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中

    通州城東。

    綿綿細雨中，一行人，踩著積水，直奔前方大宅。

    人數七人。

    他們身穿淺灰色飛魚袍，戴著斗笠，腰胯大刀，每個人埋頭趕路，沒有發出半點其它聲音。

    為首捕快的胸肩袖上紋著一把繡春刀，這是州副指揮才可以擁有。

    眾人來到大宅前，只見他打出一個「散開」手勢。其餘六位捕快，心神領會中分開兩旁，倚靠牆角，手中刀隨時準備出鞘。

    這時整個天空暗了下來，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陰沉的雲端上，時不時有雷弧跳動，隱隱約約聽到打雷聲響。

    「張超你帶楚易和盧青衣，去埋伏大宅後院，防止他從後門逃跑。」

    為首捕快吩咐一聲。

    六人中，立即走出三人，毫不猶豫，朝著大宅後門趕去。

    沿著牆壁，三人很快便來到了大宅後門。

    天空中，轟隆一聲巨響。

    突兀之極！

    嚇的三人心中一驚。

    「該死的老天，想嚇死老子嗎？」張超暗罵一聲。

    三人之中，楚易最年輕，盧青衣第二，第三則是這位張超。

    年齡三十五歲，是剛才領頭的親屬，資歷很深。

    「待會如果裡面人逃出來，先緩一緩，咱退一步，然後再上。」

    張超抱著繡春刀，倚靠樹上，目光死死盯住後院鐵門。

    「為什麼？人逃出來，不應該馬上衝上前去抓捕嗎？」盧青衣疑惑不解。

    「他好不容易才能擺脫困境，卻關鍵時刻遇見我們，那一刻，他的求生意志可能會瘋狂，與我們拼命。

    倘若讓他緩一緩，鬆一口氣，讓他覺得自己有希望逃走，對付起來，反而更加容易。」

    這時，楚易說道。

    他身材瘦瘦的，戴著斗笠看不清楚面貌，右手緊緊握住刀柄，如蟄伏潛龍。

    「楚老弟聰慧過人，不去考狀元實在可惜了。」張超還記得，這個楚易好像是京城人士，跟著他已經有三個年頭了。

    為人處事機靈過人，雖然刻意沒有討好自己，但他也不排斥對方，一直當直屬培養。

    「張大哥說笑了，我哪有這個本領。」楚易苦笑一聲，以前沒有條件，現在已經太遲。

    「好像裡面有動靜了！」突然，盧青衣叫起來。

    這一刻，大宅內確實有動靜。

    「可能是頭與對方交手了，看樣子是打得難分難解。」

    張超面色凝重起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阿！

    盧青衣突然問道：「這次上面讓我們抓的是何方神聖？連洲級捕快都來了。」

    「張大哥知道嗎？」楚易也有一些好奇。

    「是採花大寇，潘達。」

    張超說出這句話後，突然裡頭鐵門打開，一道人影衝出來。

    「他來了。」楚易第一個發現，毫不猶豫的拔出繡春刀，身子竄了出去。

    讓對方緩一緩，卻不代表讓他逃跑，這就跟釣魚一樣！

    「縣級捕快？」潘達面色一沉，當真以為他是軟柿子嗎？

    對付潘達這種跨州大寇，楚易還是第一次。

    此刻的心情，有興奮，有遲疑，更多的是緊張。

    剎那之間，兩人便交上了手。

    每一位捕快，完成特定任務後，皆可修煉繡春刀法，繡春刀法份十層，相傳是一門直指蒼穹的武學法門。

    三個呼吸時間，楚易連續劈出七刀，一刀下去第二刀便來。

    連綿不絕，這是繡春刀法的特點，刀出不死不休，必要染血。

    「繡春刀法，不過如此。」

    潘達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鐵拳赤紅，好似染上烈焰，向前轟出。

    一聲悶響。

    楚易身子一震，虎口溢血，耳邊如雷轟頂。

    「好強！」

    楚易手臂顫抖，竟有一點握不住刀柄的跡象。

    這一拳，好生剛猛！

    「居然沒有打死你？」

    潘達有一些意外，這一拳普通人可承受不了。

    正當他繼續出拳時。

