。」

    月聽筠聽慣了讚詞,又知這諸宜宮宮主葷素不忌,更是不往心裡去。禮貌的欠身一禮,回贊道:「見宮主,方知風流之姿,恐洛陽牡丹自慚而失色。」

    舒博性子溫吞靦腆,只因長得一張好皮囊,得了扶槐另眼相待,方在家裡得勢。此刻縱心中有讚詞,嘴裡也說不出來,只暗暗想:扶槐宮主與月門主,兩人都是風流人物,卻又各不相同。

    兩人說了幾句客道話,便話鋒一轉落到實處。

    「味醇香濃,入口甘甜,回味有韻...龍香小團,果然名品。」月聽筠擱下茶盞,開門見山問道,「扶槐宮主此番相邀,想來必有要事?」

    扶槐不答反問:「聽聞月門主是開善堂的,常年捉襟見肘?」

    舒博聽她如此無禮,燥得臉皮發燙。月聽筠是扶槐讓他請來的,可費力九牛二虎之力。雖一向知道扶槐宮主脾氣大,可哪料到對客人也這般肆意無忌。

    月聽筠見舒博驚慌失措的看著自己,只淡淡一笑:「扶槐宮主說的極是,聽筠家貧,被褥之間找不著銅錢。」

    舒博聞著月聽筠反諷,頓時寒氣上涌,僵坐著不知所措。

    扶槐輕哼一聲,笑道:「人道貧賤不能移,月門主有此心,果然不虧風流郎君們讚譽。嗯,愛財有道,倒不知乞丐算不算君子愛財取之以道?」

    荊釵門收容孤女,常得富豪家眷捐贈。扶槐此言,便是譏諷月聽筠如乞丐一般,伸手要錢。

    月聽筠慣來機敏多智,又伶牙俐。薄唇一動,淡然道:「我一個弱女子,豈敢自詡什麼君子。不過是愛惜身上這二兩羽毛,不願在泥潭裡打滾。」

    舒博在一旁坐立不安,生怕扶槐和月聽筠一言不和打起來。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樣,笑盈盈的唇槍舌劍。他越發心顫,跳海的心都有了。

    好在扶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試探一番,見月聽筠也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端莊女俠,倒是覺得不那麼討厭。

    月聽筠慣來七竅玲瓏心干,聽她突然說起凌泰城,便將之前唇槍舌劍忘到一邊,正色道:「扶槐宮主說的不錯,東南諸城人傑地靈,各家叼在嘴裡,誰也不會鬆口。只有凌泰城,炎門如今外強中乾...舒公子,是不是?」

    「啊?」舒博不懂,兩人剛剛還惡言相對,現在怎麼又突然一本正經起來。

    扶槐捏起一塊糕點,懶洋洋的說:「別問他,他是海麒麟的角,裝點門面用的。」

    月聽筠見舒博憨憨一笑,目光流轉,輕聲感慨道:「海麒麟的角,才能讓扶槐宮主拿來裝點門面。」

    扶槐知她在圓場子,明面附和自己,暗地又給舒博臉上貼金。扶槐瞧不上月聽筠原因,就是她能為了一點虛名作踐自己。荊釵門那一門孤弱能廣陵城站穩腳,還不都是月聽筠折了腰杆曲意逢迎換來的。

    扶槐鳳眼流光,眼角帶著些似是而非的笑意,瞧著月聽筠曖昧道:「我就喜歡長得好的傻瓜。」

    舒博捧著茶杯坐在一旁,安安靜靜聽著兩人說話。他性子溫吞靦腆卻也不傻,遇事想想便能明白。知道神仙打架,凡人也管不了,到不如看個熱鬧。

    舒家要借凌泰城東山再起,荊釵門要借凌泰城擴大勢力。兩家本是利益相衝,可現在凌泰城還在炎門手中,倒讓兩邊可以坐下洽談一二。

    「長安盟約在前,扶槐宮主的手段只怕不妥。」

    「不妥?怕是月門主不好向十二城盟交代吧?青飛疏溫爾俊美,月門主若是動心,我倒是可以做媒。」

    「多謝宮主好意。十二城同氣連枝,結盟對外。不過各家的事情,各家自己管,青門主素來不管別家私事。」

    扶槐玩味點點頭,將指尖的魚酥送入口中。月聽筠的意思很明白,此事她已經和青飛疏通過氣。縱然十二城盟中有人非議,也自有青飛疏幫襯。相對的,謀取炎門的手段要乾淨些。

    青飛疏顯然已經覺察到十二城盟的劣勢,相對於鐵板一塊的萬畝田,十二城盟就是一盤散沙。他要做得就是去舊迎新,將十二城擰成一團。

    扶槐舔了舔指尖,突然抬眸問道:「機關城搬去建鄴城,也是青飛疏搭橋牽線?」

    機關城位列十二城盟之一,原本建城於琉島。據說因水升地裂,島不能居,便陸續遷回內陸。近十年來,機關城半數工坊建在建鄴城郊。

    扶槐見月聽筠笑而不語,亦跟著勾起唇角:「青飛疏倒是深謀遠慮的很。聽說景家要回來了,十二城盟打算如何?」

    月聽筠心中一凜,這正是她此行的原因。若不是傳來消息,說景家與諸宜宮有聯繫,她可不願跑這趟。荊釵門中儘是女子,本就多惹口舌。若是再和諸宜宮這樣的地方牽扯不清,那真要壞了名聲。

    扶槐這隻紅皮狐狸,惹了她可要沾一身騷。

    「能如何。景家的名帖不要錢似的,江湖上有點名頭都收到請帖。雖約在廣陵城,卻又不是我們十二城盟能說了算的。」

    月聽筠推得一乾二淨,扶槐卻是眉梢一挑,哂笑道:「就算廣陵城是幾家共占著,可不也是你們十二城盟之一。沒得青盟主點頭,景家就擅自將地方定下?」

    月聽筠笑答:「一醉居開門做生意,我們還能攔著?聽說一醉居的歌姬出自諸宜宮,果然不同凡響。」

    扶槐垂眸而笑,濃密睫羽掩蓋眼底的暗流。月聽筠就聽她悠悠說道:「哦,那我倒要去看看。」

    兩人互相試探,各自滴水不漏。話題兜兜轉轉,又繞回凌泰城。關於如何對付炎門,還有凌泰城的劃分,總算落實三分。舒博這才打起精神,跟著參合幾句。

    扶槐本欲留飯,奈何月聽筠半刻不願留。她也樂得輕鬆,將人送走即刻去了書房。荊釵門的資料不多,扶槐翻了翻,也未瞧出什麼漏洞。倒是看見十幾年前埋下的探子,不由一樂。

    杜蔗知她習慣,備好飯菜送來。進門見她喜露顏色,跟著笑道:「宮主這般開心,莫不是找到月聽筠什麼紕漏。」

    扶槐將卷宗遞過去,離開書桌,走到食案前看了一眼飯菜,問道:「她吃了?」

    杜蔗接過卷宗,答道:「之前便讓人給李姑娘送過去了。」

    扶槐取起象牙箸,撿了一塊軟炙魚白送入口中,漫不經心的咀嚼。

    杜蔗瞧著眼裡,低聲道:「我看飯菜沒怎麼動,怕是李姑娘瞧不見宮主,心裡惦記,沒什麼胃口。」

    扶槐眼角挑起,瞥了她一眼,慢悠悠輕哼一聲:「嗯。」頓了頓,見杜蔗沒有動靜,只得親自開口:「叫廚房再添幾個清爽的菜。」

    李昭雪一夜未歇,心緒再亂也止不住睡意。吃了些瓊枝粥,便捲縮在床上睡過去。聞見腳步聲驚醒,見杜蔗進來頓時不知所措。

    「李姑娘,宮主召你一同用膳。」

    李昭雪慌忙裹著錦被坐起,抿唇低聲道:「杜大人,我吃過了。」

    杜蔗一愣,失笑道:「李姑娘,你可能沒聽清楚——宮主召你一同用膳。」她說的極慢,伴隨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近乎輕蔑的冷漠昭然若現。

    李昭雪霎時一驚,渾身激起寒意。周圍人溫和的態度,讓她險險忘記身處何處。杜蔗的警告,如當頭一棒。李昭雪慌忙站起身,又恐扶槐宮主久等,只穿上外衣,連頭髮都未來得及攏一下。

    杜蔗反怕她蓬頭垢面的模樣惹宮主不開心,淺笑溫和的勸道:「李姑娘不必著急,大可慢慢收拾。宮主對你可是不同尋常,等你她千萬個願意。」

    這話比之前的警告,更是厲害。

    李昭雪登時臉色發白,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她生在書香之家,性子又文靜端方。從來規規矩矩,如今卻和名女子糾纏一起。若讓爹爹妹妹知道,可如何是好!