    張超與盧青衣兩人也已經來到，手中繡春刀毫不猶豫向他殺來。

    同時，鐵門炸開，四分五裂，裡面衝出來四人。

    正是副指揮他們。

    「潘達，你今天插翅難飛，束手就擒吧！」

    「就憑你們？」

    六人對一人，潘達遊刃有餘，絲毫沒有半點壓力。

    這會功夫，楚易心神終於恢復正常，他扯下衣角，將手掌包起來，握住繡春刀繼續戰鬥。

    加入楚易後，潘達面色一沉，陰森的目光中，盯住了他。

    現場七人，除了副指揮與張超，就數楚易對他有點危險，對方的繡春刀法，雖然不過一重，但是刀與刀之間連貫很強，仿佛連綿不絕。

    楚易突然心頭警覺浮現出來，身子毫不猶豫後撤，同時手中繡春刀以護住自己。

    這種情況下，潘達居然掙脫圍攻，來到自己面前。

    「你死了。」

    潘達輕描淡寫說著，鐵拳直逼楚易，氣勢洶洶，這一拳好似抹殺對方。

    「砰」拳刀相交，繡春刀應聲而斷，楚易面色大變，刀上傳來的巨力，將他震飛出去。

    「楚老弟沒事吧。」

    張超立即救援楚易，同時暗中吃驚對方是反應能力。

    三年前，便如此過人反應，但看實力卻只是普通後天武者。

    想不明白。

    「反應真快。」

    潘達眼瞳一縮，即便是他見多識廣，也不由感嘆一下楚易的反應力。

    「張大哥，我沒事。」

    楚易突然咳嗽起來，潘達自小修煉佛門法門，大力金剛拳，力大無窮，打死了不少人。

    這一拳，讓楚易非常難受。

    若不是他十二年前意外得到一卷無名劍決，修煉後，便發覺自己的感知能力強於常人，他早就死了。

    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這項能力救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如果沒有它，世上已沒有楚易這個人。

    其實，他還有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丹田中存在一柄劍，或者是飛劍。

    從修煉無名劍決一年後，便有了，起初非常軟弱，隨著時間推移，這些年來漸漸變得凝實，甚至可以外放。

    楚易思索之際，潘達突然大殺四方，已經有兩名捕快死於他的大力金剛拳下。

    「真的以為，我殺不了你們嗎？」潘達面色猙獰，惡狠狠道：「今天，老子就送你們一個一個全部下地獄。」

    「大家不要怕，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殺了他，各位都可以進入六扇門了。」

    副指揮高聲疾呼。

    六扇門，直屬皇帝的部門，無論福利俸祿都是極為高。

    「殺！」

    張超怒吼一聲，率先出手，繡春刀被他施展到極限。

    同時，剩餘捕快連同副指揮一樣。

    大家這是要拼命了！

    楚易努力調息傷勢，希望能助大家一臂之力。

    沒多久，潘達再殺一人。

    來的七位捕快，如今只剩下楚易，副指揮，張超，盧青衣。

    「你們的人似乎越大越少呀！」

    潘達面色冷笑。

    「事到如今，只好用先天丹了。」

    副指揮實力原本就是後天大圓滿，差一步便可以先天。

    但這一步，困了他五年了。

    潘達不過後天大圓滿，但因為功法原因，自己即便多人幫助都拿不下對方。

    六扇門，自己夢寐以求的地方，他一定要進入。

    服下先天丹後，副指揮氣勁開始噴發，如潮水般湧來，形成鮮明的光罩。

    這是先天罡，只不過是丹藥多凝聚。

    這一幕，楚易也看到了。

    後天武者之後，便是先天。

    先天之下皆螻蟻，這句話不假！

    副指揮成為暫時性的先天高手後，連同張超盧青衣，再一次圍捕潘達。

    這一次，張超他們終於占到了上風。

    楚易也鬆了一口氣。

    「很好，這次算你們贏，我們後會有期。」

    潘達開始力竭，心中萌生退意。

    當即虛晃幾拳，便要逃跑。