    又想起扶槐性子琢磨難定,好在多半時候極溫柔。那些床笫之間的私語仿佛就在耳邊,李昭雪又羞又氣,心中理不清道不明也不願多想,只盼著滿了一年之契,早日回家團聚。


    扶槐見到她的時候,李昭雪臉頰上的紅暈尚未消退。那低頭含羞的模樣,倒似來偷見情郎的。

    扶槐看著心癢,伸手一拽,將她拉到自己腿上。李昭雪一驚,慌忙要推,還未掙脫開,就聽「嘩啦」一聲。

    扶槐摟著她笑道:「怕什麼,杜蔗走了。」

    李昭雪垂下手,低頭不語。並非因為杜蔗走了,而是她心暗暗不知所措:我賣身與她之時,萬沒料到會這般。若是堅守貞潔,以死明志也就罷。可我死又不願死,離又無法離。如今這般境地,推推嚷嚷又何必。只盼不要惹惱她,爹爹和阿妹還等我回去呢。況且這樣的人物,定然容易喜新厭舊,我且再忍忍。

    扶槐哪知道她想什麼,見她乖覺不由喜歡的很,夾了一塊青筍條遞到她嘴邊,逗弄道:「乖,張嘴。」

    李昭雪張嘴咬住青筍,默默咀嚼咽下。扶槐頭次給別人餵食,甚是新鮮,又夾了一塊玲瓏蝦球。李昭雪一貫不挑嘴,此刻更是餵什麼吃什麼。

    扶槐偏頭舔了舔她小巧的耳垂,輕笑道:「給我夾塊菜。」

    溫熱濕軟的舌尖細細舔過耳郭,李昭雪只覺半邊身子剎那酥麻。待她反應過來,僵硬著身體連忙夾了一塊白灼魚肚,小心餵給她,又依言餵了一杯酒。

    扶槐美人在懷,張口即食,吃得興致勃勃。她指尾纏著李昭雪的一帶,繞了兩圈,輕輕一扯。李昭雪心頭一驚,頓時素手一抖。

    玲瓏蝦球從象牙箸上抖落,順著扶槐的衣襟一路滾下,鑽進桌底。

    李昭雪一驚躍起,慌忙道:「宮主!我...」

    扶槐見她嚇得臉色發白,忍俊不禁道:「我就這麼嚇人?」

    李昭雪見她偏頭失笑的模樣,一時怔楞的不知如何作答。那凌厲鳳眼裡,籠著溫柔的光芒。如日東升之時,剛剛探出海面那一瞬。這世間所有的色彩皆在此,極盡光耀炫麗,偏又溫柔的很。

    是的,除了床事上的強迫,扶槐從不曾為難過她。衣食用度,更是極盡奢貴。此刻的溫柔旖旎,更是從未有人如此對她。

    李昭雪有些慌亂,以至於不知所措。

    扶槐看她呆呆傻傻的樣子,記起當年自己送她禮物的時候...也是這般驚得不知所措,仿佛這是自己絕不會做的事情...

    她目光漸漸深邃,心裡愈加喜歡,伸手捏捏李昭雪的臉頰,溫柔低語:「要多吃些才好,臉上沒肉捏著不好玩。」

    李昭雪霎時滿面羞紅,心頭猶如小鹿亂撞。天羅地網撲面而來,讓她無處可躲藏。

    扶槐看著低頭不語的少女,滿意的眯起眼。頓了頓,嘆氣道:「衣服髒了,歹換件。」說著,抬起手。

    李昭雪心亂如麻,咬著下唇,替她解開衣衫。

    衣衫飄落,扶槐一把將她抱起,往書房的小榻走去。

    李昭雪落陷在被褥中,心神有些恍惚。見扶槐笑顏湊近,突然心頭翻湧起一個念頭:她喜歡我嗎?

    她迫切的想問,可話到嘴邊又難以啟齒。

    扶槐輕咬她鼻尖,啞著嗓子問:「想什麼?」

    李昭雪搖搖頭。主僕之分,雲泥之別,這一刻貪歡能到幾時?

    她偶爾聽聞的江湖故事裡,這樣好看又威風的女子,多半在武林中有煊赫尊貴的地位,有文韜武略的愛慕者,有波瀾壯闊的傳奇。

    李昭雪的世界,不過是透過葡萄架看見的月色。

    扶槐見她羞澀的偏過頭,再不似之前激烈反抗的模樣。知她對自己已生愛慕之意,心裡甚是自得。她縱情風月,對此並不意外。只因這張臉實在太像故人,勾起她深埋許久的年少愛慕,方才顯得不同尋常。

    她指尖輕輕摩挲李昭雪脖頸,薄薄雪膚下青色經脈,如丁香花的嬌枝。扶槐俯首咬去,似乎還能嘗到微甜的清香。

    李昭雪猝然一驚,輕哼出聲。

    少女驚促的輕喘,尾音截然淹沒在嬌羞中。

    扶槐抬起頭,那雙眼,如黑曜石浸在溪流中,溫柔的滴出水來。她的嘴角含著笑,一點點蔓延,似牡丹花次第綻放。

    雙眸脈脈,含笑不語,只輕聲:「嗯?」

    李昭雪心如擂鼓,又漸漸平靜。她怔怔凝望著那雙含情的眼,緩緩抬起手兜住扶槐的脖頸,慢慢將唇湊過去,低聲喃語:「妾,巫山之女也。」

    幸願同枕席,為君橫自陳。

    扶槐展顏一笑,俯身而上。唇舌相纏,津液相交。漸聞聲顫,方才鬆口,輕笑道:「榮幸之至。」

    挑衣帶,解羅衫,拂瑩肌漸緋。胭脂檀口,桃蕾夜露稠。

    李昭雪無處著力,伸手扣著扶槐肩頭低低喘息。扶槐見她眼角暈出薄紅,知她情動,湊上去與她擁吻。

    手卻未閒著,探進裙底,輕拂慢揉,漸漸向上。

    「...嗯...」

    蘭舟順溪,細撥荷葉,探花心已潤。

    李昭雪驟然收緊五指,將扶槐香肩上按出幾簇紅印。她緊繃著身子不知所措,方才那些驚世駭俗的勇氣,剎那間統統消失不見。

    扶槐瞧出她的牴觸,俯身吻了吻那輕顫的睫羽,柔聲哄道:「乖,我會讓你舒舒服服的。」

    李昭雪抵著她肩,嚅囁不知如何開口。她已經漸漸嘗到巫山**的歡愉,可依舊覺得怪異。心裡總覺有些不對,卻不知道哪裡不對。

    不是人倫,不是常理...就是...

    扶槐見她不語,只當是羞澀。微微退出些,輕撫慢揉。李昭雪年少敏感,哪經得起她幾番逗弄。片刻便渾身酥軟,連連低喘,神散意飛無力多想。

    鴛鴦被,合歡枕,芙蓉羅帳暖。

    金簪落,鬢髮散,眼波春意滿。

    李昭雪醒來時見夜明珠瑩瑩泛光,知外面已經天黑,立刻驚坐起來。

    「醒了?」

    她循著聲音望過去,見扶槐正坐在書案前。一手持筆,低頭翻著賬簿,見她不答便抬起頭。上位者的氣度風華,襯著那艷若牡丹的容顏,讓李昭雪看得失魂落魄。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縮在錦被中將衣物穿好,慢慢走到書桌旁。

    扶槐見她欲說還休的模樣,忍不住逗道:「怎麼,沒吃飽?」

    李昭雪並沒聽懂,輕輕搖搖頭。她摸索著手邊的賬冊,小聲說:「...我會看賬。」

    諸宜宮的賬簿,豈是能隨意給人看的。扶槐見她小媳婦模樣十分有趣,便故作詫異道:「真的?」

    李昭雪頓時精神一振,重重點點頭。她目光一掠,見到一本賬簿上寫著『潤州總賬』,那正是她家鄉所在。

    她便拿起那本賬冊,隨意翻開,念道:「這是四柱龍門賬。用得是元興年間的銅版印刷樣式,上收下付。嗯,百花布莊,四月三日收銀壹仟兩,四月九日付銀貳百捌拾兩...那四月應該..實得利來銀陸佰捌拾五兩!」

    李昭雪說著翻倒後面,仔細一看,果然與自己算得不錯。連忙舉到扶槐面前,指著上面說道:「你看...啊!」

    扶槐拽著她手腕,一把拉倒懷中,輕笑道:「嗯?在哪,我瞧瞧。」

    李昭雪聽出調笑之意,可仍希望扶槐看見自己微薄的能力。嗅著裊裊暗香,她滿臉緋紅的翻著賬簿,卻突然一驚。

    那字跡,李昭雪一生也不會忘記。

    那張壓垮她一家的欠條上,有三個「銀」字。每一個「銀」字的最後一筆,都會斜斜勾回。

    與眼前的字,如出一轍!

    扶槐察覺到她的異樣,收緊手臂,湊上去問道:「怎麼了?」

    李昭雪腦子一片空白,耳邊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似有似無的不真切。她木愣愣的翻著帳篷,啞著嗓子說:「...找不了。」

    扶槐輕笑一聲,咬著她的耳垂細語:「那就不找了。」 她本就沒想過讓李昭雪看賬,如此更好。扶槐乘機扯開話題:「看賬傷眼睛,你若無聊,我讓杜蔗抱只碧眼貓兒來給你玩。」

    李昭雪身上一陣陣發冷,她咬著舌尖逼退眼淚,聲音輕飄飄的說:「...我想習武。」

    世人以武為尊,扶槐未多想,立即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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